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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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徐先生說,胥沉那邊的意思,大抵是打算困著先生您,等到本宮誕下孩兒的時候,再放您出去?”
    徐懷君歎了一口氣:“正是如此。”
    畢竟事關皇家要事,皇帝不讓太醫署的人來為賢妃娘娘養胎,反而讓人從宮外找大夫,隻怕朝堂上如今的情境,沒有他們想象中那樣明朗。
    以胥沉的行事作風,說得出就做得到,是不會讓徐懷君離開蘭汀別業半步的。
    “徐大夫既然敢隻身前來,想必是有後招的。”昀笙沉吟,壓低了聲音,“您有和外麵的人聯絡的法子吧?”
    類似的情況,北定軍裏隻會遇到過環境更加嚴苛的情境。
    胥沉的人找大夫,那麽巧就找到了徐懷君,這裏麵顯然是有謝硯之的人推波助瀾,宣平侯不打無準備之仗,他們和蘭汀別業以外一定有聯係。
    徐懷君從袖口中掏出了一件東西,奉到昀笙的。
    “娘娘應該還記得此物吧。”
    雲哨。
    她當然記得,雲哨發出的聲音,人耳聽不見,但是北定軍訓練的一種,雍州才有的鳥卻能聽見,他們便用這個東西傳遞訊息。
    當初謝硯之就是給了她這個雲哨,她才能幾次和侯府的人接頭,才能在被人從公主府劫持走的時候,聯係上侯府暗衛,保住小命。
    成為賢妃之後,她一般情況下不能隨意出入宮廷,就把自己那個雲哨給了雲團。
    現在,雲團又把東西由徐懷君交還回來。
    看來她是真得很信重徐大夫了。
    昀笙收回了雲哨,某種微妙的情感,形成了難以言喻的安心感,流遍了全身。
    “徐大夫打算用密信傳信出去?但是,那種密文,朝廷的人也看得懂。”
    當初還是溫禮晏教會的她。
    “娘娘放心,草民有另外一種方式。”徐懷君道,“草民身上帶了一種特殊的墨汁,寫在綢緞上是看不見字的,必須浸泡在草民專門研製出來的藥汁中,字跡才會重新顯現。”
    昀笙頷首。
    “草民給娘娘留一份墨汁,若總是像今晚這樣,風險太大。以後娘娘有什麽吩咐草民的,可以寫下來,在草民為您問診的時候,偷偷夾帶給草民。”
    時間已經不早了,為了防止被發現,徐懷君立刻打算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見門外侍女的聲音:“娘娘,您還沒有睡嗎?”
    接著就想走入房內,一探究竟。
    徐懷君嚇得渾身僵硬,緊張地望向昀笙。
    昀笙記得這個聲音。
    那個侍女頗得胥沉的信任,應該是他的心腹。蘭汀別業裏的普通侍女,昀笙現在能籠絡能嚇唬的,都做得差不多了,但也有幾個,接觸了就知道不是普通侍女。
    都是有武藝的,想來是胥沉手底下的暗衛,放在她身邊,一是耳目靈通,二也是防止變故。
    這些人她是絕對不可能收買得了的。
    若是讓這個侍女進來了,發現徐懷君在此處,他絕對活不成。
    昀笙立刻裝作被吵醒的樣子,聲音帶著困意和壓抑的憤怒:
    “是何人在外麵聒噪?本宮都已經快睡著了,偏偏被你這個小蹄子給吵醒了!”
    她本意是想裝作剛醒的模樣糊弄過去,也好說明不想被人打擾。
    那侍女卻沉靜道:“娘娘恕罪,奴婢冒失了。隻是娘娘聽上去有些難以安眠,奴婢來為娘娘添些安神的香吧。”
    昀笙怒道:“誰要你的香?誰知道都是些什麽東西,本宮用慣了宮裏的香,你要獻殷勤,本宮還不稀罕呢,下去!不必你伺候!”
    “可是,奴婢見娘娘屋子裏還有燈光,先為您熄了,再退下去吧。”
    這侍女一門心思要進來看,徐懷君已經想往床底躲了,昀笙連忙給他使眼色,讓他不要亂動。
    胥沉手底下那些人,功夫了得。本來徐懷君不動彈,他們還發現不了,他一亂動,聲音大了,讓那侍女聽到心跳聲動作聲,就糟糕了。
    可是她也知道,這樣僵持著,自己一直不讓人進來,沒法解決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另一道聲音:
    “這位姐姐,我記得今晚不是您當值吧?您跑來娘娘的寢殿外麵做什麽?”
    是拂花的聲音。
    “自然是聽見有古怪,伺候娘娘。”
    “姐姐這話才是古怪,我們被撥過來伺候娘娘,每天輪值都是按照名單來的,胥大人特意交代了,不可隨意調換。若有萬一,都會按照當值名單問責。您好好地出現在這兒,才是讓人懷疑……”
    “放肆!我是——”
    “姐姐,別糊塗了,在這裏的,就是貓兒狗兒,誰不是有半分體麵的?不然也不能挨著娘娘半根手指。但規矩就是規矩,今夜是我當值,我自然會進去伺候娘娘安睡,免得她又被誰吵醒。
    可憐娘娘身子重了,十天裏有九天的夜裏都睡不好呢,今兒好容易睡得早些,還是不安生!”
    拂花三言兩語,把那侍女給推走了,這才走進來。
    昀笙已經趁著那兩人說話時候的空子,把徐懷君推到了衣櫃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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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拂花沒有繼續往前,而是在門口低著頭道,“可要奴婢為您揉腿?”
    昀笙平緩了一下跳得劇烈的心,維持著平靜:“不用了,倒是有些口渴,你去弄些蜜茶來。”
    “是,娘娘。”
    她如今的飲食都得精細著,普通的茶是不能入口的,都是結合了體質,調配出的膳食藥茶。拂花沒有多問,便離開去忙了。
    明明什麽都沒有說,三言兩語間卻默契地達成了什麽共識。
    不錯。
    昀笙暗自點了點頭,這個拂花是個可調教的,十分懂事。
    “徐先生快走吧。”
    徐懷君驚魂難安:“現在走真得沒問題嗎?”
    他還是害怕那個侍女在守株待兔。
    “你放心,去吧。”
    徐懷君點了點頭,離開了。
    屋外,那個賊心不死的侍女,依舊在院子裏佇立著,似乎還想打聽什麽。
    拂花拎著茶壺走出來,看到她,笑了笑:“姐姐,娘娘想要喝茶,吩咐你去把這器皿洗幹淨,火燒上。”
    那侍女皺了皺眉頭:“這些不是我的活兒。”
    “姐姐把娘娘吵醒了,難道不該負起責任?難道還要別人收拾爛攤子不成?咱們做下人的,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哪裏有頂嘴推諉的份?若是傳了出去,到底是說娘娘的不是,還是姐姐不懂規矩呢?”
    那侍女冷笑一聲,還是拿著東西,恨然地去了廚房。
    拂花便跟在她身上,說是要找出茶包和茶匙。
    之後的日子裏,昀笙像是放下了所有疑問苦惱似的,真得安心在蘭汀別業養胎起來。每天好吃好喝好睡,由徐懷君來看診安胎。
    胥沉的人盯得很緊,每日上報,也都說娘娘那裏沒有異常。
    他們也想不到娘娘還會做別的什麽事,耽誤自己。想來女子生產的大事,都是性命攸關的,這懷的又是龍裔。
    誰會和自己的性命和前程過不去呢?
    也許,她已經想通了,陛下都是擔心她,才出此下策的吧。
    皇宮裏。
    已經是初夏,禦花園的花開得極盛,內務府的人立馬將開得最好的幾盆芍藥,都送去了建清宮。
    淑妃霍含英伸出手指,撫摸著花瓣,笑道:“這花倒是嬌豔,隻是本宮年紀大了,哪裏合這樣的花呢?倒不如給宮裏年輕的妹妹們送去。”
    “娘娘風華正茂,說這樣的話,豈不是要羞死天底下的女子了嗎?”
    霍含英放下手來,仿佛不經心一般問道:“你有心了,但是也不可忘了其他姐妹。除了本宮這裏,其他宮都送了什麽花?”
    內務府的太監一一說了。
    霍含英聽了一會兒,道:“怎麽沒給永安宮送?”
    “啟稟娘娘,陛下有命呢,說賢妃娘娘身子要緊,不可見任何人,東西也不可隨意送進去,免得加重娘娘的病情……這我們還哪敢送花兒過去呢?”
    淑妃道:“這都快兩個月了,崔妹妹的病竟然一點也沒有好轉嗎?你們內務府的人,一次都沒見過她?”
    “……是。”那太監不敢說更多,隻答了一個字,就低下頭來,緊張的模樣,仿佛生怕淑妃繼續追問下去。
    霍含英心裏有了底,沒為難人,揮了揮手讓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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