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宮道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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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車外齊整的高呼聲,昀笙將懷裏的孩子交到了雲團的手上,慢慢走下車來。
    監門府衛們沒有見過賢妃娘娘真顏,隻看得一位姝麗非凡的女子,穿著四妃品級的衣裳釵環,嫋嫋婷婷地走出來,雖然什麽都沒有說,通身氣度卻尊貴明華。
    衛隊長望著麵前這一切,不知如何是好,踢了手下人一腳,輕聲道:“還不快去內宮問問!”
    “是——”
    然而,昀笙並沒打算讓自己和孩子侯在門外,她是虞成蹊和清州求著回來的主子,不是腆著臉求回來的奴才。
    她隻是輕移蓮步,目不斜視地往正門裏走去。
    手握兵器的監門府衛們,卻動也不敢動,隻能慢慢後退。
    ……想來也沒有人敢冒充賢妃娘娘,虞指揮使更不會跟著胡鬧,定然其中是有什麽秘事,自己不知道罷了。
    無論是對哪一位大人物無禮,他們這些底層禁軍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監門府衛在虞成蹊的眼神,和昀笙的威儀中,接連低下頭去。
    衛隊長手裏的兵器“哐當”一聲落下,整個人也隨之跪下行禮:
    “卑職恭迎賢妃娘娘!”
    其餘衛兵見長官如此,本就搖搖欲墜的戰意,自然是半點也不剩了,齊齊跪倒在地。
    腳步聲匆匆,無數侍衛和太監接連傳話,在宮內此起彼伏。
    “賢妃娘娘回宮——”
    “恭迎賢妃娘娘——”
    若是按照往日,宮門前的動靜早就已經傳到了興慶宮,清州公公定然忙不迭地派金輦來接賢妃娘娘,甚至恨不得邁開自己這一雙老腿,好生給娘娘賠罪。生怕胥沉做下的孽,徹底讓娘娘和陛下之間生了隔閡,再千求萬求娘娘救治陛下。
    隻可惜,如今的清州已經被幽禁在了小側殿裏,雙手捆縛,誰也見不得,誰也支使不了。
    虞成蹊跟在昀笙的身後,沒有看到清州的人,察覺到不對勁,蹙起眉頭,一隻手別在背後,做了一個手勢。
    他親衛隊裏麵的心腹,看得分明,立刻轉身,逆著大部分禁軍的方向,匆匆離去了。
    果不其然,很快他們便聽到了匆忙有力的腳步聲。
    頃刻間,一隊衛兵從兩側小門裏湧進來,把昀笙和虞成蹊等人團團圍住。
    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哪裏像是恭迎貴妃,倒像是要擒拿罪人。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賢妃娘娘麵前如此無禮!”虞成蹊怒斥一聲,護在了昀笙麵前,“是誰指使的你們!”
    衛兵們如同潮水分開,露出了正中間的指揮之人。
    “……”虞成蹊眯起眼睛,認出來那是誰,“宣理司?”
    宣理司的統領許鳴遊,和虞成蹊同為內宮武官,隻是宣理司的地位遠遠不如禁軍,他本人也不像虞成蹊得皇帝信重,所以二人平日關係算不上親厚,手下人做事甚至還出現過不少次齟齬。
    事實上,虞成蹊是很看不上許鳴遊此人的,認為他慣常會趨炎附勢,本職卻放到一邊,以至於宣理司在他的掌控下變得一團糟,做事情遠遠不如上一位老統領當值的時候。
    之前千旈宴上,安昌侯府的公子命喪,若不是宣理司管治混亂,後麵大理寺查案也不至於那樣辛苦,還得從他們禁軍調派人手。
    “來人啊,拿下這個霍亂朝綱,謀害陛下的妖妃!”許鳴遊輕蔑地瞥了一眼虞成蹊,高聲道,“以及與之沆瀣一氣的禁軍!”
    話音剛落,衛兵們便拿著武器向昀笙逼近。
    “誰敢!”昀笙厲聲道,“本宮乃是陛下親封的賢妃,奉聖諭出宮回宮,誰敢動本宮一根手指,先想一想你有多少個腦袋夠砍!”
    她毫無懼色,一句話,就讓拿著武器的四方士兵們遲疑起來。
    “不要聽這個妖妃妄言!”許鳴遊見其他人竟然真得猶豫起來,高聲道,“這個妖妃就是害陛下得病的罪魁禍首,陛下已經下旨,要捉拿她入獄,嚴加審問。什麽賢妃!不過是階下囚罷了!”
    “——聖旨何在?”虞成蹊道,“許鳴遊,你口口聲聲說娘娘有罪要捉拿,可是卻拿不出陛下的手諭,我看妖言惑眾的亂臣賊子不是別人,就是你!”
    他環視四周:“興慶宮人何在!清州公公何在!”
    “清州那個老太監,就是興慶宮的內賊,和你這個叛徒一起密謀,要以下犯上。”許鳴遊冷哼一聲,“本官統領宣理司,怎能容許他繼續和你們裏應外合?”
    “來人啊,立刻把他們都拿下!”
    箭在弦上,已經是不得不發。
    許鳴遊在宣理司積威已久,何況宣理司的人已經先對興慶宮動手,自知再無退路。
    此時此刻,宮門已經被關上,禁軍其他人因為宮規原因,不可踏入宮內半步,昀笙的身後隻有虞成蹊和幾個禁軍護衛,還有飛林護著。
    而越來越多的宣理司護衛,卻已經把他們圍在了這條通往內宮的長巷之中,猶如甕中捉鱉。
    前有狼,後有虎,就是大羅神仙也插翅難逃,看來許鳴遊是下了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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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鳴遊手執佩刀,朝著昀笙殺過來,卻被虞成蹊攔住,二人立刻纏鬥起來。一時間隻見衣袂翩飛,刀光劍影不絕,教人目不暇接。
    飛林砍倒麵前又一個宣理司護衛,對著昀笙齜牙咧嘴:“我說娘娘,還有什麽主意,快點使出來吧!我再怎麽武功蓋世,也吃不消他們一個接著一個來啊!”
    還特意加重了“娘娘”兩個字的語氣,毫不掩飾語氣中的不滿。
    昀笙躲得輕巧,腦子轉得也飛快。
    虞成蹊都豁出到這個地步了,沒必要騙自己。這個許鳴遊咬死了自己有罪,可是卻拿不出聖旨,也調動不了大理寺,可見溫禮晏還沒有醒。
    不僅如此,興慶宮和清州也被人提前控製住了。
    現在還有誰,能做到這個地步,又有誰,有那個資格坐上棋手的位置,調動宣理司?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霍含英。
    會咬人的狗不叫,真是讓她和溫禮晏都小看了這一位。
    昀笙的牙根癢癢,不由得恨自己年少無知,一時間陷入情情愛愛間,就失去理智。早知道如此,就應該在入宮之前,就先逼著溫禮晏遣散了後宮這些人,哪裏還會多出來這許多麻煩!
    然而,腹誹歸腹誹,她也清楚這隻是氣話,即便重來一次,她和溫禮晏也還是做不到。畢竟後宮這些人,每個人的背後都代表了一股勢力,無一不是朝堂的中流砥柱。
    在蕭家剛剛落馬,皇帝急需這些力量支持的時候,怎麽能夠把後宮這些人遣散出去?
    不僅不能,還得一一撫慰。
    但無論如何,現在他們絕對不能被霍含英牽著鼻子走。
    “——小心!”昀笙一邊思考,銳利的眼睛瞥到了一個執刀打算偷襲的人,及時把飛林一扯,險險避開了那一刀,一隻手順勢深入衣襟裏,大聲說了一句語焉不詳的話。
    宣理司眾人聽得一愣,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唯有飛林立刻捂住了口鼻。
    ——這是北定軍設置的特定密語,隻有謝硯之和他的心腹暗衛們聽得懂。
    主子怎麽把這個也教給她了!
    這明明是他們在雍州打北狄人的時候才設定的,難道就是在徐家莊園那短短幾個時辰裏,主子教給她的嗎?
    與此同時,藥粉從昀笙的手中漫天撒下來,霧蒙蒙的一片,籠住了來勢洶洶的士兵們。
    隻聽得一陣此起彼伏的呻吟聲中,士兵們倒了下去。
    這藥粉實在是敵我不分,效力強勁,能夠讓人手腳癱軟,眼冒金星,隻是持續時間卻很短,如果不是為了拖延,昀笙並不想這麽快就用出來。
    許鳴遊望著倒下的手下們,目眥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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