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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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太後研製的藥。
    霍含英幾乎快要笑出來,嘴角卻怎麽也扯不上來。
    蕭雲琅給他種了血鎖子,他現在居然還要給她治病?
    “季先生對太後娘娘可真是忠心耿耿,隻怕連高公公都比不上呢,隻是不知道太後娘娘知不知道大人這樣忠心?”
    “淑妃娘娘到底要怎樣,不如直說吧。”
    “很簡單。”霍含英湊到他的耳邊,凝視著他的眼睛,緩緩說了一句話,“本宮想和大人合作,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本宮也能得到本宮想要的。”
    季遲年輕笑了一下,笑意帶著不屑。
    “那娘娘倒是說說看,下官想要的是什麽呢?”
    就連溫禮晏也猜不出來,否則就不會因為沒法他忠心而把他關在這裏了。
    “——為季氏滿門報仇雪恨,此為其一。”
    季遲年不為所動。
    “——讓你的醫術傳承下去,被大梁醫道正統承認,人人都用你的法子治病,讀你的醫書,此為其二。”
    季遲年臉上的笑意收斂起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難猜的東西,溫禮晏不是沒有用差不多的說辭試圖打動過他。
    可是他卻沒有接受。
    “季大人之所以沒有被陛下的條件打動,是因為他永遠做不到你的第一個心願。”
    霍含英仿佛是他肚子裏的蛔蟲,立刻就讀懂了他沒說出口的心裏話。
    季遲年眸光一沉。
    是,溫禮晏永遠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因為害死季氏滿門的不是別人,就是溫禮晏的父皇,啟宣皇帝。
    季遲年的仇人正是溫氏皇族,還有——那個真正給端華太子動手,栽贓在季勉空身上的人。
    而他卻為了苟活,救了仇人的兒子,還替仇人的兒子續了這麽多年的命。
    所以季遲年並沒有答應溫禮晏。
    溫禮晏永遠不可能同時滿足他這兩個心願的。
    “娘娘的話,下官聽不懂,娘娘請回吧。”季遲年淡淡道,“陛下已經有令,不許下官再插手和他病情有關的事情,娘娘還是另請高明吧。”
    “季遲年,還有第三個——解了你身上的蠱。”霍含英沒有退縮,說出來最後一句話,“母蠱,現在隻有我能夠拿出來,送到你的麵前,任你所用。”
    季遲年的表情終於動了。
    如果隻是第一個,他根本毫無所謂。
    因為這麽多年以來,為了從夜夜的愧疚痛苦掙紮中熬過來,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季勉空插手奪嫡,死了也是活該,是季勉空害了季氏其他人。
    這樣才能在每一天醒過來的時候,繼續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做太後的狗,給溫禮晏治病。
    人人都說他冷血無情,是天底下最薄情寡恩的瘋子。
    他其實也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瘋子就可以不用痛苦,就可以為所欲為,做什麽也不必被倫理道德所束縛而自省了。
    如果隻是前兩個,他其實也可以等閑視之。
    因為被種下蠱毒的自己,也不過是捱命罷了。
    可是霍含英現在,把三個承諾都放了出來。
    如今的季遲年,已經並不驚訝霍含英會知道自己身上有蠱這件事情了。就剛剛幾句話的功夫,他看得出來,霍含英並不是像其他人所認為的那樣了。
    甚至完全相反。
    她的心機和隱忍,遠遠地超過了宮裏其他的人。
    還有野心。
    “娘娘要下官做什麽呢?”
    霍含英笑了笑,湊到他的耳邊:“很簡單,我要你將崔昀笙的身世公諸於眾。”
    她要讓滿朝文武的人都知道,崔昀笙的娘,就是謀害溫禮晏的元凶。
    季遲年的眼皮動了動:“隻有她才能救皇帝。”
    “這件事情,本宮已經從胥沉那裏知道了。”霍含英淡淡道。
    季遲年告訴溫禮晏,隻有將子蠱種在血脈特殊的崔昀笙身上,才能把她的命換到自己身上,這是解蠱唯一的法子,也是風險最低的。
    可是即便已經被那蠱毒影響的失去了本性,即便心裏都開始懷疑崔昀笙的來路了,溫禮晏竟然還是下不了手。
    因為她懷孕了,心裏憐惜?還是因為舍不得皇嗣?
    嗬嗬,霍含英看得分明。
    不過是因為溫禮晏的心裏,從始至終都舍不得崔昀笙罷了。
    “本宮就是要她死,要他成為害陛下不得醫治的千古罪人!”
    霍含英的聲音帶著凜冽寒意。
    憑什麽!她在宮裏苦苦熬了這麽多年,崔昀笙流著蠻族血脈的卑賤女人,卻能輕而易舉得到這一切?不公平!
    “季先生現在大概已經猜出來了吧。崔昀笙已經有了孩子,用不了多久就會生了。大梁終於要迎來這位注定非凡的皇嗣了——隻可惜這個孩子的命太苦。”
    他一出生,他的親娘就害死了父皇,身為繈褓裏的嬰兒,就得被迫擔負起大梁江山。
    不過沒有關係,作為被陛下托孤的淑妃,會成為大梁新的太後,好好撫養這個孩子,引導他走向明君之路。
    霍淑妃道:“至於真正的母蠱,季先生就可以用來中到自己身上。等以後,季先生成為太醫署新的太醫令,自然是想怎麽發展自己的主張,都可以隨意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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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的三個心願不是都能達成了嗎?”
    “……”
    季遲年難道沉默了。
    雖然看不清這個女子的臉,可是他已經聽出來她聲音裏的冷靜和瘋狂。
    說起來,溫禮晏待她算是不錯的,她已經是這後宮裏除了崔昀笙以外過得最好的人。聽說溫禮晏還答應,會給她自由,到時候她想嫁給誰,想過什麽樣的生活都可以。
    可是,溫禮晏沒有想到,這個也許曾經真得純粹端方的女子,早就在皇宮十幾年的折磨中,變卻了本性,徹底麵目全非。
    自由?
    掌握真正的權力,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就像曾經的蕭太後那樣。
    否則不過是一條狗,等著上位之人的施舍罷了。
    季遲年必須承認,霍含英的這番話對他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左右都是死,都要被血鎖子磨滅生機,何不如放手一搏呢?
    “——可是你怎麽能確定,崔昀笙就能順利誕下皇子?”
    如果崔昀笙因為京城的變故而流產,又或者她生下的是個公主,霍含英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溫禮晏不得醫治,朝廷還是會大亂,那些蠢蠢欲動的藩王們一定會想方設法讓自己的子嗣成為新的皇帝。
    霍含英淡淡道:“即便她生的是公主,即便她沒能生下孩子——她生的也是皇子!”
    季遲年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這個人人口中最嫻靜溫淑的淑妃,連混淆皇家血脈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舉之若輕。
    好像這天底下,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真正能束縛得住她的。
    季遲年不由得仰麵大笑起來。
    想來這宮裏,大概人人都是瞎子,從來沒有一個人真看清楚淑妃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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