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塵和鄭麗芊順著望去，卻隻看到一片朦朧的煙塵，什麽也沒看到。
    “先離開這裏。”何塵沉聲道，“去盜天族的路我知道一條近道。”
    三人匆匆鑽進密林，誰也沒注意到，小柔懷中那塊石板上的符文，正閃爍著微弱的紫金光芒，與何塵眼中的光彩交相輝映...
    而在遠處一座山崖上，鄭後升確實站在那裏，手中銅鏡映出的正是三人逃竄的身影。
    他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眼中閃爍著貪婪。
    “跑吧，跑得越遠越好..."他喃喃自語，”等你們集齊三個‘穿界者’，就是鬼船現世之時..."
    ……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塵隻感到精疲力盡。
    何塵踉蹌著撞開齊腰高的荊棘叢，血珠順著割裂的衣襟滾落。
    他轟然栽倒在腐葉堆積的土坑中，指尖在泥土裏抓出五道深痕——那些瘋狂的記憶碎片正如同附骨之蛆，啃噬著他僅存的理智。
    "不......我是何塵......"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開。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可那些混亂的畫麵仍如潮水般湧來：青蘿村的麥香、桃木簪的斷裂聲、還有......那個抱著玉米傻笑的傻子。
    “我不是什麽瘋子，不是村子裏那個人人欺負的石頭！”
    鄭麗芊踩著滿地碎葉衝過來，衣服裙擺被荊棘勾出無數裂口。
    她的手指觸到何塵滾燙的額頭時，整個人如遭雷擊——他的脈象竟像被千萬條毒蛇纏繞，每一次搏動都帶出詭異的暗紫色紋路。
    “塵，你會沒事的，有我在。”鄭麗芊的聲音哽咽起來。
    "五品解毒丹......"她顫抖著取出玉瓶，卻發現丹藥在掌心化作齏粉。
    毒素已侵蝕到這般田地？
    鄭麗芊猛地撕開腰間錦囊，將最後半片千年冰魄含入口中，俯身堵住何塵不斷溢血的唇。
    她親吻了他！
    "仙女姐姐！"小柔抱著石板躲在樹後，透過指縫看到交疊的身影，"你們......你們在生小娃娃嗎？“
    鄭麗芊無暇分辯，渡氣時吸入的黑血順著嘴角滑落。
    她能清晰感受到毒素在唇齒間遊走，像無數細小的蟲豸啃食著喉管。
    懷中的何塵突然劇烈抽搐，指甲在她背上抓出血痕，卻仍在呢喃："......甜......”
    當第三口黑血噴出時，鄭麗芊眼前一黑。
    恍惚間她看到三年前那個月夜，何塵也是這樣抱著她，用本命真火淬煉解毒的銀針。
    "芊芊別怕"，他當時說這話時，眼中的紫金光芒比月光更璀璨。
    "塵！"鄭麗芊猛地咬破舌尖，將最後一絲冰魄真氣渡入他體內。
    何塵的抽搐終於平息，可她清楚地看到，那些本該退去的紫紋正順著脖頸爬向眉心——那是九幽斷魂散最致命的"蝕魂劫"。
    小柔顫抖著遞來沾著露水的野果，卻見鄭麗芊突然解開發髻，三千青絲垂落在何塵胸前。
    她咬破指尖，在他眉心畫下繁複的咒文，每一筆都伴隨著金色血珠飛濺："以我三魂七魄為引，啟盜天族禁術......"
    ……
    小柔不敢出聲，躲在陰暗處害怕地看著。
    "嘔——"
    鄭麗芊又一次偏過頭，將口中吸出的毒血吐在草叢中。
    那血液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落地後竟腐蝕的草葉滋滋作響，冒出縷縷青煙。
    小柔捂著小嘴，眼睛瞪得溜圓。
    她從未見過這樣解毒的方式——仙女姐姐竟然用嘴...這可比爺爺熬的那些苦藥湯嚇人多了。
    “別愣著，拿水來。”鄭麗芊聲音沙啞，唇邊還沾著血絲。
    小柔趕緊解下腰間水囊遞過去。鄭麗芊漱了漱口，又繼續俯身貼上何塵的唇。
    這次她停留的時間更長，纖細的脖頸不斷蠕動，像是在用力吮吸什麽。
    何塵在昏迷中劇烈顫抖，紫金色的眼瞳時而渙散時而凝聚。
    他的手指深深摳入泥土，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仙...仙女姐姐...”小柔怯生生地問，“大哥哥會不會疼啊？”
    鄭麗芊暫時抬起頭，擦了擦嘴角：“疼才好，說明知覺在恢複。”
    她看了眼小柔通紅的臉蛋，突然明白了什麽，輕笑一聲，“小丫頭，這不是生孩子，是‘唇吸療法’。他體內毒素已深入經脈，隻有這樣才能吸出來。”
    小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還是不敢直視兩人唇齒相接的畫麵。她隻能低頭擺弄衣角，耳朵尖都紅透了。
    “咳...咳咳！”
    何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黑血直接噴在鄭麗芊衣襟上。
    鄭麗芊不避不讓，反而麵露喜色：“好！毒血能咳出來就好！”
    她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盒，裏麵躺著三根細如牛毛的金針。
    “小柔，按住他的手腳。”鄭麗芊神色凝重，“接下來會更疼。”
    小柔趕緊照做，用全身重量壓住何塵的左臂。
    她驚訝地發現，大哥哥的皮膚燙得嚇人，像是燒紅的炭，而鄭麗芊的手卻冰涼如雪。
    鄭麗芊深吸一口氣，三根金針同時刺入何塵眉心、咽喉和心口！
    何塵的身體瞬間弓起，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嚎叫，紫金瞳中的光芒暴漲，將周圍照得如同白晝。
    "忍住！"鄭麗芊厲喝一聲，手指在金針尾部輕輕一彈。
    奇異的是，三根金針竟發出清越的嗡鳴聲，如同三把小巧的樂器。
    更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隨著金針震動，一縷縷紫黑色霧氣從何塵的七竅中飄出，在半空中扭曲成猙獰的鬼臉形狀，發出無聲的嘶吼。
    “九幽魂毒..."鄭麗芊臉色發白，”哥哥竟下如此狠手..."
    小柔嚇得瑟瑟發抖，卻仍死死壓著何塵的手臂：“仙女姐姐...那些...那些是什麽啊？"
    "毒靈。"鄭麗芊快速解釋，“毒素產生的惡靈，會蠶食人的記憶和神智。”她突然咬破指尖，將血滴在三根金針上，“現在，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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