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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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六章草動
    大和殿內。
    晨光依舊透著幾分清冷,百官皆垂首肅立,眾人皆知,今日大理寺、都察院將回稟花州刺史錢崇禮貪腐一案,不少人心懷忐忑,生怕這把反腐之火莫名燒至己身。
    李景炎龍袍加身,端坐於上,麵色冷峻,雙眸隱含怒意,手指有節奏地叩擊扶手,打破寂靜:“大理寺少卿、都察院右都禦史,錢崇禮一案,查得如何?”
    大理寺少卿,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啟稟陛下,臣等奉旨聯合查辦,經多日徹查搜證,錢崇禮貪腐屬實。其任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前後共貪墨賑災銀十五萬兩有餘,克扣河工餉近八萬兩。致使花州堤壩修繕不力,每逢汛期險情不斷,百姓受災慘重。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其府邸亦搜出大量不明來曆財物。”
    都察院右都禦史緊接著補充:“臣等還發現,錢崇禮與當地豪商勾結緊密,諸多賬目皆有貓膩。那些本應造福百姓的款項,被他們層層瓜分,行徑令人發指。”
    李景炎怒拍龍椅扶手,震得朝堂嗡嗡作響:“哼,如此惡賊,罪不容誅!傳朕旨意,錢崇禮等主吧犯官員,即刻革職查辦,斬立決,抄沒全家,流放邊疆,永不許歸!涉案相關豪商,一並嚴懲,資產充公,以儆效尤!”
    “陛下聖明!”群臣齊呼,聲震殿宇,隻是各自心思各異,不少人額上冷汗隱現,暗自警醒。
    “啟稟陛下,”工部尚書此時出列,“江北賑災諸事進展順利,周邊郡縣協同得力,趙錢孫李四家豪商亦按旨意出物出資,人力調配充足。如今江北耕地已大部修複,農具、種子均已發放到位,百姓已陸續開始春耕,雖艱難,卻也重燃希望。”
    李景炎微微頷首,臉色稍緩:“甚好,繼續關注,不可懈怠,務必保江北百姓今年能有個好收成。”
    “遵旨。”工部尚書退回隊列。
    未等眾人稍鬆口氣,負責南方河道疏浚的官員急奏:“陛下,南方河道疏浚工程遇阻。雖人力、資費已按計劃調配,然近日暴雨連連,河水暴漲,多處河段施工艱難,淤泥清理速度大減,照此下去,恐難如期完工。”
    朝堂上一陣騷亂,李景炎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下令:“增派人手,日夜輪崗,務必克服困難。再從周邊調集經驗豐富的工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趕在大水來臨之前完工!”
    那官員諾諾稱是,退下。
    此時,宰相季海生站了出來:“陛下,臣還有一事要奏。如今朝東征大勝,吏治剛有整頓之勢,臣以為當趁熱打鐵,在全國範圍內推行官員“考成法。”考核新政。定期核查官員政績、廉潔情況,賞優罰劣,方可保我朝吏治清明,長治久安。”
    李景炎,略作思索後道:“季愛卿所言甚是。朝會後,各部將商議後考核細則,呈朕審閱。”
    “臣遵旨。”季海生退下。
    李景炎掃視群臣,目光威嚴:“眾卿,當下我朝雖內憂外患,但隻要君臣同心,必能渡此難關。朕望爾等各司其職,莫要負朕信任,莫要負百姓所托。退朝!”
    群臣拜服,待皇帝離去,才緩緩散去。大和殿外,日光穿透雲層,灑下幾縷希望之光,而朝堂內外的風雲變幻,仍在這曆史的洪流中,滾滾向前……
    ——————
    退朝之後,皇帝李景炎回到禦書房。
    他緩緩在禦案後坐下,手指輕輕揉著太陽穴,試圖緩解緊繃的神經。桌上堆積如山的奏章顯得格外沉重,每一本都承載著一方百姓的期盼或是棘手難題的陳情。他隨手翻開一本,是關於南方河道疏浚受阻後,周邊郡縣受災隱患的詳細奏報,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數據,李景炎的眉頭又深深皺起。
    看完後獨自靜坐,他的思緒仿若脫韁之馬,不由自主地回想著登基以來的種種布局。
    自登上皇位那一日起,這江山便似一副千瘡百孔卻又暗藏玄機的棋局擺在他麵前。初登基時,朝局動蕩,各方勢力暗流湧動,吏治腐敗叢生,民生亦是凋敝不堪。
    而如今,東境平叛勝利結束,總算拔掉了一顆紮在帝國邊疆的大刺,可李景炎的心中卻未有太多輕鬆之感。他深知,這場勝利不過是暫時緩解了外患,軍隊內部積弊已久,若不徹底改製,日後必成大患。舊有的兵製下,軍官吃空餉現象屢禁不止,士兵缺乏訓練,裝備陳舊落後,打起仗來全憑一腔熱血,毫無戰術章法可言。
    想到此處,李景炎緩緩起身,踱步至牆邊懸掛的巨大輿圖前。手指沿著帝國邊界緩緩移動,從東境的崇山峻嶺,到南方的江河湖澤,再到北方的廣袤平原,每一寸土地都承載著無數百姓的生計與期望。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都城附近的幾大軍營標識上,心中漸漸有了一些盤算。
    “陛下,龍涎茶已備好。”太監總管小福子輕聲在一旁提醒,聲音裏透著幾分小心翼翼。
    李景炎微微點頭,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滾燙的茶水卻難熨平他內心的波瀾,放下茶盞,站起身來,踱步至窗邊,望著窗外禦花園中初綻的花朵,目光卻透著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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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蕩,似也映照著李景炎此刻紛擾的心緒,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幾分幹澀:“吩咐禦膳房,今晚朕的膳食簡單些即可。”
    身為帝王,自登基那日起,這錦繡江山便沉甸甸地壓在了他的肩頭。每日天不亮便要起身,審閱如山的奏章,各地的民生、吏治、軍事,樁樁件件皆需他定奪,哪怕開了掛一般在這波譎雲詭的朝堂周旋,卻也難掩身心的倦怠。
    他抬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回想起前世身為平凡之人,雖為生活奔波,卻尚有閑暇能賞春花秋月,與親友小酌歡聚,日子平淡卻也悠然。
    哪像如今,這至高無上的權力在手,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步步驚心。每一道政令的頒布,背後都牽扯著無數勢力的博弈;每一次人事的任免,都可能引發朝堂暗流湧動。
    可即便如此,權力這杯毒酒,一旦飲下,便讓人欲罷不能。它帶來的掌控感、榮耀感,是前世從未體會過的,那滋味複雜又迷人,時刻誘惑著他在這條帝王之路堅定地走下去,哪怕身心俱疲,也片刻不敢鬆懈,隻因他背負的,是這萬裏江山,是黎民百姓的社稷,更有著長生不老,不死的誘惑。
    小福子連忙應是,快步退下安排諸事。禦書房內,李景炎又重新坐回禦案前,再次埋首於奏章之中,窗外日光漸漸西斜,餘暉灑在他身上,仿若為他鍍上一層孤獨而又沉重的金色枷鎖
    ——————
    燕國的春日,暖陽融融,禦花園中繁花似錦,蜂蝶翩躚。安樂公主身著一襲鵝黃錦袍,腰間束著一條碧玉帶,將她纖細的腰肢勾勒得恰到好處。她墨發高挽,僅簪了一支羊脂玉簪,更襯得麵容清純可愛,雙眸恰似春日裏的湖水,波光瀲灩。
    安樂公主性子並不驕縱,反倒透著一股靈動俏皮。此刻,她正沿著蜿蜒的石子路漫步,身後跟著一群宮女太監,個個低眉順眼,大氣都不敢出。
    “公主,您慢些走,仔細腳下。”貼身宮女小翠輕聲提醒道。
    安樂公主仿若未聞,腳步不停,目光被路邊新開的一叢芍藥吸引。那芍藥花紅得奪目,花瓣層層疊疊,她蹲下身子,正欲伸手輕撫,卻聽聞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
    琴聲仿若潺潺流水,又似林間清風,帶著絲絲縷縷的惆悵,安樂公主不禁起身,循聲而去。繞過一片假山,隻見一座八角亭中,坐著一位身著素白羅裙的女子,正是沐靈霜。
    沐靈霜,才情出眾,貌若天仙,皇帝刻意安排其時常入宮,一來二去便與長樂公主相識。她十指纖纖,在琴弦上輕撫慢撚,一頭銀發柔順地垂在身後,麵容清冷,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靈霜姐姐,這曲子可是新作?這般好聽,倒叫我聽癡了。”安樂公主踏入亭中,笑盈盈地說道。
    沐靈霜抬眸,見是安樂公主,起身行禮:“公主折煞臣女了,不過是閑來無事,隨意撥弄,擾了公主雅興。”
    安樂公主一把拉住她的手,讓她重新坐下:“姐姐快莫這般客氣,你我之間,還用得著這些虛禮?”
    說罷,她也在一旁落座,目光仍落在那架古琴上,“隻是這曲子,聽起來似有心事,姐姐可是有煩心事?”
    沐靈霜微微垂首,眼眸閃了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不瞞公主,近日家中母親身子欠安,如今不能侍奉在側,想著母親憔悴模樣,心中實在擔憂……”
    安樂公主麵露關切:“伯母的身子如何了,可有請了太醫細細診治?若是缺什麽珍貴藥材,隻管跟我說,這宮中庫房裏應有盡有。”
    沐靈霜心中一暖,嘴角泛起一抹淺笑:“多謝公主掛懷,太醫已經來過,開了方子,如今隻盼母親能早日康複。”
    兩人正說著,一陣喧鬧聲傳來。原來是幾個小太監抬著一籠剛從南方進貢的鸚鵡路過,鸚鵡毛色鮮豔,嘴兒靈巧,見著亭中的兩人,竟張口學舌:“公主萬安,公主萬安!”
    安樂公主被逗得咯咯直笑:“這小東西,倒是有趣。”說著,招手讓小太監將鸚鵡抬近,從一旁的果盤中拿起一顆葡萄,逗弄著鸚鵡。
    沐靈霜看著長樂公主孩子氣的模樣,也不禁莞爾。笑鬧間,安樂公主似是想起什麽,扭頭對沐靈霜道:“姐姐,聽聞城外的桃花開得正盛,咱們明日不如一同出宮去見見伯母,一來霜兒姐姐盡盡孝心,二來瞧瞧那桃花,悶在這宮中,都快把人憋壞了。”
    沐靈霜心下暗喜,麵上卻裝做麵露猶豫之色:“這……出宮之事,還需得陛下恩準,況且城外人多眼雜,萬一有個閃失……”
    安樂公主撅起嘴,拉著沐靈霜的手撒嬌:“好姐姐,你就別擔心了,皇兄最疼我了,隻要我去求,定會應允。至於安全,多帶些侍衛便是,不會有事的。”
    沐靈霜拗不過她,隻得點頭答應。
    ——————
    午時。
    禦書房內,龍涎香的青煙嫋嫋升騰而起,仿若輕舞的絲帶。皇帝身著明黃色龍袍,正俯身於堆積如山的奏章之間,劍眉微蹙,深邃的眼眸中透著凝重,仿若在斟酌權衡著軍國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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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太監尖細的通傳聲打破了一室靜謐:“陛下,安樂公主求見。”
    皇帝李景炎聞聲,手中朱筆輕輕擱下,聲音裏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寵溺:“宣她進來。”
    不多時,安樂公主邁著輕盈如蓮的步子緩緩移來,跨過那高高的門檻,身姿婀娜地盈盈下拜,口中嬌柔喚道:“皇兄萬安。”
    她微微抬眸,波光瀲灩的雙眸中滿是討好的笑意,仿若春日裏最明豔的花朵,惹人注目。
    皇帝李景炎見狀,起身離案,穩步走到她身前,虛抬右手輕輕一扶:“平身吧,今日來找皇兄,所為何事?莫不是又有什麽鬼靈精怪的點子?”
    安樂公主嘴角輕揚,上前親昵地挽住皇帝的胳膊,輕輕晃悠著,撒嬌道:“皇兄,您這些時日一心撲在政務上,都好久沒陪我啦。不過今日,我還真有個小小的不情之請。”說著,她手上的勁兒又加重了幾分,眼中滿是期許。
    皇帝李景炎嘴角噙著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伸出手指輕點她的鼻尖:“就知道你這丫頭,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又打的什麽主意?”
    安樂公主眼珠子滴溜一轉,脆生生地開了口:“皇兄,您肯定知道靈霜姐姐吧?她才情過人、心地又極為善良,咱們宮裏宮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如今呀,靈霜姐姐的母親身子有恙,我就琢磨著,明日帶她出宮去探望探望,順道瞧瞧城外那大片大片盛開得正豔的桃花,也好讓她散散心。您想啊,靈霜姐姐將來可是要入宮伴您左右的,咱們自然該多體恤著點兒,是不?”
    言罷,她微微仰起頭,眼巴巴地凝視著皇帝,仿若一隻等待投喂的乖巧幼獸。
    皇帝李景炎聽聞,微微低頭沉吟,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腰間溫潤的玉佩,片刻後才開口:“這出宮一事,畢竟牽涉甚廣,安保方麵定要周全,萬不可有絲毫疏漏。”
    安樂公主見皇帝哥哥並未一口回絕,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忙趁熱打鐵:“皇兄放心,我定會帶上眾多武藝高強的侍衛,定把方方麵麵都安排妥當,保證不會出任何岔子,就出去一會兒,去去就回,絕不耽擱您的正事。”
    言辭間,懇切之意溢於言表。
    皇帝李景炎深深地凝視著她,瞧著她那副急切又興奮的模樣,終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罷了罷了,就依你這一回。不過可要牢記,萬事小心,莫要在外頭惹出什麽亂子來。”
    安樂公主頓時喜笑顏開,臉上的笑容如春日暖陽般燦爛,忙不迭地屈膝謝恩:“多謝皇兄!皇兄您真好!”
    而後像隻歡快的小鹿一般蹦蹦跳跳地退了出去,滿心歡喜地籌備著明日的出行事宜,腦海中已然憧憬起城外醉人的春日美景與即將開啟的自由出宮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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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內一片靜謐,唯有少年皇帝李景炎負手而立,眉頭緊鎖,目光透過雕花窗欞,落在那漸行漸遠、蹦蹦跳跳的安樂公主身上。待公主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宮道拐角,他霍然轉身,麵容冷峻,揚聲喚道:“來人,速傳錦衣衛同知朱雀覲見!”
    不多時,朱雀大步邁入,單膝跪地,抱拳道:“臣朱雀,參見陛下!”
    其身姿挺拔如鬆,一身玄色飛魚服,腰間佩刀,氣勢淩人,眼神中透著錦衣衛特有的犀利與警覺。
    皇帝李景炎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而後踱步至案前,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麵,沉聲道:“此次安樂公主出行,看似尋常遊樂,實則暗藏玄機。那位霜兒姑娘,她母親稱病,依朕看來,恐是有意為之,背後怕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謀劃。朕料想,她極有可能趁著公主出行之機,暗中與離雪王朝安插在我大燕的暗探接頭聯絡。”
    朱雀目光一凜,低聲應道:“陛下英明,臣也覺著此事蹊蹺。”
    皇帝李景炎微微眯起雙眸,眼中寒芒閃爍:“錦衣衛,務必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謹慎地盯緊霜兒姑娘及其身邊人等,你等不可輕舉妄動,盡量在不引起他們警覺的情況下,順著他們聯係之人順藤摸瓜。一旦發現蛛絲馬跡,便要暗中徹查到底,查明他們麾下究竟掌控著哪些勢力,人員身份又為何等機密,莫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我大燕的安穩,不容有絲毫閃失,莫要讓這些賊子有可乘之機。”
    朱雀抱拳,聲音鏗鏘有力:“臣遵旨!定不負陛下所托,若有異動,臣定當順藤摸瓜,將那隱藏在暗處的鬼魅連根拔起,保我大燕太平!”
    說罷,他再次單膝跪地,行了一禮,而後起身,大步退出禦書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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