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核共鳴?亞特蘭蒂斯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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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軌曆 2215 年,太平洋底一萬兩千米的黑暗中,幽藍的生物熒光如散落的星子,將亞特蘭蒂斯殘垣映照得如同沉眠的神話。蘇瑤的納米戰衣在水流中劃出銀色軌跡,手腕內側的劍魄印記突然泛起漣漪 —— 那是由星軌與海浪交織的圖騰,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擴張,每一次搏動都在深海中激起細碎的熒光漩渦。
    “隊長,生命體征異常!血氧飽和度降至 82!” 耳麥裏傳來監測員的驚呼,電流聲混著深海特有的低頻震動,像一把鈍刀在神經上反複摩擦。蘇瑤沒有回應,任由水流托著自己沉入光帶編織的迷宮。那些光帶由星核能量凝聚而成,每一道都流淌著古老的符文,當指尖觸碰到第一塊刻著十二芒星的地磚時,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三百年前的海底神殿,淩楓的鱗甲戰衣擦過她的肩甲,將貝殼吊墜輕輕放在她掌心,“等戰爭結束,我們就去地表看真正的星空。那裏的星星不會被海水折射,每一顆都像掛在絲線上的銀魚。”
    現實中,迷宮的水流突然變得黏膩如融化的月光,數以萬計的熒光水母從黑暗中湧來。這些半透明的生物體內,淩楓的麵容在熒光中時隱時現,每一次擺動都在水中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極了他當年在珊瑚巷為她摘下的星芒花。蘇瑤的呼吸在麵罩裏變得急促,斷劍在手中發出蜂鳴,劍鞘上的淩楓守護靈印記第一次掙脫封印,化作實質的虛影 —— 那是穿著亞特蘭蒂斯戰衣的少年,發梢還沾著神殿穹頂滴落的星核碎屑。
    “小瑤,你看。” 虛影開口,聲音像被海水浸泡過的絲綢,攤開的掌心躺著枚泛著珍珠光澤的貝殼吊墜,邊緣還嵌著半片破碎的珊瑚,“這是海心淚。亞特蘭蒂斯的戰士會把最重要的誓言封在裏麵,這樣就算靈魂墜入裂隙,也能順著星光找到彼此。”
    蘇瑤的指尖剛觸碰到吊墜,整個迷宮的光帶突然劇烈震顫。耳麥裏傳來林曉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蘇瑤!淩楓的機械義體能源核心過載了!他突破了艦隊封鎖,正向水之本源試煉場高速移動,能量反應和你的劍魄印記呈現鏡像共振!” 話音未落,水流突然掀起數十米高的水牆,將她狠狠甩向刻滿星軌符文的石壁。斷劍在撞擊中脫手,劍柄上的守護靈印記像即將熄滅的螢火,明滅不定。
    當她撐起身體,看見淩楓的前世殘影站在祭壇頂端,手中握著的正是她的斷劍。劍刃上倒映著現世的機械義體 —— 胸腔處的貝殼吊墜裂痕與她的劍魄印記完全同步,每一道縫隙都在滲出淡藍色的光液,像極了三百年前他為她擋住裂隙生物時,從鱗甲下滲出的鮮血。
    “三百年前星核爆炸時,他把守護靈分成兩半。” 殘影的聲音混著潮汐的嗚咽,將貝殼吊墜放入祭壇凹槽,“一半封進你的劍魄,另一半困在機械義體裏。現在的他,就像被裂隙能量泡發的紙船,隨時會被風浪撕成碎片。”
    蘇瑤這才注意到,祭壇中央的星核表麵蝕刻著雙人持劍的圖案,正是她與淩楓在亞特蘭蒂斯城牆上刻下的誓言。現實中,她的劍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深,而千裏之外的裂隙旗艦上,淩楓的機械義體正用機械臂瘋狂捶打胸口的吊墜,電子合成音夾雜著刺耳的電流:“小瑤…… 珊瑚巷的櫻花…… 是不是和海底的熒光藻一樣美?”
    “別過來!” 蘇瑤的呐喊在水中炸開,卻看見機械義體已穿透水層。胸腔內的貝殼吊墜與星核產生共振,每一道機械關節都在剝落黑色的生物偽裝,露出底下布滿裂隙圖騰的合金骨架。當義體的紅光視線掃過她,蘇瑤在那片猩紅中捕捉到一絲轉瞬即逝的琥珀色 —— 那是人類瞳孔特有的溫暖,像極了他當年在訓練場為她擦汗時的目光。
    “小瑤,” 義體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機械手掌攤開,掌心躺著的海心淚吊墜正在吸收星核能量,“還記得我們在城牆上刻下的誓言嗎?‘若分離,必重逢’,可我現在連觸碰你的勇氣都沒有。裂隙能量就像寄生在血管裏的毒藤,再拖下去,我會連‘淩楓’這個名字都忘記。”
    水下的星核突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蘇瑤的視野被拉入記憶最深處:亞特蘭蒂斯的婚禮儀式上,淩楓單膝跪地為她戴上貝殼吊墜,海水透過穹頂灑在他的鱗甲上,形成流動的光紋,“從今天起,我的心跳就是你的導航星。” 而現世的淩楓,機械義體正在泄漏能源液,那些泛著熒光的液體,竟與前世他為她拭去的眼淚有著相同的溫度。
    “我不要什麽重逢!” 蘇瑤的怒吼震碎了周圍的熒光水母,斷劍在水流中劃出銀弧,卻在觸碰到義體的瞬間被能量護盾彈開,“我要你回來!像三百年前那樣,用這把劍指著我的後背說‘別怕,我在’,而不是用機械義體來演什麽悲情戲碼!”
    淩楓的義體突然發出悲愴的電子音,那是模仿人類哽咽的特殊頻率:“你以為我不想嗎?可你看看我的手 ——” 他抬起機械臂,關節處的齒輪正在滲出黑色的裂隙能量,“這些金屬骨架裏,隻剩下 37 的人類神經組織。再拖下去,連說‘我愛你’的程序都會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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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瑤的指尖扣進掌心,指甲縫裏滲出的血珠在水中擴散成星軌形狀。她想起第一次握住淩楓的手,那是在裂隙戰場,他的手掌布滿老繭卻異常溫暖;想起他教她風魂劍訣時,劍尖永遠指向她的盲區;想起雪山離別時,他轉身的機械義體上,每一道紋路都在與她的劍魄共振。
    “不。” 蘇瑤突然露出微笑,斷劍在手中挽出劍花,“亞特蘭蒂斯的戰士從不放棄誓言,我們隻會讓誓言在血與火中重生。” 她的劍魄印記突然爆發出強光,那些曾被淩楓守護靈滋養的熒光水母,此刻全部匯聚到她的劍刃上,形成流動的光盾,“風魂劍訣?永恒!”
    五道血色弧光在水中劃出,每一道都精準斬向義體的能源節點,卻在接觸的瞬間化作溫柔的水流,包裹住淩楓的機械核心。蘇瑤的眼淚終於落下,在麵罩裏凝成晶瑩的水珠,“這是我的星核之淚,裏麵藏著我們在珊瑚巷的每一個清晨,在訓練場的每一次揮劍,還有你說要帶我去看的地表星空。你敢不敢…… 再看一次?”
    淩楓的義體轟然跪地,胸腔打開,露出核心處的海心淚吊墜 —— 那是三百年前他沒能送她的完整信物,此刻正散發著與星核同源的光芒。蘇瑤輕輕取出吊墜,裂痕處滲出的藍光與她的劍魄印記融合,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淩楓在星核爆炸前的最後時刻,將自己的守護靈分成兩半,一半封進她的劍魄,另一半藏在這枚吊墜裏,隻為了在千萬次輪回中,能以這樣的方式與她重逢。
    “原來你一直都在……” 蘇瑤的低語混著星核的共鳴,淩楓的電子合成音終於恢複清澈,帶著三百年前的溫柔,“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其實每次使用機械義體,我都能感覺到你劍魄的溫度,就像握著你的手從未鬆開。”
    機械義體在水流中解體,淩楓的守護靈虛影從核心升起,與她劍魄中的另一半完美融合。虛影低頭凝視她手中的海心淚吊墜,指尖輕輕劃過她的劍魄印記,“現在,我們的誓言終於完整了。無論我變成什麽樣子,這裏 ——” 他的指尖落在她心口,“永遠住著那個在珊瑚巷為你摘星芒花的少年。”
    當蘇瑤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仁心醫院的醫療艙,手中的貝殼吊墜綻放著柔和的藍光,劍魄印記的裂痕徹底愈合,取而代之的是由雙人劍影組成的星軌圖案。林曉站在床頭,欲言又止,眼中映著窗外深海的熒光。
    “別擔心,我沒事。” 蘇瑤撐起身體,望向舷窗外 —— 那裏的熒光水母正組成淩楓的輪廓,緩緩沉入海底的黑暗。她知道,那些光帶終將消散,但刻在靈魂深處的誓言永遠不會。
    深夜,蘇瑤獨自來到實驗室,將淩楓的機械義體核心數據導入分析儀。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段加密影像,畫麵裏的淩楓穿著人類的衣裳,坐在珊瑚巷的石牆上,背後是搖曳的星芒花:“小瑤,當你看到這段影像時,我可能已經完成了最後的守護。別為我難過,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若分離,必重逢’—— 這次,換我在星軌的盡頭等你。”
    影像結束的瞬間,蘇瑤的劍魄突然發出蜂鳴,指向北方的雪山。她知道,風逸塵正在那裏為了打破輪回燃燒壽元,陳時的機械紋路也已蔓延至胸口。而她手中的海心淚吊墜,正與水之本源的星核產生共振,在深海中勾勒出亞特蘭蒂斯的完整地圖。
    星軌曆 2215 年的第一個滿月夜,蘇瑤站在甲板上,任由海風掀起發絲。手中的貝殼吊墜與天上的月亮遙相呼應,遠處的亞特蘭蒂斯殘垣在月光下閃爍,像極了淩楓曾說過的地表星空。她望向星軌交匯處,仿佛看見兩個身影在光帶中並肩而立 —— 一個穿著鱗甲戰衣,一個穿著機械義體,卻都握著同一把斷劍,劍刃上倒映著永不褪色的誓言。
    這一次,她不再害怕分離。因為她終於明白,真正的誓言從不是枷鎖,而是刻在靈魂深處的星軌。無論輪回多少次,無論變成什麽模樣,他們終將順著這些光軌,在時空的盡頭重逢。而現在,她要帶著這份重逢的勇氣,去麵對即將到來的決戰 —— 為了淩楓,為了所有在輪回中掙紮的靈魂,更為了那個在珊瑚巷約定好的,看星星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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