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親沒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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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硯之氣定神閑:“不知道,有的人酒喝多了就這樣吧。”
    “那他剛剛說‘原來如此’又是什麽意思?”
    “你真得想知道?”
    謝硯之不答反問,也許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眸底蘊沉出些許風流氣,愈發顯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讓人不敢直視。
    “……”昀笙猶豫了一下,還是抵不住好奇心,誠實地點了點頭,“想。”
    “你可知道,之前本侯為何要帶你出京,又為何要你嫁給我?”
    “不知。”昀笙別開眼睛,“婚姻大事,侯爺原也不該如此兒戲。”
    “因為你和我原本該定親的。”
    謝硯之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霹靂橫天,嚇得昀笙一個激靈,幾乎僵在座位上。
    “什、什麽?”
    “你不信?”
    “……我從未從我爹那裏聽說過。”
    謝硯之點了點頭:“是啊,因為是‘原本’,也就是沒有定成。”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很早之前了,左右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最後沒有成。”謝硯之道,“陳大人應當是知道那件事情的,所以剛剛做此感歎。不過如今先輩們都走了,你也不必掛心。”
    昀笙想到陳璉那句沒頭沒腦的,提到“謝公”的事情,心裏忽而不是滋味。
    謝家的事情,她也聽說過一耳朵。
    想來宣平侯威名赫赫,戰功無數,卻也和她一樣,年少失怙。
    大抵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缺少親人陪伴,家裏也沒有長輩幫扶引導,才養成了桀驁難馴的性子……
    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他看到同樣失去家人的自己,又想到父母曾經有意說過的親事,才起意求娶於她吧。
    難怪呢,她就說自己也不是什麽傾城傾國的角色,怎麽侯爺見了沒幾麵,就對她十分親密。
    若是有雙親那份未成的前緣,倒是解釋得通了。
    “走吧,雨已經停了,你也該回宮了。”
    昀笙走在他的身後,望著他沉靜高大的背影,莫名蕭瑟,沒有動彈。
    察覺到她沒有動作,謝硯之回過頭來。
    一張低垂的小臉,十分糾結,似乎不忍。
    也不知道這丫頭因為幾句話,又想象了多少孤苦慘痛來。
    “怎麽了,沒吃飽?”
    偏偏謝硯之一句話說出來,讓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滿腹心緒變得滑稽。
    “侯爺若是不嫌棄,以後我願以兄長之禮相待。”她猶猶豫豫地說完這句話,因為不好意思,臉上蔓延開緋紅的顏色,“那個,我就是……”
    “可憐我?”
    “不是!”昀笙斷然否認,“隻是覺得和您親近有緣而已……”
    說完,她似乎也覺得哪裏不太好,露出喪氣糾結的表情,懨懨道:“當然,您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也知道我這番話十分唐突——”
    “好啊。”謝硯之卻打斷了她赧然的滔滔不絕,欣然應道。
    “啊?”昀笙呆滯。
    “怎麽,又後悔了?”
    “沒有,沒有……”昀笙試探道,“侯爺,您說真的?”
    謝硯之又歎了口氣,點點頭。
    今天見了這兩個冤家,他今年一整年的氣都得歎完了。
    “那還喊‘侯爺’?”
    昀笙露出笑容:“謝大哥!”
    “嗯。”他應了一聲,“走吧。”
    見他如此坦然從容,昀笙心裏壓著打那塊大石頭,也算是鬆懈下來。
    既然侯爺隻是因為雙親而對她多有照顧,並非男女之情,而自己也十分敬慕於他,不如以後以兄妹之禮相處。大大方方,四角齊全,方不辜負這一年以來彼此的恩義。
    這樣想著,昀笙的語氣輕鬆下來。
    “對了,陳大人是很喜歡琥珀光的酒嗎?”
    “他是個酒蒙子,什麽酒都愛,除了琥珀光,鵲來軒的秋月白也能讓他高興一天。不過你以後在宮中,沒有要事,還是和他這個言官遠著些為好。”
    “我知道,會注意著的。那——那個紫芙又是誰?解春風是什麽地方?”
    “……”謝硯之忽而伸出手,把她的腦袋往下一按,“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你少問。”
    “……哦。”
    陳大人看上去濃眉大眼的,沒想到啊。
    把人送上馬車,謝硯之才道:“我後日申時出發。”
    不等昀笙回應,他便放下車簾走了。
    馬車轆轆地往宮城裏回去,步蓮望著沉思的主子,拉了拉她的袖子。
    “沒事。”昀笙垂下眼睛,“走吧。”
    無論如何,以後還會再相見的。
    宣平侯府。
    徐慎之已經忙成了一個陀螺,來來回回不停地指揮著下人。
    “這個不用帶,北邊都有!”
    “侯爺庫房裏那幾府送來的槍清點好!”
    “哎哎哎,慢著點!東西摔了就罷了,人摔著不是玩的!”
    接著便見一身酒氣的主子,慢慢踱了進來,一臉出神的模樣。
    徐慎之艱難地幫那個小廝將沉重的箱子抬上了馬車,迎了上去:“侯爺!”
    “嗯,收拾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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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八八了,隻您院子裏的私物,還等著您過目。”
    “你看著帶吧,明日定要都拾掇好。”
    二人一邊說,一邊往裏屋裏去。
    天氣愈發冷了,言語之間都帶了呼吸的白氣。徐慎之一入門就從隨從那裏接過手爐,送到謝硯之手裏。
    “不必。”
    “不必什麽啊不必?侯爺忘了我大哥交代的了嗎?”徐慎之愁道,“腰側的傷,這兩個月可千萬不能受涼。您可倒好,外麵還下著雨呢,還要出門!”
    見這軍師又開始碎嘴子了,謝硯之無奈地摸了摸耳朵。
    “沒凍著,真得!京城再冷能冷到哪兒去,能和雍州比嗎?”
    “您還好意思說,原來您也知道雍州的冬天冷啊。”徐慎之幽幽道,“那怎麽還撿著這個天氣啟程?”
    蕭家的事情剛解決,小皇帝也沒有趕人走的意思。結果他們侯爺,卻主動上書,說是離開雍州太久,這個月還是立刻回去得好,連皇帝的挽留都拒了。
    “不是屬下囉嗦,您若是全須全尾的,要回雍州,屬下半句廢話也沒有。就是今晚啟程,我也能立刻上馬跟您走。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大哥的話,您還是聽上幾句吧。千萬不能因為年輕,就可勁造作自己的身子啊!”
    “正因為今年冬日比往年冷,我們才要在真正入冬之前,盡快趕回雍州。”謝硯之眸中帶了厲色,“徐慎之,你不懂嗎?”
    “……”徐慎之沉默,“是。”
    他想說,北定軍這幾年邊防甚緊,狄人那邊國主更迭,正是內亂時節,顧不上大梁,雍州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反而是侯爺您自己,前傷未愈,又添新傷,哪裏還禁得住顛簸?
    可是熟知他的性子,知道他用這個語氣說話的時候,是絕對不會收回決定的,徐慎之還是住了口。
    謝硯之道:“我知道,你想讓我繼續在京城養傷。可是你看京城是能好好養傷的地方嗎?即便沒了蕭黨,朝中也多的是看不順本侯的人,還不如回雍州自在。”
    況且,他不想再留下來了。
    那一日,興慶宮裏,看著她緊緊抱住皇帝的時候,他便覺得,沒有什麽拖延著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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