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北狄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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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昀笙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精神好了許多。
    宮人們伺候著她梳洗幹淨,用早膳。她敏感地意識到,今兒眾人有些不對勁,格外嚴肅恭謹。
    自己昨天也沒有發火啊?
    “拂花,怎麽板著臉?”她從釵盒中撿起一支珠釵,在拂花的頭發上比劃兩下,“莫非是胥大人給你們氣受了?”
    “……沒,沒有。”拂花搖了搖頭,瞥了眼昀笙,想到溫禮晏的叮囑,到底還是沒敢說什麽。
    昀笙隻當沒注意到異樣似的,和往常一樣用了吃食,出去散步,又讓宮人準備筆墨,繼續抄經。
    “是。”
    剛進了書房,她便覺得今日的書房十分幹淨,何止是纖塵不染,倒像是被人上下都刷洗了一遍似的。
    她挑了挑眉:“打掃得這樣幹淨?”
    “……娘娘要用書房,奴婢們不敢不打掃幹淨。”
    是嗎?
    昀笙翻開自己抄寫的經書,立刻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雖然東西擺放的位置,都和自己離開之前沒有兩樣,但她就是覺得不一樣了。她若有所思,目光落在了手邊的那副畫卷上。
    慢慢展開,上麵的色彩和痕跡,一切如故。
    手指慢慢放在了煙花上,又轉向了一旁的題字。
    “煙花不堪剪”的“不”字,那一撇有被抹動拖長的痕跡,雖然隻是極為細微的改變,卻沒逃出她的眼睛。
    這裏在胥沉的幾次整頓下,誰都不敢隨意走動了,尤其是自己每日過來的書房,誰敢擅自動她的東西?
    宮人要收拾打掃,也不會把畫卷打開來看。
    有這個膽子這麽做,還把那些人都嚇成鵪鶉蛋,還有誰呢?
    昀笙不動聲色地放下東西,隻作沒有發現。
    她本以為還得再過一段時間,或者完全沒有這個計劃呢?他看見了就好,沒枉費她那麽多筆墨。
    繼續提筆,露出了手腕上那對粉玉的鐲子。
    即便首飾盒裏各式各樣的鐲子,數不勝數,可是娘娘卻偏偏對這對鐲子情有獨鍾,回回都戴著,仿佛是寄托了太多不可言說的情思。
    見娘娘沒有發現陛下來過了,拂花等人紛紛安心,繼續照顧人不提。
    倒是徐懷君,神思不屬,給昀笙把脈的時候,甚至將脈搏說錯了。
    昀笙:“……”
    嚇得她連忙自己把了把脈搏,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徐懷君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糾正了錯誤,告罪不迭:“草民口誤了,娘娘恕罪。”
    “徐大夫近來似乎睡得不好,還是要多休息。”當著拂花等人的麵,昀笙沒有多問什麽,隻是不動聲色地將徐懷君的藥帕收緊了袖子裏。
    等到診斷結束了,把人都打發出去,才按照之前徐懷君教她的法子,將手帕處理了一番,再去看上麵浮現出來的字跡。
    這就是這幾個月以來,在胥沉的人的監視下,她和徐懷君商量事情的方法。
    隻見手帕上麵寫著:昨日陛下至此,看了書房,娘娘萬萬小心;又言及侯爺大敗北狄,不日可能回京。侯府之人來信,陛下有意為襄寧公主賜婚於霍淑妃表弟,承恩侯府夏小侯爺,娘娘還請早做打算……
    昀笙一邊看,一邊將帕子燒了,卻把那些字跡都刻在了心裏,慢慢咀嚼,最後咀嚼出寒意來。
    溫禮晏果然來了,而且看來特意交代了其他人瞞著自己。為什麽?他是不想麵對她?
    說起來,拂花等人對她的忠誠到底還是有限,真到了可以選擇的時候,她們還是把溫禮晏道命令奉為圭臬。
    這讓她怎麽放心?
    若是溫禮晏是想留小不留大,胥沉到時候也不會手軟的。
    他要為襄寧公主賜婚給霍含英的表弟,分明是要為封後做準備,難道他想把她的孩子留給霍含英嗎?
    早做打算,要怎麽早做打算呢?
    昀笙的手慢慢放在肚子上,下了一個決定。
    現在的溫禮晏已經不願意相信她了,就像她也不能再相信溫禮晏。
    永昭八年八月,宣平侯謝硯之率領北定軍,大破北狄,一路把敵軍殺到了北狄境內的布塔塔拉山脈,連桑根河都打過去了。
    眼見著王都都快不保,北狄的王室內部也迸發出巨大的矛盾來。
    一派主張繼續打下去,一派則認為以我們現在的人力物力,根本沒辦法和大梁的北定軍對抗,繼續下去隻會徹底淪為刀俎魚肉,不如將最開始惹怒了大梁的那些人交出來,服輸求和。
    “說到底,都是因為卡卓古那些人非要把大梁女子奪過來,還做得不謹慎,讓謝硯之發現了,否則怎麽會讓那殺星殺性大起呢!”
    “已經打了快四個月了,難道大梁的皇帝也是支持謝硯之的嗎?我聽說現在的大梁皇帝是個軟蛋病秧子,主張調養生息,大梁內部也是烏七八糟,不見得願意一直讓他這麽打下去。我們擰成一條繩,一鼓作氣扛下去,說不定是謝硯之扛不住!”
    “嗬嗬,你知道什麽!大梁那個皇帝之前被他們的太後壓著,施展不得,自然隻能做軟蛋。如今大梁的蕭家已經倒了,皇帝手握大權,並不是個耳根子軟的。你以為謝硯之這一次怎麽能打得這麽酣暢淋漓,後顧無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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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罪雍州的卡卓古,有個妹子是北狄王儲寵愛的姬妾,見王室打算賣了自己,去向大梁求和,便借著妹子的嘴,一番挑撥。
    王儲本就心高氣傲,不服大梁,見王室裏這麽多打算對大梁俯首稱臣的人,不由得大怒。
    他又喝了酒,幹脆拿起鞭子,把自己主張求和的叔叔打得滿地找牙:
    “求和?你們要去給大梁人做狗,我不願意!那個謝硯之不過是個不到三十歲的毛崽子罷了,還不是卞家人呢!你們怕他怕得像避貓鼠似的!這就急著拿著我的人去給大梁人舔腳了?把我的臉,臉麵扔在地上踩,好給你們求一條生路吧,呸!”
    “卞家人”指的是百年來一直鎮守北疆的魏國公府,北定軍真正的主人,老魏國公便是謝硯之的師父,隻是見子弟裏沒有出息的,將衣缽傳給了謝硯之。
    可沒想到,北狄皇儲喝得實在是多了,那王叔的年紀又大了,竟然被王儲這幾鞭子給打得臥床不起,羞憤交加之下,一命嗚呼了。
    這下子,算是扯破了天。
    北狄的主戰派和主和派,徹底撕開臉,原本不滿王儲想要擁立其他王子的人,也找到了缺口。
    北狄,徹底內亂了。
    永昭八年九月初,北狄老國主病逝,二王子殺了王儲和卡卓古等人,捧著哥哥的頭,像北定軍投降求和。
    那時候,北定軍的“謝”家旗,已經插滿了幾乎半個北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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