第313章 腐屍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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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鞭影劃破長空,如驚雷碎電般掠過蒼穹。
    那一瞬,天地寂滅。
    潮生手中的龍鞭已然揮出,但尚未觸及地麵,那平靜的潮水紋路卻似有靈魂,被某種古老的氣息驚醒,漣漪之中浮現出玄奧符文,宛若歲月倒流的印記,一圈一圈地擴散開去。就在那鞭影即將觸及潮紋的一刻,整個北歐天地劇震。
    “轟——”
    遠古的回響自九界之下傳來,大地震顫,虛空扭曲,一道橫貫天地的光柱自無形處激蕩而起。緊接著,一株蒼古世界樹自潮紋中央拔地而起,枝幹貫穿九天,樹葉簌簌落下,化作千萬神文灑落天地。
    世界樹——伊格德拉希爾!
    不屬於三界的神樹,卻在東方神土之上,以不可思議的姿態爆發而出。這株北歐諸神依托的世界根基,理應紮根於無盡寒土,卻此刻憑空浮現,其生長速度之快仿佛打破了時空律令,樹幹每一息之間便拔高萬丈,瞬息間就遮蔽了蒼穹,灑落下無盡幽綠神光。
    潮生臉色大變,剛欲撤身,天穹之上忽然傳來一聲渾厚低吟。
    “——吾觀萬界流轉,唯有命數不可違。”
    一隻巨大的獨眼自世界樹樹冠緩緩浮現,眼中映照出億萬星辰、無盡神明的起落與毀滅。那獨眼滄桑而冷漠,屬於奧丁,北歐神係主神之首,擁有窺探未來與記憶的神眸。
    而他的聲音,仿佛從過去億萬年之後傳來,直擊神魂本源。
    獨眼浮現的刹那,一柄銀白長槍穿透虛空,未見其起勢,便已將玉鼎道人那未冷的屍體釘入神樹之根。
    長槍通體流轉符文,其名——永恒之槍·岡格尼爾!
    這一槍非為殺伐而出,而是封印與警告。
    更令人震撼的是,槍尖之上並未沾染鮮血,卻拖曳著一縷猩紅細線,宛如嬰兒初生之物——正是瑤姬分娩之時的臍帶血!
    “怎會……那血……”潮生喃喃自語,額間的朱砂在世界樹神光照耀下,竟然開始蒸騰,隱隱作響。
    那臍帶血滴落大地的瞬間,大地再次震動,天地元氣瘋狂湧動,以那血為種,刹那間長出十二株青銅桃樹。它們非凡塵之物,每一株皆由雷火淬煉而成,枝幹蒼勁古樸,果實尚未成熟,便已散發出神聖威壓。
    但最詭異的,莫過於每一片桃葉!
    每一片葉子,皆如青銅鏡麵,映照的不是天地萬象,而是楊戩一生的回憶——
    ——他在梅山習武的身影。
    ——他助舜帝誅妖的英姿。
    ——他為母上昆侖山苦練三千年,不肯放棄那一線生機。
    ——他奉命天庭斬兄弟之子,為天道所困的哀傷。
    ——他在封神之後,逐漸失去對“自我”的認知,任人操控,成為“秩序”的執法者。
    但所有回憶的盡頭,竟全都化作一幅模糊的剪影——
    楊戩手持三尖兩刃刀,獨立天外,一滴血淚從天眼中流出,仿佛在質問天地:“我是誰?”
    “原來,那些記憶……也被人篡改了麽……”潮生喃喃,似在恍悟,又似陷入更深層的迷惑。
    桃葉如陣,鏡麵折映,無數“假象”與“真相”開始交織,形成了一道道記憶的鏈條,而這些鏈條最終匯聚於——潮生額間那一點朱砂。
    “轟!!!”
    一聲巨響。
    那點朱砂,在奧丁獨眼神光與世界樹氣息的共同催化下,終於承受不住,炸裂開來!
    不是普通的崩碎,而是內在法則結構被撕裂,碎片紛飛,竟如星辰隕落。
    金色的血光,自潮生眉心洶湧而出!
    那是神的真血,更是命運之證。
    血光之中,一塊晶瑩剔透、紋絡複雜的神印緩緩浮現,其上銘刻著無數上古符文,中央位置更是赫然刻著“司法”二字!
    ——司法天神印!
    傳說中楊戩成為三界執法者的象征,其權柄之大,直逼天帝,甚至可調動天道意誌一線。但誰都未曾知曉,這神印的真正來曆。
    而此刻,真相揭曉!
    神印浮現的瞬間,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天地間響起:
    “司法神印,非天庭所賜,非道祖所鑄,此印——為盤古脊髓之封。”
    潮生駭然失聲:“盤古?!你說這……是盤古之骨?”
    奧丁的獨眼緩緩轉動,似是冷笑:“盤古開天,其身為界,其髓為印,其魂為劍。天道借其脊骨封神權,植於你我之身,令你為其奴。”
    話音未落,司法神印的金光之中,浮現出一截脊骨虛影——
    它通體呈淡金色,符文自然生成,如生靈呼吸,每一節骨節都如乾坤重塑之錨,散發出超越所有神明的威嚴。那正是盤古脊髓的封印核心,以“司法”之名壓製諸神,以“權柄”之形誘使後繼之人甘願成為“命運的執行者”。
    潮生手掌顫抖,意識深處響起一道古老而痛苦的嘶吼:
    “誰在借我之身,書寫他人命數?!”
    ——是楊戩。
    他沉睡在司法印下千萬年,從未真正醒來。今日,在桃葉映照與印紋爆裂之間,他終於覺醒一線殘魂。
    天空愈發昏暗,世界樹仍在瘋長,枝條攀附諸界。
    而那青銅桃葉卻開始剝落,燃燒,化作一隻隻金瞳神雀,飛向各界神宮,向那些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中的存在,昭告著一個事實:
    ——楊戩,覺醒了。
    ——這一次,他不再為天道執法,不再為玉帝殺伐,不再為命數低頭。
    他要問一個問題:
    是誰篡改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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