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吟毫不介意，樂嗬嗬地配合著。
    墨雲下了馬，也並肩站著，認真地看路，他接話道：“容姑娘，我們大人的本事大著呢！這才哪到哪啊！關南的地圖，大人看一次就全記住了，但凡他走過的路，就能跟地圖結合起來，而且絕對不會忘記！你說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我怎麽就不行，這些路，我看著怎麽都一個樣…”
    “你？”容婉吟噗呲一聲笑了，容婉吟想起墨雲在集市上都差點迷路的事情，越發笑得開心。
    墨雲不滿地轉過頭：“欸容姑娘，你笑什麽……”
    容婉吟連連擺手，笑道：“沒有沒有。……前麵好像真的是有個村子！”
    ————
    幾人進了村，村子裏都是些破舊不堪的房子，搖搖欲墜，就算風不刮都好像要倒的樣子。
    三人在一座破舊的小屋前停下，院子的門上掛著一把鎖，但是院牆早就坍塌了，也不知道這鎖起到什麽作用。
    顏明彰率先跳下馬車，他抬頭看了眼天空，天空陰沉得仿佛隨時能壓下來，他環顧四周，這個小院子裏是坑坑窪窪的泥地，屋簷下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看起來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顏明彰環顧四周，將目光落在院子裏砍柴的斧頭上，斧頭的把柄上並沒有什麽灰塵，柴火摞得也很整齊，而且上麵沒有什麽灰塵。說明這院子最近還是有人居住的，如果真的是懶，這柴火不會這樣整齊。
    顏明彰加緊了腳步，容婉吟和墨雲也緊跟其後。
    顏明彰轉身叮囑了幾句：“總覺得這院子有些古怪，明明看起來無人居住的樣子，但是處處有人居住的痕跡，所以隻有一種可能，這家人，故意裝作無人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謹慎起見，等下進去不要吃喝任何東西。”
    容婉吟有些不解：“院子有古怪，我們不進去不就行了嗎？或者去別的農戶家？”
    顏明彰皺眉搖了搖頭：“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來不及了，再者，這一戶農戶有古怪，村子裏其他的農戶也不見得沒有，算了，見機行事。”
    墨雲和容婉吟頷首。
    顏明彰輕輕敲響了小屋的門，屋裏沒有動靜，顏明彰又敲了幾下。
    “來啦，來啦……”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許久，門緩緩打開，一位老婦人出現在門口。老婦人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眼神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她警惕地審視著眼前的這群人，微微皺眉，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讓他們進來。
    顏明彰上前一步，微微拱手，神色恭敬地說道：“這位大娘，我們兄妹三人，是路過此地的商販，我們趕路路過此地，眼見暴風雨即將來臨，實在無處可去。冒昧打擾，不知大娘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在貴處借宿一宿？我們定當感激不盡，絕不打擾大娘清靜。”
    眾人也紛紛麵露懇切之色，墨雲接著說道：“大娘，我們都是良善之人，絕非歹人。隻是這天氣實在惡劣，若沒有個落腳之處，怕是會有危險啊。我們從遼國邊境回來，舟車勞頓，望大娘行個方便。”
    墨雲說完，顏明彰和容婉吟悄悄對視了一眼，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道不好。
    老婦人狐疑地打量了一會，側身，示意他們進來。
    眾人落座，老婦人給眾人倒了茶水。顏明彰端起茶杯，卻不喝，他的目光掃過老婦人的雙手，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老婦人的一舉一動。
    “老人家，不知道此處距離嵩山還有多遠的路程？”顏明彰問道。
    老婦人笑吟吟回道：“快馬加鞭的話，不出四個時辰便可到。”
    顏明彰聽出了老婦人流利的官話，心下篤定她不是普通村婦，便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前輩是哪位高人，為何要假扮這屋主？”
    老婦人身形一滯，問道：“不知郎君是何意啊？”
    顏明彰笑道：“前輩見笑了，前輩能說得一口流利的官話，甚至還有些京城口音。前輩剛剛倒水時，對一些陳設顯得很不熟悉，顯然你並不是這裏的主人。一個農村婦人若是入城，最多是乘坐牛車，怎麽一張嘴就說快馬加鞭，說明前輩經常騎馬，四個時辰就能到，說明前輩騎得還是一匹好馬。
    “哈哈哈，不錯，你這個後輩，倒有點意思。”老婦人撫掌大笑，“你這麽直接說出來，就不怕我發難？
    “不怕。”顏明彰笑道，“前輩的眼神坦蕩有神，一看便知，不是歹人，今日裝作這主人，肯定是有原因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前輩的手。”
    老婦人笑逐顏開，絲毫沒有被人拆穿的怒意，反而全是讚賞，她煞有介事地問道：“手怎麽了？”
    顏明彰接著說道：“前輩手心的繭子手掌虎口、手指內側，尤其是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掌心處也有。這是因為使用武器時需用力握緊，虎口承受較大壓力，且在變換動作時摩擦頻繁形成的。”
    老婦人反問道：“那又如何？就不能是使用農具形成的？”
    顏明彰接著道：“這應該是長期手握比較小巧的武器形成的繭子，而使用鋤頭、鏟子等農具時，繭子多集中在手掌根部靠近手腕處以及手指與手掌連接的關節部位。這是因為在揮動農具時，這些部位主要承擔力量，與農具的柄部反複摩擦。使用鐮刀等工具，繭子可能出現在拇指與食指之間的部位，因為在收割作物時需要用力握住鐮刀並控製其切割方向。”
    顏明彰又望向容婉吟問道：“這適合女子使用，又比較小巧光滑的武器可能是什麽？”
    老婦人不怒反笑，道：“有趣有趣！我不信你真能看出來。”
    老婦人十分配合地伸出雙手給容婉吟看。
    容婉吟端詳一番，眼睛劃過老婦人食指和中指上的繭子，沉思道：“短小、光滑的武器，有短劍、匕首……對了，就是……峨眉刺！”
    老婦人聽聞，笑逐顏開：“有趣。”
    突然，她神情一凜，一句話未說，雙腳輕擦地麵，滑步後退，眨眼間，衣袖暗袋中的峨眉刺已經滑落到了手裏，衝著容婉吟的麵門而去，動作快如閃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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