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底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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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軌曆 2215 年,太平洋底的幽藍深淵在蝕月潮汐中翻湧,生物熒光構成的光帶如夢幻般漂浮,將亞特蘭蒂斯殘垣映照得如同沉睡的神話巨獸。蘇瑤的納米戰衣外甲流轉著銀白色微光,指尖剛觸碰到珊瑚叢中半埋的斷劍,手腕內側的劍魄印記便泛起細密的刺青 —— 那是由星軌紋路構成的契約圖騰,此刻正以逆時針方向緩緩旋轉,每一道線條都像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
"隊長,第三區聲呐掃描到異常能量反應!" 勘探隊員的通訊聲帶著深海特有的悶響,蘇瑤抬頭望去,透過懸浮的熒光藻群,隱約可見一座坍塌的神殿穹頂正滲出淡金色輝光。她握緊斷劍的瞬間,劍身突然震顫,鏽跡斑斑的劍刃上浮現出半透明的符文,與她頸間始終佩戴的貝殼吊墜背麵紋路完全吻合 —— 那是亞特蘭蒂斯戰士獨有的誓言印記。
海底的暗流在刹那間變得狂暴,熒光藻群如被吹散的螢火般四下飛散,黑暗中傳來金屬關節轉動的哢嗒聲。蘇瑤的納米戰衣驟然亮起紅色警報,十二道機械觸須從四麵八方突襲而來,表麵覆蓋的生物偽裝塗層正逐漸剝落,露出底下泛著冷光的合金骨架。她本能地旋身揮劍,風魂劍訣的劍氣在水中激起巨大的漩渦,斷劍劈開觸須的瞬間,劍刃上倒映出機械海妖的核心能源 —— 嵌在胸腔中的藍色晶體表麵,竟蝕刻著與她劍魄印記相同的裂痕。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前世的海底神殿中,淩楓穿著鱗甲戰衣將貝殼吊墜塞進她的掌心,指尖的溫度透過戰衣傳遞過來:"若我們在裂隙中失散,就用這枚吊墜的共鳴頻率尋找彼此。" 少年的眼底倒映著神殿穹頂的星軌,而他的左胸,分明烙印著與陳時後頸相同的平衡者逆命紋。現實中,蘇瑤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斷劍劍魄中竟浮現出淩楓的虛影,那是三年來她首次看清守護靈的麵容 —— 與現世穿著機械義體的淩楓截然不同,卻有著相同的琥珀色瞳孔。
"保護逃生艙!" 蘇瑤的怒吼混著水流的轟鳴,機械海妖的觸須已卷住勘探隊員的逃生艙,金屬外殼在擠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她在水流中翻轉身體,發現機械海妖的關節處布滿了與陳時手背相同的機械紋路,更驚人的是,核心晶體中央嵌著一枚貝殼狀金屬片,正是前世淩楓親手為她戴上的誓言信物。當斷劍的劍尖抵住晶體表麵,淩楓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中響起,帶著裂隙能量特有的電流雜音:"小瑤,還記得我們在亞特蘭蒂斯城牆上看過的星軌嗎?那是我們第一次......"
機械海妖的動作突然凝滯,晶體表麵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蘇瑤手腕的劍魄印記卻在加深,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正將她與機械海妖的核心連接。勘探隊員的呼救聲驚醒了她,斷劍在水中劃出銀色弧光,晶體破碎的瞬間,海底突然亮如白晝 —— 一座完整的亞特蘭蒂斯神殿從熒光藻叢中升起,殿門上的浮雕栩栩如生:林曉手持燈台站在星核祭壇前,陳時白夜)躺在祭壇上,胸口嵌著破碎的星核,風逸塵跪在一旁,周身環繞著燃燒的壽元光帶,而她與淩楓背靠背站立,手中的斷劍與淩楓的戰刃正劈開裂隙生物的軀體。
"蘇瑤隊長!上方檢測到三十艘不明艦艇!" 聲呐的尖嘯打斷了她的震驚,抬頭望去,海麵下的金屬反光點已組成戰鬥編隊,為首的旗艦船身上,裂隙使徒的標誌在探照燈中格外刺眼。機械海妖的殘骸突然發出高頻蜂鳴,核心處的貝殼金屬片脫落漂向她,觸碰到掌心的瞬間,金屬片表麵浮現出血色符文,那是亞特蘭蒂斯戰士的血誓:"若我被裂隙侵蝕,便由你親手斬斷我們的誓言。" 與此同時,她的劍魄印記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裂痕竟從手腕延伸至劍柄,如同蛛網般密布。
艦隊的探照燈掃過神殿的瞬間,旗艦的艙門轟然打開,熟悉的機械義體踏水而來。淩楓的機械胸腔中央,本該斷裂的貝殼吊墜正發出與斷劍相同的光芒,義體眼部的紅光在看見她手中的金屬片時,罕見地閃爍了三次 —— 那是他作為人類時,緊張時才會有的習慣。"一別三年,你的劍還是這麽快。" 電子合成音帶著生硬的起伏,卻在說出 "你" 字時,出現了 0.5 秒的音調震顫,"亞特蘭蒂斯的鑰匙,該回到它該去的地方了。"
蘇瑤的指尖深深扣進斷劍的劍柄,劍魄中的淩楓虛影此刻清晰得可怕,甚至能看見他唇角的舊疤 —— 那是三百年前在裂隙中為保護她留下的。現世的淩楓機械手掌攤開,掌心躺著的暗核碎片正與陳時體內的能量源產生共鳴,義體關節處的機械紋路,竟與陳時後頸的逆命紋形成完整的星軌圖案。當斷劍的劍尖指向淩楓的核心能源,劍身突然發出悲鳴,劍魄裂痕中滲出的不是血,而是點點金色熒光,那是淩楓守護靈即將消散的征兆。
"三年前在雪山,你說 " 這次換我守護你的未來 "。" 蘇瑤的聲音在水中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現在你告訴我,這句話究竟是戰士的誓言,還是裂隙的詛咒?" 她看見淩楓的機械瞳孔驟然收縮,義體胸腔發出輕微的電流雜音 —— 那是他的生物芯片在模擬人類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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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火山突然噴發,赤紅的岩漿流照亮了神殿穹頂的星軌圖。蘇瑤的納米戰衣能源指示燈閃爍紅光,而淩楓的機械義體卻在此時解除了所有武器係統。他緩步靠近,機械手掌按在神殿的星核祭壇上,貝殼吊墜與斷劍的共鳴光紋,正與祭壇中央的凹槽完美契合:"在星核監獄裏,白夜等了十三世,每一世都被林曉親手殺死。" 淩楓的聲音突然低沉,電子合成音中竟帶著一絲哽咽,"而我在裂隙裏困了三百年,看著你的每一次輪回,直到現在......"
機械義體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淩楓的手掌將貝殼吊墜按進蘇瑤手中:"打破誓言的時刻到了,小瑤。隻有你親手斬斷過去,才能讓平衡者真正覺醒。" 爆炸產生的能量流將她推向祭壇,蘇瑤眼睜睜看著淩楓的機械義體在岩漿流中解體,最後一刻,義體眼部的紅光化作人形輪廓,對著她比出了亞特蘭蒂斯戰士的告別手勢 —— 那是三百年前他們在城牆上約定的,"來生再見" 的暗號。
當蘇瑤的手掌按在祭壇上,整個神殿的星軌紋路突然亮起。她看見自己的劍魄印記正在與祭壇融合,裂痕竟化作星軌的形狀,而劍魄中淩楓的守護靈虛影,此刻正與浮雕上的前世淩楓重疊。海麵上傳來救援潛艇的轟鳴聲,探照燈的光芒中,林曉的身影出現在甲板上,手中的燈台吊墜與海底的星核祭壇遙相呼應,吊墜表麵的贖罪符文,此刻正與她劍魄的裂痕同步閃爍。
回到醫療艙後,蘇瑤才發現貝殼吊墜的裂痕中夾著半張紙條,淩楓的字跡透過歲月的侵蝕依然清晰:"仁心醫院地下三層的星核祭壇,是林曉前世為白夜留下的最後庇護所。當七枚本源共鳴時,那裏將成為打破輪回的關鍵。" 顯微鏡下,吊墜的金屬分子正自動排列成機械紋路,與陳時手背的印記完全一致,而紋路的走向,竟構成了亞特蘭蒂斯地圖的輪廓,直指仁心醫院的坐標。
通訊器突然響起時,蘇瑤正在整理神殿浮雕的全息影像,林曉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蘇瑤,陳時的機械紋路已經覆蓋到心髒位置!他在急救室裏一直重複 " 白夜的容器即將完成 ",而秘典殘頁剛剛顯示......" 話音未落,通訊突然中斷,醫療艙的燈光瞬間熄滅,應急燈的紅光中,蘇瑤看見自己的劍魄印記正在發出微光,與遠處海底神殿的方向形成共鳴。
她望向舷窗外,亞特蘭蒂斯殘垣在深海中散發著詭異的輝光,斷劍突然自動出鞘,劍刃指向東北方 —— 那是仁心醫院的方向。蘇瑤握緊貝殼吊墜,裂痕處傳來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種溫暖的觸感,仿佛淩楓的指尖正穿過時空,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這一次,她清楚地聽見了兩個心跳聲:一個是現世陳時的機械律動,另一個,是前世淩楓留在她劍魄中的,永遠不會停止的,亞特蘭蒂斯戰士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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