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先生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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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崔昕冉的改口,四夫人尖叫了一聲,怒火中燒,狠狠地往她的臉上甩了一個耳光。
    “你怎麽能夠如此自私!連自己的親弟弟也不管不顧了!”
    崔昕冉生生受了這一耳光,咬牙跪下,恭恭敬敬給她磕了一個頭,嘴唇甚至被咬出了血痕。
    今日之後,她們的母女情緣,就真正斷絕了!
    ……
    想到那時候親娘痛恨的目光,崔昕冉目光黯然,隻是乖乖跟在伯夫人的身後,聽話地喚人。
    大皇子的滿月宴會,在無驚無險之中落幕了。
    眾人們如潮水一般退出宮殿。
    昀笙站在溫禮晏的身側,忽而察覺到了一道目光,下意識地跟隨著望了過去。
    人潮湧動裏,影影綽綽。
    謝硯之一動也不動,平靜地諦視向她的位置。
    昀笙怔然。
    鳳冠垂下的珠串輕輕晃動起來,像是誰的心弦忽而被撥亂。隻一對視,謝硯之便又立刻收回了目光。
    珠玉相擊的聲音響在耳邊,叮鈴叮鈴,如同一場慢慢走遠點夢境。
    昀笙遙送著青年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裏,心頭湧上一抹悵然。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章柘步履匆匆地趕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十分鄭重。
    自從胥沉被革職之後,皇帝手下的私衛,便都交給了章柘。他之前曆練地夠久了,身手和經驗都是有的,對溫禮晏更是忠心不二,是最好的人選。
    他往溫禮晏的耳邊說了兩句話。
    溫禮晏執著酒盞的手一頓,蹙起眉頭看他,眼中劃過難抑的詫異。
    昀笙見狀,知趣地告退了:“臣妾先行告退,去陪陪留兒。”
    “……”溫禮晏應了一聲,心不在焉,明顯心思都在章柘剛剛說的話那裏。
    等到人都退下了,他才道:“隻他一個人?”
    章柘低聲道:“啟稟陛下,臣等已經搜查過了,隻有他一人,周圍沒有陪同的。也已經搜身,確認他身上沒有東西,還讓他換了衣服。”
    “帶他來盛宜殿。”
    一刻鍾後,盛宜殿。
    章柘的手中捆著一個人,穿著剛剛換上的內務府的衣裳,披散著頭發,跪在溫禮晏的麵前,神色平和。
    這張臉他已經見了許多許多次,再熟悉不過了。隻是如今甫一細看,才注意到他眼角的細蚊。
    荏苒十二年,自己長大了,他也老了。
    溫禮晏俯視著他:“季先生,朕沒想到你竟然會主動回來。”
    “陛下,別來無恙。”季遲年抬起頭來,竟然還有閑情逸致笑一聲,“看上去似乎還不錯。”
    溫禮晏難以描述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
    他派出去無數人馬,找翻了天,也沒有找到此人的半點下落。霍含英寧肯舍棄霍家也不願透露季遲年去向的做法,更是讓溫禮晏不解又憤怒。
    仿佛被兩個人同時背叛了。
    誠然,他對這兩個人都不算什麽徹底地信任,但也都委以重任。在任何人眼中,他們倆都是毫無關係的。
    誰能想到,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勾搭到一起了。
    而自己遍尋不到的季遲年,偏偏這個時候,孤身一人主動回來了。
    就在大皇子的滿月宴上,他就那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宮門前,揚聲高喊要麵見陛下。
    侍衛們一開始還想趕走他,幸而章柘四處巡邏,認出了季遲年,立刻封鎖消息,親自把人押解進來。
    這算什麽?
    耍著他們玩嗎?
    “季先生之前在不杏林裏待不住了,好不容易逃出宮,如今這又是打算做什麽?”
    季遲年平靜道:“聽說大皇子平安誕下,今日是他的滿月宴,微臣自然不能不賀。”
    溫禮晏:“……”
    心頭湧上一股被愚弄一般的憤怒。
    之前季遲年口口聲聲,要他殺了昀笙,又推波助瀾了蘭汀別業的事情。留兒能活著是福大命大。
    此時此刻,季遲年這麽一副好長輩過來慶賀小輩滿月的模樣,算什麽?
    “那不知道季先生給大殿下備了什麽生辰禮?”溫禮晏冷笑道。
    “自然是陛下一直追尋的東西。”
    “……你?”溫禮晏遲疑。
    “章大人,鬆鬆胳膊。”季遲年語氣閑散地對章柘說道。
    仿佛對方不是正拿捏著自己性命的暗衛頭子,而是什麽太監宮人似的。
    章柘額角青筋一跳,手裏一個動作,反而把季遲年縛得更緊:“老實點!陛下麵前,豈再容你放肆!”
    “大人,微臣隻是要向陛下獻上東西罷了。”
    章柘謹慎,對溫禮晏一拱手:“陛下,剛剛搜身的時候,我等委實已經把他上下都搜檢過了,什麽也沒有。他向來狡詐,還請陛下小心,莫要靠前。”
    季遲年聞言,嗤笑了一聲,慢悠悠道:“陛下最想要的,微臣最適合拿來慶賀大皇子滿月的,還有什麽東西?自然是母蠱。母蠱需要以人之肉身飼養,才可存活,哪裏是你嗎搜身能搜得出來的?”
    母蠱!
    之前母蠱被蕭應雪護下,送進宮裏之後,就被放入了太醫署,由昀笙所說的蠻族秘術,離體供養,隻是每幾日都需要換蠱盅。之後霍含英趁著溫禮晏病倒,囚禁了清州,假傳聖旨,從太醫署那裏奪走了母蠱,交給了季遲年,讓他逃出來宮城。
    沒有太醫署裏的那些藥材提供,季遲年孤身一人在外逃難,自然是沒有辦法用藥物維持著母蠱的效力的。
    所以,隻能種在自己的身上。
    章柘內心一動,整個人擋在溫禮晏的麵前,用刀尖挑開了季遲年的一條衣袖,不由得驚呼出聲:“你!”
    溫禮晏也是瞳孔一震。
    隻見布條墜落之下,季遲年的一條胳膊上,有鼓起的筋絡四處遊動,仿佛有生命一般,皮肉都被撐得發白鼓脹,好像隨時都會撐破,鑽出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在宮門前看到季遲年的時候,總覺得他的動作十分凝滯古怪了。
    “陛下請速速避開!”章柘大喊一聲,將溫禮晏往後推。
    ——誰知道這個季遲年嘴裏說的是真是假!
    他可沒有忘記,當年在不杏林裏親眼見到的蘇明姝的屍身是什麽樣的。
    季遲年沒有武器,體內卻有一堆的蠱物。誰也不能證實這是可以救治陛下的母蠱,還是別的什麽東西。據他所知,當初在磬州的時候,季遲年就打算把蠱物種在襄寧公主的身上呢。
    也許他是打算孤注一擲,對陛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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