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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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處,一個由無數細碎齒輪旋轉構成的能量漩渦瞬間成型,內部流淌著暗紅、慘白與鐵鏽色混合的毀滅性能量,散發著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波動。
無聲的宣判。
冰冷的殺意,如同極地風暴,瞬間席卷了整個廢墟!
冰冷的殺意,如同極地深處刮來的寒風,瞬間凍結了整個穀地廢墟。塵埃不再飄落,血腥味凝滯在空氣中,連遠處鏽骨部落幸存者驚恐的呼吸都仿佛被扼住。
萬械孽骸——這具由何塵殘軀、崩潰的星煞之力、鑰匙烙印碎片以及深淵“舊神之息”在規則崩塌中強行糅合而成的恐怖存在——懸浮在翻滾的濃霧之上。
覆蓋著厚重活體金屬麵甲的頭顱緩緩轉動,兩道燃燒著冰冷暗紫色火焰的狹長視窗,如同深淵本身張開的眼睛,最終死死鎖定了鄭後升。
沒有言語,沒有咆哮。隻有那覆蓋著活體金屬、流淌著暗紅與慘白混合能量流的手臂抬起,掌心處,無數細碎的、高速旋轉的鏽蝕齒輪瞬間構成一個散發著毀滅波動的能量漩渦。
漩渦中心,暗紅、慘白、鐵鏽三色能量如同毒蛇般糾纏、嘶鳴,醞釀著足以湮滅山嶽的恐怖一擊。
指向鄭後升的手指,便是無聲的死亡宣判。
“嗬…嗬嗬嗬…”鄭後升低垂著頭,碎裂的鏡片下,嘴角卻扯起一抹扭曲的、混合著怨毒和病態興奮的弧度。
他緩緩站直身體,任由嘴角的鮮血滴落,染紅了潔白的實驗服前襟。
“多麽…完美的造物啊…何塵。即使化作了非人的孽骸,你的恨意,依舊是驅動這具神之軀殼最完美的燃料!”
他猛地抬頭,眼中再無驚駭,隻剩下一種近乎狂熱的掌控欲!
他無視了那鎖定自己的毀滅漩渦,反而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整個血月籠罩的天穹!
手中的“神諭核心”雖然布滿裂紋,幽藍光芒黯淡,卻在他意誌的強行驅動下,再次亮起!
“可惜!你終究隻是容器!而我…才是執掌權柄的神!”鄭後升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撕裂般的尖銳。
“你以為毀了‘萬械之心’,就斷了我的路?愚蠢!那不過是‘弑神計劃’的鑰匙孔!真正的力量…是這輪血月本身!是‘歸墟之眼’投下的無盡神輝!”
“神諭核心!啟動最終協議!‘神降’!”
嗡——!!!!
布滿裂紋的“神諭核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猩紅光芒!
這光芒並非攻擊,而是化作一道粗大的、連接天地的猩紅光柱,瞬間衝破了沉鐵淵上空那被“舊神之息”擾亂的汙濁雲層,精準地投射向高懸於天穹的巨大血月!
轟隆隆隆——!!!
整個廢土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顫抖!那輪巨大的、散發著妖異紅芒的血月,在猩紅光柱的注入下,如同被點燃的炭火,驟然爆發出億萬倍刺目的猩紅光芒!
光芒潑灑而下,將大地、山川、廢墟盡皆染成一片刺目的、令人作嘔的血色!
一股比之前任何時刻都更加宏大、更加恐怖、帶著絕對統治意誌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般席卷天地!
血月中心,那深邃的黑暗漩渦瘋狂旋轉、向內塌縮!一個模糊、巨大、由純粹猩紅穢能構成的、散發著無盡毀滅與褻瀆氣息的巨眼虛影,在漩渦中心緩緩睜開!
冷漠、無情、俯瞰眾生!正是“歸墟之眼”的投影本體!
“神臨!”鄭後升發出狂熱的嘶吼!他身上的白大褂在猩紅光芒中獵獵作響,身體緩緩懸浮而起!
那注入血月的猩紅光柱分出一道稍細的支流,如同神之臍帶,連接在他的眉心!
肉眼可見的,鄭後升的身體在猩紅光芒的灌注下發生著恐怖的變化!
皮膚下浮現出與血月同源的、流淌的猩紅紋路!雙眼被純粹的猩紅光芒取代,再無瞳孔眼白之分!
他的頭發根根倒豎,如同燃燒的猩紅火焰!一股混合著神性威嚴與極致褻瀆的恐怖氣息,從他身上轟然爆發!
他不再是凡人,而是一尊由血月穢能強行灌體、承載了部分“歸墟之眼”意誌的——偽神!
“現在…感受神的怒火吧!孽畜!”鄭後升(或者說,血月偽神)的聲音如同億萬人的合音,宏大而冰冷,響徹天地!
他僅僅是抬起一根手指,指向懸浮在深淵入口的萬械孽骸!
嗡!
一道凝練到極致、純粹由“歸墟之眼”投影神輝構成的猩紅光矛,無視了空間距離,瞬間出現在萬械孽骸胸前!
光矛所過之處,空間留下焦黑的、久久無法愈合的裂痕!
萬械孽骸掌心醞釀的毀滅漩渦瞬間爆發!三色混合的毀滅能量洪流如同咆哮的怒龍,狠狠撞向猩紅光矛!
轟——!!!!!!!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碰撞!
沒有聲音,隻有純粹的能量湮滅到極致後引發的、足以撕裂靈魂的寂靜!
碰撞點爆發出一個瞬間吞噬所有光線的絕對黑暗奇點!緊接著,是無聲的、覆蓋了整個穀地乃至周邊山脈的恐怖衝擊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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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如同脆弱的餅幹般層層碎裂、崩塌!遠處鏽骨部落殘存的簡陋棚屋如同紙糊般化為齏粉!
桑娜大祭司和奎恩首領等人被狂猛的氣浪狠狠掀飛,口噴鮮血,生死不知!整個沉鐵淵入口的岩壁在衝擊下大麵積坍塌,巨石如雨般滾落,瞬間將深淵入口掩埋了大半!
萬械孽骸那覆蓋著活體金屬的龐大身軀,如同被隕星正麵撞擊,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呻吟,被狠狠轟飛出去!
體表厚重的鏽蝕裝甲大麵積崩裂、融化,露出下麵流淌著暗紫與慘白混合能量的、如同熔岩般的內部結構!
胸口那巨大的齒輪核心瘋狂旋轉,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明滅不定!
而鄭後升化身的血月偽神,僅僅是在空中微微晃動了一下!
周身流淌的猩紅神輝如同最堅固的壁壘,將反衝力輕易消弭!他猩紅的“神目”冷漠地注視著被轟飛的萬械孽骸,如同在看一隻掙紮的螻蟻。
“規則…層麵的…壓製…”萬械孽骸內部,何塵那僅存的、被束縛在冰冷金屬與混亂能量中的一絲意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對方的力量,源自那輪血月,源自“歸墟之眼”的投影,帶著這個被汙染世界至高無上的規則權限!
他強行糅合的“萬械孽骸”之力,在真正的世界規則麵前,如同土石之於精鋼!
“掙紮吧!哀嚎吧!然後…成為神座之下,永恒的基石!”血月偽神的聲音帶著神性的冷漠與殘忍。
他再次抬手,這一次,五指張開!五道比之前更加粗大、更加凝練的猩紅光矛瞬間成型,帶著封鎖空間的毀滅威能,從不同角度射向剛剛穩住身形的萬械孽骸!封鎖了所有閃避的空間!
絕境!真正的神罰降臨!
萬械孽骸胸口的齒輪核心發出瀕臨極限的尖嘯!它猛地將覆蓋著活體金屬的雙臂交叉格擋在胸前!
體表殘存的鏽蝕裝甲瘋狂增厚、硬化!同時,那燃燒著暗紫色火焰的視窗光芒暴漲,一股不顧一切的、源自何塵靈魂深處最本源的吞噬意誌爆發開來!
“吼——!!!”
無形的吞噬力場以萬械孽骸為中心猛地張開!它不再奢求湮滅襲來的神罰光矛,而是如同貪婪的黑洞,瘋狂地撕扯、吞噬著光矛逸散出的猩紅神輝!哪怕隻能吞噬一絲一毫!
噗!噗!噗!噗!噗!
五道猩紅光矛狠狠刺穿了萬械孽骸倉促構築的防禦!
左臂活體金屬被洞穿、融化!
右肩被炸開一個巨大的豁口,流淌出熔岩般的能量!
腹部被貫穿,齒輪核心劇烈震顫!
腿部裝甲碎裂,幾乎斷裂!
最後一道光矛擦著麵甲飛過,留下深深的焦痕,麵甲下的暗紫色火焰一陣劇烈搖曳!
萬械孽骸龐大的身軀如同破爛的玩偶,再次被狠狠轟飛,重重砸進遠處崩塌的山體廢墟之中,激起漫天煙塵!
體表裝甲破碎不堪,內部結構暴露,流淌的能量變得紊亂而黯淡。
每一次遭受神罰攻擊強行吞噬的猩紅神輝,都如同劇毒的燃料,在他體內引發更劇烈的衝突和痛苦!萬械孽骸的狀態,已然岌岌可危!
“徒勞的抵抗。”血月偽神懸浮在猩紅天幕之下,冷漠地宣判。
他緩緩抬起雙手,掌心相對,一個更加巨大、更加恐怖的、仿佛由血月本身投射而來的猩紅能量球,在他雙手之間緩緩凝聚!那能量球散發的毀滅波動,讓整個空間都在哀鳴!
真正的滅世一擊,正在醞釀!
……
與此同時,在沉鐵淵深處,那片被混亂的“舊神之息”濃霧和崩塌的金屬殘骸淹沒的角落。
空間發生了極其細微的、如同水波般的漣漪。
兩道微弱的光芒,如同被無形之手輕柔地放下,出現在一堆相對完好的、扭曲的巨大管道形成的夾角裏。
光芒散去,露出夜璃和阿依努的身影。
夜璃依舊保持著人形,但全身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冷的暗沉鏽色,如同金屬鑄就的雕塑。
她的生命氣息微弱到了極點,如同風中殘燭,隻有眉心那點由冰魄本源所化的微弱冰藍光芒,如同心髒般極其緩慢地搏動著,頑強地維係著最後一線生機。
而阿依努,則被一層柔和的、散發著微弱生機的翠綠光繭包裹著。
光繭如同呼吸般明滅,內部,阿依努小小的身體蜷縮著,同樣覆蓋著淡淡的鏽跡,但她眉心的那顆“翡翠星辰”印記並未完全熄滅,反而在光繭的滋養下,極其緩慢地吸收、轉化著周圍混亂稀薄的“舊神之息”。
汲取著其中那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被剝離了瘋狂惡意後殘存的、最本源的“金屬”與“衰變”的古老氣息。
在夜璃以生命為代價的守護和阿依努自身自然之力的頑強抵抗下,在深淵核心那場毀滅性爆炸的亂流中,她們並未被“舊神之息”徹底吞噬或湮滅,而是被混亂的規則裹挾著,傳送到了這片相對“平靜”的廢墟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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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努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在翠綠光繭的包裹中,她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沉眠。
她的意識並未完全清醒,卻仿佛漂浮在一片由金屬森林和朽壞星辰構成的、宏大而冰冷的夢境之中。
無數破碎的信息流、源自“萬械之喉”崩塌後殘留的古老記憶碎片、以及林奇博士數據板中關於“舊神之息”和“弑神計劃”的冰冷數據…
如同潮水般湧入她的夢境,被她那純淨的自然之心本能地梳理、吸收。
她“看”到了星空的誕生與寂滅。
“看”到了金屬的文明如何從地核的熔爐中崛起,又如何走向鏽蝕的終末。
“看”到了“萬械之喉”並非天生的毀滅者,而是一個在宇宙尺度上走向“熵寂”的、龐大金屬文明的最後殘響與悲鳴。
“看”到了鄭後升如何利用林奇的野心,扭曲“弑神計劃”,將血月作為汲取歸墟之力的導管…
最關鍵的是…她“看”到了“舊神之息”的本質——一種走向終極“靜滯”與“鏽蝕”的規則力量,與鄭後升所掌控的、代表“混亂”與“熵增”的血月穢能,在根源上就存在著無法調和的衝突!如同水與火!如同秩序與混沌!
兩種力量…無法共存…相互湮滅…
這個源自“萬械之喉”最深層的認知碎片,如同閃電般劈開了阿依努混亂的夢境!
外界,包裹著她的翠綠光繭猛地亮了一下!她眉心的“翡翠星辰”印記流轉的速度微微加快,一縷極其微弱、卻帶著截然不同意味的、融合了自然生機與古老“靜滯”規則的奇異氣息,從光繭中逸散出來。
這股氣息極其微弱,在混亂的深淵廢墟中幾乎難以察覺。
但它出現的位置…就在夜璃那覆蓋著鏽跡的“雕塑”旁邊。
就在夜璃眉心那點微弱搏動的冰藍光芒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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