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方舟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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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在‘生命’的尺度下…並非恒定…”塞倫的意識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慮,“‘搖籃’的力量…可延緩‘繭’的時間…如同…冬眠…代價…即是之前所述…”
    又是代價!諾亞的靈魂作為引信!他的道路將被改變!
    “沒有其他選擇?”諾亞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掙紮。
    塞倫的意識沉默了數秒,周圍的植物光芒也微微黯淡。
    “有…另一個…更古老的…方法…”祂的意識中透出一絲凝重與…警告,“觸及‘生命樹’的…根源投影…獲取‘初始之露’…可強行喚醒‘種子’…並穩固‘奇點’…但那條路徑…已被‘終焉的低語’…汙染…是…禁忌中的禁忌…踏足者…將直麵…存在的湮滅…”
    “生命樹”的根源投影!“終焉低語”的汙染!這信息比星盟的禁忌檔案更加駭人聽聞!
    就在諾亞陷入艱難抉擇、塞倫等待答複之際——
    “方舟之心”號艦橋
    莉亞·索恩煩躁地在艦長座椅前來回踱步。諾亞和老鬼深入根須回廊已超過預定時限,通訊被嚴重幹擾,隻有斷斷續續的能量信號顯示他們還活著。
    阿依努的生命讀數在“生命織縷”的維持下勉強穩定在危險臨界點,但“繭化”結晶層似乎在緩慢增厚。
    夜璃的狀態依舊,但永霜之心核心那道吸收了混合能量的裂紋,正散發著一種極不穩定的、微弱的藍綠交織的幽光。
    “樞機!還是無法聯係上團長嗎?根須回廊的能量幹擾模型分析出來沒有?我們能不能派無人機強闖?”莉亞對著空氣低吼。
    “通訊幹擾源分析:存在多重疊加力場,包含未知生物能量場塞倫)、高強度金屬塵埃雲、以及…人為設置的信號阻斷器。”
    樞機的電子音響起,“無人機強闖成功率低於12,觸發敵對反應概率高於89。”
    “人為阻斷?!”莉亞的碧綠眼眸瞬間眯起,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誰幹的?”
    “信號特征匹配星港數據庫…指向:情報販子,‘陰影’凱爾。其活動軌跡顯示,近期頻繁接觸根須回廊勢力‘疤臉’瑪拉。”
    凱爾?瑪拉?莉亞心中警鈴大作。這些地頭蛇盯上他們了?是想趁火打劫,還是…另有所圖?
    突然,艦橋的主屏幕邊緣,一個不起眼的通訊請求窗口強行彈了出來,沒有任何標識,隻有一個不斷扭曲變化的暗影符號。
    “未授權接入!來源未知!嚐試屏蔽…失敗!對方使用了…星盟級加密協議後門?!”樞機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驚愕”波動!
    莉亞瞬間進入戰鬥狀態,手按在了腰間的能量手槍上:“接通!看看是什麽牛鬼蛇神!”
    屏幕閃爍了一下,一個身影出現在畫麵中。
    這是一個幾乎完全融入陰影的存在。隻能勉強看出一個類人形的輪廓,身體表麵覆蓋著不斷流動、吸收光線的啞光黑色納米裝甲,關節處閃爍著幽藍的微光。
    頭部被一個光滑的、沒有任何五官的黑色頭盔覆蓋,隻在眼部位置有兩個細長的、如同裂隙般的暗紅色光點。
    “陰影”凱爾(kae\"the shade\")——一個全身高度賽博格化、神秘莫測的情報販子,如同真正的宇宙陰影。
    “晚上好,‘星痕旅團’的副團長,莉亞·索恩博士。”一個經過多重電子合成、無法分辨性別和年齡的、帶著奇特金屬摩擦質感的聲音響起,語調輕鬆卻冰冷刺骨,“或者,我該稱呼您為……捅破了‘終焉低語’蜂巢的……莽撞科學家?”
    莉亞的心猛地一沉!對方不僅知道她的身份和職務,更知道“終焉低語”這個他們視為最高機密的稱謂!
    “你是誰?想幹什麽?”莉亞的聲音冷若冰霜,碧綠的眼眸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兩個暗紅的光點。
    “我是誰不重要。”凱爾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們在找什麽。
    也知道……你們在根須回廊深處,麵對塞倫那個老樹根,陷入了怎樣的……兩難困境。”
    他或她)停頓了一下,暗紅的“眼睛”似乎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關於那個在‘歎息星淵’邊緣掙紮的‘星淵奇點’…關於‘生命樹’被汙染的根源投影坐標……甚至關於,是誰指引了‘噬空蠕蟲’精準地伏擊了你們的飛船……”
    “而我,恰好……對這些小小的謎題,有那麽一點微不足道的……答案。”
    “當然,”凱爾那合成音帶著令人厭惡的笑意,“答案……需要一點小小的……‘誠意’來交換。比如,你們船上那具……吸收了有趣混合能量的……‘永霜之心’?”
    莉亞的瞳孔瞬間收縮!對方的目標,竟然是夜璃的永霜之心?!
    塞倫的意識之音在諾亞腦中回蕩,關於“星淵奇點”的真相和“生命樹”的禁忌警告如同沉重的枷鎖。
    諾亞冰藍色的眼眸深處,理性與一種被強行喚醒的、源自靈魂深處星火餘燼的悸動激烈交鋒。
    犧牲自我冰冷的理性去點燃阿依努的希望之火?還是冒險踏入被“終焉低語”汙染的禁忌之地?
    就在這決定性的瞬間——
    嗡!!!
    一股並非源自塞倫、也非源於諾亞的、極其尖銳且混亂的能量波動,如同無形的鋼針,狠狠刺穿了根須回廊47區那相對寧靜的生命力場!
    這股能量波動帶著一種令人靈魂顫栗的熟悉感:湛藍星輝的純淨基底,翠綠生命印記的碎片,星煞毀滅的餘燼,永霜靜滯的冰冷,歸墟穢能的猩紅……
    以及一種前所未有的、在狂暴融合中誕生的、如同初生宇宙般混亂而充滿破壞性的混沌特質!
    這波動,並非來自塞倫所感知的遙遠星淵,而是……近在咫尺!
    “它…提前…到了?!”塞倫的意識之音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驚愕波動!
    周圍的植物瞬間劇烈搖擺,發出尖銳的呼嘯,仿佛在警告!構成祂“身軀”的能量流也出現了紊亂!
    “什麽?!”諾亞猛地抬頭,冰藍色的瞳孔急劇收縮!他瞬間明白了——何塵的“星淵奇點”狀態,並非如塞倫預估的那樣緩慢漂流!
    它在星淵中經曆了某種未知的加速或躍遷!它……抵達了尼伯龍根之眼!而且就在這星港之內!
    尼伯龍根之眼星港外層停泊區,“方舟之心”號附近
    空間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麵,劇烈地扭曲、褶皺!
    一道極其不穩定的、邊緣閃爍著藍綠交織混沌光芒的空間裂隙,毫無征兆地在“方舟之心”號側舷數百米外的虛空中撕裂開來!
    沒有龐大的形體降臨。
    隻有一團無法用言語準確描述其形態的“存在”從中激射而出!
    它像一顆流動的微型星雲,核心是不斷坍縮又膨脹的純淨湛藍星海本源)。
    外層包裹著堅韌卻又不斷蠕動的翠綠光膜生命印記碎片),在這兩層之間,無數細碎的暗紫星煞)、冰藍靜滯)、猩紅歸墟穢能)能量如同沸騰的岩漿般衝突、碰撞、湮滅,又不斷重生,散發出毀滅性的混沌光芒和令人窒息的能量威壓!
    它的形態時刻處於劇變之中,時而凝聚如液態星辰,時而擴散如能量風暴,極不穩定!
    這正是強行跨越星淵、在混沌中抵達的——何塵的“星淵奇點”形態!
    它的出現,瞬間引爆了整個星港的監測係統!
    “警報!警報!檢測到超高能級、複合規則屬性、未知能量源!坐標:zeta7停泊區!能量層級超越安全閾值!威脅等級:湮滅級!”
    “天啊!那是什麽東西?!新的宇宙怪獸?!”
    “掃描失敗!能量結構無法解析!邏輯衝突!警告!警告!空間結構穩定性急劇下降!”
    刺耳的警報和驚恐的通訊瞬間淹沒了所有頻道!
    “方舟之心”號艦橋
    莉亞正與屏幕上那個暗影符號凱爾)緊張對峙,凱爾拋出的關於“噬空蠕蟲”指引者的重磅炸彈讓她心神劇震!
    然而,這股近在咫尺、熟悉又恐怖的混沌能量波動瞬間將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撕扯了過去!
    主屏幕上,那團扭曲、散發著毀滅性混沌光芒的“星雲”影像被樞機第一時間捕捉放大!
    “能量特征匹配!!!”樞機的電子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高亢,核心齒輪瘋狂旋轉,“與熔爐爆炸殘留能量特征相似度99.8!核心識別碼……確認為‘星火’樣本何塵)!但其能量狀態……極度混亂!熵增速率……失控邊緣!物理形態……無法定義!”
    “何塵?!”莉亞失聲驚呼,碧綠的眼眸瞪得滾圓,“他沒死?!但……這怎麽可能?!”她瞬間想到了凱爾剛剛提到的“星淵奇點”。
    一股寒意從脊椎竄起!難道凱爾的情報是真的?何塵真的變成了這種……怪物?!
    屏幕上,凱爾那暗影輪廓似乎也“看”向了舷窗外的景象,合成音帶著一絲玩味的驚歎:“哦?看來我的‘小禮物’提前送到了?真是……充滿活力的‘奇點’呢,博士。看來我們的交易,需要重新評估優先級了。”
    說完,通訊窗口瞬間消失,如同從未出現過。
    “該死!”莉亞咒罵一聲,但此刻她已無暇顧及凱爾。主屏幕上,那團混沌“星雲”似乎被星港內無數飛船、能量站和生命體的“存在”所吸引,如同饑餓的野獸,開始無意識地朝著最近的一個巨大貨運平台漂移!
    它所過之處,空間如同脆弱的玻璃般龜裂,逸散的能量亂流輕易地撕裂了停泊的小型飛船外殼,點燃了泄露的燃料!
    根須回廊47區
    諾亞和塞倫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這股近在咫尺的、毀滅性的混沌波動!
    “混亂…失控…它尚未…穩固…需要‘搖籃’…”塞倫的意識帶著焦急,周圍的植物根須瘋狂舞動,試圖構築更強的屏障!
    祂知道,這種狀態的“奇點”一旦在星港內徹底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諾亞瞬間做出了決斷!靈魂的代價可以稍後再付,但絕不能讓何塵在這裏失控!更不能讓阿依努和夜璃暴露在這毀滅性的能量風暴下!
    “塞倫!延緩阿依努‘繭化’的時間!星核碎片稍後奉上!”諾亞語速極快,同時啟動了機甲內的緊急通訊。
    “莉亞!我是諾亞!目標‘奇點’已抵達星港外層zeta7區!它極度不穩定!立刻啟動‘方舟之心’最高級空間穩定力場,嚐試引導它遠離密集區!重複,引導它!不要攻擊!老鬼!跟我走!我們需要接近它!塞倫!有沒有辦法暫時安撫它?!”
    “需要…‘紐帶’…的呼喚…”塞倫的意識回應,“或…強大的…生命\空間力場…進行…溫和約束…”
    “莉亞!聽到沒有!”諾亞對著通訊器低吼,同時和老鬼操縱著“鐵砧”機甲,撞開退避的藤蔓,朝著通道外全速衝去!
    “方舟之心”號艦橋
    莉亞聽到了諾亞的命令,看著屏幕上那團正無意識摧毀一切的混沌“星雲”,碧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掙紮。
    引導?這玩意看起來隨時會爆炸!但諾亞的命令……
    “樞機!執行命令!啟動‘虛空錨’穩定力場!功率40,頻率……嚐試匹配它核心的星海本源波動!”
    莉亞咬牙下令。她沒有選擇,一旦“奇點”在星港核心爆炸,所有人都得陪葬!
    一道巨大的、銀藍色的空間穩定力場如同柔和的巨網,從“方舟之心”號船首射出,小心翼翼地籠罩向那團混沌“星雲”。
    力場試圖撫平周圍龜裂的空間,並散發出一種模仿星海本源頻率的柔和波動。
    “嗚……”
    那團混沌“星雲”似乎真的被這柔和的力場和熟悉的頻率觸動了一下!狂暴的衝突和熵增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減緩!
    嗯?!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