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堂妹，明天大伯就過來，我們也可以一起回東省了。”
    梁中書扯著她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別想其他沒用的，因為現在我別無選擇，你也別無選擇。”
    “有些時候吧，人還是要學會認命好一些，不懂得認命，拿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大伯來了，跟葉雲風平了恩怨，我們自然也就安全了。”
    “你鬆手！”
    梁小虹拚命甩開他的胳膊，大喊大叫道：“梁中書，你瘋了嗎？真的要一條路走到黑？”
    “現在我們都可以回東省，都可以逃出生天，你還要給葉雲風當狗，你真的被嚇破了膽？”
    “你別讓我看不起你聽到沒？”
    “梁中書，你別發瘋，我們可以離開的！”
    梁中書牙根兒不聽她喊一些什麽的，自顧自拉著她往外走。
    選擇？
    當狗？
    逃出生天？
    梁中書早就不敢想這三個字了，就算是其中最差勁的當狗，那也要人要他這條狗才行，隻有梁史寬死了，他回到東省順利掌管了梁家，才證明他有這個資格當狗，不然就是當狗他都沒有資格。
    諷刺吧？
    確實很諷刺。
    但這就是血淋淋的現實，是他梁中書的現實，也是梁小虹的現實。
    不甘心，不認命？
    那也要看有沒有這個資格。
    都說人定勝天，都說肯努力就會有收獲，這都是欺騙底層人民拚命幹活的，真的摸到了上層的門檻，才會發現，努力跟認真其實狗屁都不是。
    好比你在工廠裏麵打螺絲，你拚命工作，拚命加班，自然可以賺的比其他工人多。
    但要是你作為工廠管理者，你拚命的閉門造車，結局也許就是廠子倒閉，越努力倒閉的越快。
    ……
    東省軍區。
    梁史寬掛斷電話之後整個人都顯得惶恐難安，明天他去龍州市代表著什麽，恐怕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可要是不去，他的女兒就難以幸免遇難，去了，他恐怕就回不來了。
    這時候房門被人推開，看著於參謀走了進來。
    於參謀從來都是以冷臉示人，今天也不例外，撇了梁史寬一眼，就徑直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來，“梁秘書，你臉色很難看啊。”
    於參謀從口袋裏掏出一盒香煙，在桌麵上敲了幾下，敲出來一根點上，“你閨女回不來了？”
    “你怎麽知道？”
    梁史寬頓時緊張起來，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什麽，冷笑道：“於參謀，我屋內也被你裝了竊聽器？”
    “好歹我們一起共事十幾個年頭，就算不是出生入死的生死之交，但多少也有一點情誼在裏麵吧？”
    “你在我辦公室安裝竊聽器，不覺得過分了？”
    他跟葉雲風通話雖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但被人竊聽，就讓他心裏十分不爽。
    想當年，他這位東省第一秘書，趙闖身邊的第一毒士，讓多少人膽寒跟畏懼，於參謀見了他都要畢恭畢敬，哪裏如現在這般，毫無敬畏不說，甚至敢竊聽他的電話。
    “這是督軍的意思。”
    於參謀回答的不鹹不淡，“我這次過來，也是督軍讓我給你帶句話。”
    “你梁史寬是個人才，腦袋裏用的是錦囊妙計，為了一個女兒丟了腦袋屬實不值得。”
    “督軍這是惜才，不想要你枉死，你自己也好好考慮考慮，做什麽事情是值得的，做什麽事情是不值得的。”
    “你的腦袋可比你閨女值錢多了，要是這麽跑去龍州市送人頭，我都替你感覺可惜。”
    梁史寬捏緊拳頭，壓抑著怒氣道：“督軍既然知道，也不想要我去送人頭，難道就沒有其他安排？”
    “我梁史寬如今沒什麽權力，也沒什麽地位，可操作空間有限。”
    “但要是督軍願意保我閨女，不見得就真的毫無辦法。”
    “於參謀，我就這麽一個女兒，要是我女兒沒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曉紅母親走得早，所以我才給她更多的關愛，更多的保護，也因此養成了她毫無危機意識的性格。”
    “這一點如今來看，到是我這個做爹的害了她，也過分縱容她，讓她頭偷偷跑去了龍州市。”
    “但作為一名父親，也因此更要救我自己的女兒，不計代價的救我女兒。”
    於參謀點燃香煙吸了一口，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給他什麽答複，而是不鹹不淡道：“這些年你沒必要跟我說，我就過來穿戴一下督軍的意思。”
    “聽不聽是你的事情，最後你失去龍州市被葉雲風打碎了腦袋，還是留下來，伺機複仇，都是你自己的決定。”
    “也正如你說的那樣，我們一起共事十幾年，雖然偶有摩擦，但認識這麽多年，多少都是有交情的。”
    “我希望你不要犯糊塗，腦袋一熱出個好歹，但這也隻是我希望而已，決定權在你自己手裏。”
    梁史寬鬆開手，卻又緊緊握住拳頭，“那我就隻能靠自己了。”
    於參謀得到答案站起身，卻又於心不忍停下來，“其實已經有人在龍州市作了安排，督軍也幫忙出了一份力，隻要再等等，一切都能有個結果。”
    “梁史寬，你是個人才，智力上，我不如你，所以你考慮事情比我透徹，看事情比我拎得清，何必非要一根筋呢？”
    “我也是有孩子的人，可以理解你身為老父親的擔憂跟心疼，但有些事情，總是需要自我接受犧牲，才能觸底反擊。”
    “督軍的話我帶到了，我的話也說完了，你在及好好想一想，真的值嗎？”
    梁史寬坐在椅子上，腦袋裏都是於參謀的話，這些話就好似要將他腦仁炸開一樣。
    值不值。
    肯定不值。
    但要不要？
    那也是一定要做的！
    誰讓那是他唯一的親閨女，他是一個冷靜且聰明的人，麵對任何事情都能夠讓自己保持百分百冷靜來分析局麵，做出取舍，選擇最有利於自己的。
    但有些事兒，不是簡單的利弊得失就能判斷清楚，最優取舍能取舍明白的。
    親情這東西，不在利益內，不在得失間，全屏本心，這才是最難的，也是最不能割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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