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遲來的報複 下

字數:4971   加入書籤

A+A-


    月光,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穿透薄薄的窗紗,在地板上流淌成一片銀色的寒潭。它落在美納斯低垂的帶狀鰭上,令閃動的每一縷銀光都像是淬了寒冰的細刃,流淌著非人的、令人心悸的光澤。
    它整個軀體仿佛是從這片冰冷的月光裏凝聚出來的精魂,龐大的壓迫感沉甸甸地壓下來,如同無形的山巒,將身下嬌軀死死禁錮在這方寸之地的柔軟床榻間。
    徐鈺後背緊貼著濕漉的浴袍,每一寸肌膚都清晰地感知著對方強行的傳導過來的力道。
    那力量不是蠻橫,而是深海暗流般的幽邃與不可抗拒。它的那雙異瞳,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兩塊深不可測的寒潭,此刻正牢牢地鎖定少女。此刻,那裏麵沒有戲謔,沒有欲望,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專注,一種頂級掠食者審視爪下獵物的漠然。
    “嗚…”
    一絲微弱的、屬於它的溫熱吐息,極其緩慢地拂過徐鈺的耳廓。這微不可察的暖意,卻像燒紅的烙鐵,猛地燙在後者緊繃的神經上。一股混雜著驚怒和前所未有的、令她靈魂都為之顫抖的恐慌,轟然炸開。
    “哇靠!”
    徐鈺心中那根名為“尊嚴”的弦,瞬間繃緊到極致,發出瀕臨斷裂的哀鳴。緊接著她幾乎是本能地,凝聚起所有殘存的氣力,那點可憐的、如同風中殘燭般的力量,試圖狠狠推開這具囚禁它的軀殼。念頭驅動著意誌,意誌命令著手臂。
    然而,手臂紋絲不動。
    它沉重得像一塊浸透了水的朽木,軟綿綿地裹在對方的帶狀鰭裏,連指尖都無法蜷曲一下。隻有那截被壓住的浴袍衣袖,在微弱的掙紮下,發出一點幾不可聞的、如同枯葉摩擦的窸窣聲。徐鈺的靈魂深處,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滯澀感,仿佛生鏽的齒輪在強行轉動,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牽扯著無形的裂痕,帶來靈魂被撕扯的鈍痛。虛弱,前所未有的虛弱,像無形的沼澤將她拖向絕望的深淵。
    靠…偏偏是現在??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盡了此刻能調動的所有力氣,齒尖深陷下去,留下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齒痕,試圖將喉頭那股屈辱的嗚咽死死堵住。這該死的、任人宰割的無力感。這具身體,這具曾被她認為是堅不可摧的堡壘,此刻竟成了最華麗的囚籠。
    然而,就在這絕望掙紮的間隙,一個無比清晰、無比尖銳的畫麵,毫無預兆地撕裂了她混亂的思緒,狠狠紮了進來———
    是連滄嶼的宿舍床上。窗外鹹腥的海風呼嘯著,映襯著高冉冉烈如火的眸光。彼時掌控這身體的,是那個軟弱的、名為“小鈺”的小丫頭人格。高冉冉將她一步步逼到退無可退的角落,硬床板硌著她的背脊。小鈺的臉漲得通紅,眼神慌亂地躲閃,像隻被逼到絕境的小鹿。她甚至不敢直視高冉冉那雙灼人的眼睛,隻能徒勞地用手抵著對方欺近的肩頭,那點微弱的抵抗在高冉冉的強勢麵前,簡直如同螳臂當車。
    “嗬……”當時的她蜷縮在意識的最深處,像觀賞一出滑稽戲般發出冰冷的嗤笑。那笑聲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刻薄,“沒用的東西,連隻張牙舞爪的小貓都應付不來?白瞎了她鍛煉了那麽久的體魄。”
    畫麵猛地切換,是古色古香的閨閣。燭光搖曳,暖香氤氳。宋瑤,那位平日裏看似平靜如水、實則心思玲瓏的男裝公主,卻是穿著絲綢寢衣,正將小鈺輕柔而堅定地按在堆滿了錦被的床上。小鈺緊張得渾身僵硬,眼神像受驚的兔子般四處亂飄,連呼吸都屏住了,連一句完整拒絕的話都說得磕磕絆絆,細若蚊呐。宋瑤溫熱的指尖撫過她的臉頰時,她整個人幾乎要縮成一團。
    “嘖,” 那時她意識裏的譏諷幾乎要凝結成冰針,“廢物點心!就這也能讓人給推了?真是……把她的臉丟光了。” 曾經的她刻薄地評價著,仿佛小鈺那點可憐的羞赧和掙紮,是世間最可笑的無能。
    當時的她甚至給了這樣的結論
    女同也就罷了,還是個徹頭徹尾、無藥可救的……究極大受。
    仿佛她每一次的被動、每一次的退讓、每一次的無力反抗,都是對自己這個“惡麵”存在價值的玷汙。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些她曾如數家珍、用以反複嘲諷踐踏小鈺“無能”和“恥辱”的記憶,此刻,就在美納斯那令人窒息的禁錮之下,如同被點燃的回旋鏢,帶著當初被賦予它們的全部惡意和高高在上的鄙夷,呼嘯燃燒著,以百倍千倍的速度和力量,精準無比地、狠狠地砸回了徐鈺自己的臉上。
    “轟——”
    一股難以言喻的滾燙洪流,瞬間撞上了徐鈺的心理防線。
    那不是單純的憤怒,不是純粹的恐懼,而是一種混合了極致荒謬、極致羞恥、極致諷刺的毀滅性洪流。像最烈的岩漿,從腳底直衝頭頂,瞬間焚毀了所有自欺欺人的驕傲外殼,將那個曾經在意識深處冷眼嘲笑、刻薄點評的靈魂,徹底暴露在慘白的月光下,暴露在美納斯那冰冷審視的雙瞳裏。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原來……原來被絕對力量壓製,被逼入無法掙紮的絕境,被他人以如此姿態掌控一切……是這樣的感覺…
    那些曾經加諸於小鈺的“廢物”、“丟臉”、“究極大受”的刻毒判詞,此刻每一個字都化作了燒紅的烙鐵,在她自己的靈魂上反複灼燙。她甚至能“聽”到,意識深處那個曾經的她,正對她此刻幾乎一模一樣的處境,發出尖銳到刺耳的、一模一樣的嘲諷。
    “萬事休矣!”
    這四個字,帶著前所未有的、足以撕裂靈魂的絕望,在她心底無聲地、淒厲地炸響。那不是對肉體可能遭受侵犯的恐懼,而是對她“徐鈺”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一切強硬、一切狠戾、一切令人生畏的“成熟”的徹底崩塌。是苦心經營、引以為傲的“一世英名”,在這屈辱的境地下,被自己曾經的刻薄話語砸得粉碎、碾落成泥的極致崩潰。
    美納斯似乎察覺到了她身體深處那無法抑製的細微震顫,以及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連她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巨大驚惶。
    它覆在她上方,那冷冽的眼眸微微眯起,如同鎖定獵物,一絲極淡、卻足以凍結血液的玩味弧度,在她完美的唇角悄然漾開。這細微的變化,如同最銳利的冰錐,精準地刺穿了身下少女最後一點強撐的偽裝。
    它的頭,又壓低了一寸。觸須垂落,絲絲縷縷冰涼掃過她的頸側,激起一片細小的戰栗。那股溫熱的、帶著奇異幽香的吐息,更加清晰地拂過她的耳垂,像無形的絲線,纏繞上來,帶著一種令人心膽俱裂的、緩慢的侵略感。
    “呃……”
    一聲破碎的、連她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極其微弱的嗚咽,終於無法抑製地,從她被死死咬住、幾乎要滲出血絲的下唇間,極其艱難地逸了出來。這聲音細微得如同瀕死的哀鳴,瞬間消弭在寂靜的空氣裏,卻在她自己的耳中,如同驚雷炸響。
    完了!
    比身體被禁錮更可怕的,是這一刻精神防線的徹底失守。那一聲失控的嗚咽,像一個最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自己臉上,宣告著她曾引以為傲的、堅不可摧的“惡麵”外殼,在這壓倒性的力量和絕對屈辱的處境下,碎得連渣都不剩。
    她猛地閉上了眼睛,仿佛這樣就能隔絕眼前那令人窒息的異色雙瞳,隔絕那無孔不入的溫熱氣息,隔絕那月光下清晰映照出的、她此刻蒼白絕望的臉。然而,視覺的關閉,反而讓其他感官的感知被無限放大。美納斯那穩定而沉重的壓迫感,透過薄薄的衣料,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皮膚上,烙進她的骨頭裏。她每一次悠長的呼吸,都像無形的鼓點,敲打在她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意識深處,那些曾經被她肆意嘲笑、用來淩遲小鈺的畫麵,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瘋狂地翻湧、交疊、旋轉——高冉冉在澡堂時逼近的熾熱眼神,宋瑤在錦被上溫婉卻不容抗拒的指尖……每一個畫麵都如此清晰,每一個畫麵裏那個軟弱退縮的身影,此刻都詭異地、重疊地變成了她自己。
    那些她曾擲出的刻薄判詞——“廢物”、“丟臉”、“究極大受”——化作了千萬根毒針,從四麵八方攢射而來,將她自己的靈魂釘在這恥辱的祭壇上,反複鞭笞。
    羞恥……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滾燙的、足以將靈魂都焚毀殆盡的羞恥感,如同地獄的熔岩,瞬間吞噬了她。它燒灼著她的每一寸意識,每一絲魂靈。
    意識深處,那個曾被她無數次踩在腳下、鄙夷唾棄的“小鈺”的虛影,此刻竟無比清晰。她似乎就在那片意識之海的角落裏,沉默地看著她。
    …
    “別…”
    一想到自己要麵臨什麽,她猛地將臉更深地埋進那冰冷的枕頭裏,仿佛想把自己徹底悶死,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現實。然而,錦緞的冰涼觸感,反而更清晰地映襯出臉頰上那無法控製、滾滾而下的熱意——那是屈辱的淚水,是她徐鈺有生以來,第一次嚐到的、苦澀到極致的滋味。
    窗外,那輪冰冷蒼白的月亮,依舊高懸。它冷漠地注視著窗內這方寸之地的無聲掙紮,將她和身上那座名為“美納斯”的奶油色山巒,清晰地拓印在冰冷的地板上。這畫麵,像一幅永恒的、充滿諷刺意味的浮世繪。
    受。
    這個字,曾是她刻在小鈺靈魂上的恥辱柱,是她用來標榜自己與她截然不同的、高高在上的勳章。
    如今,它卻成了對她自身當下處境最精準、最惡毒、也最無可辯駁的判詞。它像一麵破碎的鏡子,映照出她昨夜所有的驚惶、所有的掙紮、所有的……嗚咽。那一聲失控的、微弱的嗚咽,此刻在死寂的意識裏被無限放大,循環往複,每一次回響都像一把鈍刀,在反複切割著她殘存的、名為“徐鈺”的驕傲。
    喜歡寶可夢之我不做男人啦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寶可夢之我不做男人啦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