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從餐廳到研究室，中間的路程隻有約1.5公裏左右，就在這十多分鍾的路程中，奈奧科加的新聞出現了。
    “怎麽這麽快，不是說沒辦法的話這兩天才公布嗎？”
    登本拓也抽著煙鬥：“被你一語成讖了，發布會上說奈奧科加剛剛襲擊了蘇聯的核潛艇，淪為被懷疑對象，日本方麵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壓力，馬上決定公開了。”
    “是嗎。”夏龍想了一下說道，“我不覺得這是個好消息，蘇聯，不，包括美國在內，可能會選擇用核打擊衛星來對付奈奧科加。”
    “真的嗎？！”山裏慧也驚呼了一小聲。
    請大家想一想，如果你是和平年代出生，有一天你生活在沿海城市裏，別人告訴你馬上就有一隻鯨魚般的怪獸爬上城市，然後國家決定幹脆用核彈迎擊，你知道自己的城市有幾百萬幾千萬的人居住，你發覺的那種荒誕感和眼前一黑的感覺，就是山裏慧的感覺。
    “前提是鎘導彈不起作用。”
    “前提是鎘導彈不起作用。”
    夏龍和登本拓也異口同聲的說道，他們兩人對視一眼，登本拓也頭疼的說道。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我是該誇獎你這種危機管理意識還是該責怪你。”
    登本拓也也是凡人，夏龍能明白對方那種明知道最壞結果但仍然不願意別人說出來的想法。
    語言就像是一種神秘的魔術，有些事情隻要不說出來，對其他人來說事情就好像沒有那麽糟糕，登本拓也深知這種魔術，他很快調整好了心態。
    而夏龍，他隻是知道對於大國來說他們的價值觀體係和普通人是不一樣，核彈就是一種手段，一種該用的時候要用的手段。宇宙不相信眼淚。
    “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定論呢，隻是純理論，奈奧科加還不一定會第一次就襲擊東京，關鍵還是要看接下來更高層麵的博弈。”
    山裏慧難以置信的說：“老師你的意思是，難道日本有可能同意別的國家在自己的本土上使用核彈嗎？”
    “我隻是不否認這種可能性。”登本拓也抽著煙鬥道，“雖然核武器的恐懼已經隨著時代的變化逐漸弱化，但說到底我們是曾經承受過兩次核打擊的國家。”
    登本拓也其實這時候有兩種矛盾的想法，一方麵是希望奈奧科加登上日本東京，一方麵是希望奈奧科加至少先在其他地方被軍隊阻擊一次。
    希望奈奧科加登上首都，是因為那樣其他超級大國的核打擊，就代表是在首都投放核彈，輿論和國內壓力都會更大。
    無論抱著什麽想法，隻要同意這個預案就相當於殺死了首相的政治生涯，嚴重摧毀日本的國內經濟，核彈的投放自然會難以執行，這樣看起來似乎被一個不過六十米的生物怪獸摧毀城市還要相對好一些。
    希望奈奧科加在其他地方被阻擊，是因為他想要獲得更多的資料，僅憑幾十年前的數據是沒辦法繼續做出有效成果的，對於奈奧科加的一些猜想也全無印證之地，但是那樣的話，核彈的投放就會變得阻力稀少，日本或許一狠心，就同意用核來對付怪獸。
    但是不管奈奧科加在哪裏，以現在的行動方式，他下次出現肯定是距離日本不遠，核彈投放就是等同把日本當做核彈引爆實驗場所，對生物來說感染核輻射是何等痛苦和折磨，曆史上已經有過先例。
    登本拓也對於這種思維導向的結果，也隻是不停的抽著煙鬥。
    之後的幾天裏，登本拓也作為國內權威教授和對奈奧科加專家，實時參與了自衛隊安排，針對奈奧科加可能出現的地方進行駐軍和動員，山裏慧和夏龍因為是他的學生，也跟著他四處跑，三人最近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陸上自衛隊的軍用直升機。
    軍隊方麵是在全國沿海十四個地方設置了駐軍，動員海陸空建立了全國奈奧科加預警機製。
    社會自然產生動亂，但是交通堵塞，哄抬物價，散播謠言這種事情自然有別的人去解決，像是夏龍與山裏慧因為要和登本拓也一起執行任務，反而覺得周遭安靜了不少。
    夏龍最近正在為登本拓也建立一個模型，這個模型的數據主要是登本拓也針對以往對奈奧科加的研究與活動跡象所設置的歸巢本能。登本拓也認為，奈奧科加除了會被核能所吸引外，作為生物的本能應該也還沒有從身體中消失。
    如果能有效利用奈奧科加對方向的趨向性，可能是解決奈奧科加的關鍵，雖然現在缺少了重要的數據，但登本拓也認為這個模型一定有用，所以夏龍現在正在完善它。
    “真。”
    夏龍把數據輸入告一段落，去飲水機打了一杯子水喝，山裏慧叫住了他，給他送了一個長方形，看起來有些典雅的盒子。
    “這是？”
    “我看你上次隨身攜帶的圓珠筆不是用完了嗎，最近你也根本沒有用筆寫過東西，所以我在街上的時候偶然看到這個的時候，就買了。”
    夏龍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個看起來設計奢雅但不失深沉的黑色帶金鋼筆，躺在柔軟的內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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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龍沉默看了一會，突然笑了，合上禮盒的蓋子，把他放在胸前：“謝謝，我很喜歡，就不客氣收下了。”
    “嗯，你隨意用就好。”山裏慧高興地說。
    “收到了這種禮物，下次我也會準備回禮的。”
    夏龍不覺得奈奧科加是什麽大問題，退一萬步來說，奈奧科加可能能毀滅人類，但是也僅此而已，總之對於被星之聲呼喚而來的夏龍來說，他大概不會留在這裏很長時間，給山裏慧留下一段還算美好的普通友人回憶就可以了。
    空氣微涼，街上看起來有些冷清，因為奈奧科加的消息，許多沿海的居民都短暫離開居住地，或是旅行或是去哪裏，霓虹色的光裏，商店櫥窗的對麵裏隻有店主或服務員一個人孤零零在，飯館外麵寫著招牌的布簾子，在冷風中搖曳著，飄著。
    隻有像夏龍和山裏慧這樣的人，才若無其事的從飯館裏出來，走回住所。
    越是接近住所，人越是少，因為前麵已經被列為軍事管轄區，最近除了源源不斷的物資運輸車，幾乎不會有普通人來往，路邊的樹木中傳來某種不知名小鳥的婉轉叫聲。
    “真好，明明沒有人，卻還有鳥在叫。”
    山裏慧感覺心裏因為鳥叫而感到了某種寬慰，但她轉頭尋求夏龍想法的時候，卻發現夏龍正抬頭看著天空。
    今晚的天空並不好，天空整個被雲朵蓋住，晚間還起了霧，月亮和星星都被隱藏在雲後。
    “除了鳥叫，你有沒有聽到一種昆蟲的叫聲？”
    夏龍問，山裏慧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抬頭朝上看時的側麵，男人似乎把注意力看向了某些遙遠的地方，因此散發出了神秘的氛圍。
    山裏慧疑惑不解的說。
    “昆蟲？這個季節怎麽會有昆蟲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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