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何立低下頭，聲音有些低沉，“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就是單純想了解一下。”何塵說道，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夢境裏那個紅色骷髏的模樣。
    不知為何，何塵總是不自覺地將紅色骷髏與何立聯係在一起。
    那個紅色骷髏屢次出現在自己的夢境中，這絕對不是巧合，而且那個骷髏還知道怎麽降低【穿】的成長值。
    實在有些詭異。
    “哥，【穿】這玩意兒可太玄乎了。”
    何立微微湊近，壓低聲音，神色頗為鄭重地說道，“聽別人說，那些擁有【穿】的人，個個神出鬼沒的，還能隨心所欲地穿越到各種各樣的世界裏去呢。”
    “說實話，這種事，要不是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壓根兒就不會相信。”
    說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一抹神秘兮兮的神情，目光緊緊盯著何塵。
    試探著問道：“哥，你突然問這個，該不會……你自己就是【穿】吧？”
    何塵神色微變，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從容說道：“我就是隨便打聽打聽，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會有。”
    經過這番問答，何塵也得到了一個信息——小說世界中，也有【穿】的存在。
    “好吧。”
    何立微微撇了撇嘴，似乎對這個回答有些不以為然。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又問道：“哥，你覺得我剛才那場演出，算是結束了嗎？”
    “演出？”
    何塵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方才那殺人盛宴，“嗯，我覺得應該算是結束了吧。”
    “哦？”
    何立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格外陰森，“可我怎麽覺得，這場演出，還遠遠沒有結束呢。”
    “沒有結束？”
    何塵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疑惑，實在不明白何立話中的意思，“難道，還有戲天的人會找上門來？”
    “不。”何立緩緩搖頭，眼神陡然變得森然冰冷，他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哥，這場戲啊，還遠遠沒到落幕的時候。”
    他頓了頓，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你還沒有死！”
    “什麽意思？”何塵瞳孔驟然收縮！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四周開始變暗……
    “哥，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個特殊的規則，那就是不能說謊。但是……你說謊了。”
    何立冷笑一聲，話音剛落，隻見原本平靜的四周瞬間風雲變幻，天色陡然暗了下來，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緊接著，一座殘破不堪的戲台如鬼魅般拔地而起，四周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青石板的縫隙間，野薔薇突然瘋狂地生長起來。
    那嬌豔欲滴的血色花瓣，順著何立翻飛舞動的水袖，悄然攀上了殘破的戲台。
    何立身姿輕盈，足尖輕輕點在斑駁的描金柱上。
    他麵帶輕笑，目光卻透著一絲冰冷，看著遠處手持龍淵劍、身姿挺拔卻又帶著幾分狼狽的身影，悠悠開口問道：“哥，你可知道我為什麽非要取你性命？”
    “不重要了。”
    何塵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龍淵劍在粗糙的地麵上拖出一道道幽藍的火花。
    他身著玄色勁裝，上麵滲著尚未幹涸的血跡，在這昏暗的光線裏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穆桂英掛帥》這出戲碼，哥哥聽著還滿意嗎？”
    何立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身形如蝶般旋身，穩穩坐上懸在空中的紅綢。
    那垂落的流蘇仿佛瞬間有了生命，眨眼間化作萬千銀針，閃爍著森冷的寒光，如雨點般朝著何塵射去。
    昨夜，他在城南義莊連唱了七折往生戲，此刻，方圓十裏的孤魂野鬼仿佛被這詭異的氣息吸引，都在戲台下方如潮水般湧動。
    它們發出陣陣陰森的嘶吼，仿佛在為何立的複仇歡呼。
    就在何塵揮劍抵擋銀針之時，何立恰好唱到《白蛇傳》的“斷橋”選段。
    “你忍心將我傷，端陽佳節勸雄黃。你忍心將我誑，才對雙星盟誓願，你又隨法海入禪堂。你忍心叫我斷腸，平日恩情且不講，不念我腹中還有小兒郎？……”
    那婉轉的唱腔在黑暗中回蕩，仿佛帶著某種魔力。
    漫天銀針撞上龍淵劍所激發的劍氣，瞬間化作齏粉，飄散在空氣中。
    然而，這些齏粉在落地的瞬間，竟再次凝聚，幻化成一條青蛇的幻影，張牙舞爪地朝著何塵撲去。
    何塵麵色冷峻，毫不猶豫地揮劍斬向蛇頭。
    隻聽“噗嗤”一聲，腥臭的血液飛濺而出，濺在他的臉上，竟傳來一陣灼燒般的劇痛。
    這個瘋狂的戲子竟把離火咒融進了唱腔之中，讓每一滴血液都帶著熾熱的火焰之力。
    “哥哥這把劍，”何立踩著青蛇逐漸消散的屍體，緩緩踱步而來。
    鬢邊的珠花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死亡的前奏，“倒比三年前刺穿我心口時鈍了幾分呢。”
    話音未落，他忽然猛地甩出兩丈長的雪綾，如同一條白色的巨蟒，呼嘯著砸向戲台立柱。
    隻聽“轟”的一聲，立柱應聲而斷，露出後麵被紅繩緊緊捆著的八十一個傀儡。
    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個傀儡都長著與何塵一模一樣的麵容，它們空洞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你在說什麽胡話？！我什麽時候殺過你！三年前我根本就沒有龍淵這把劍！”
    何塵怒吼道，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帶著幾分憤怒與不解。
    龍淵劍在此刻發出一陣高亢的龍吟，強大的反震力讓何塵的虎口瞬間震出鮮血。
    何立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戲子那染著丹蔻的手指輕輕拂過一個傀儡的眉心。
    刹那間，那些木偶竟同時睜開了琥珀色的眼睛，極其詭異。
    何塵看到隻感覺背後一陣發涼。
    何立喃喃道：“當年師父曾說，戲天八重可通幽冥，看來這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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