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所謂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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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寧公主的臉色的白了白,“皇,皇兄。阿宓,阿宓隻是想著他畢竟幫過我,而且,而且……”
    “阿宓這麽緊張做什麽?朕知道你是良善心軟的孩子,向來記著舊情。”溫禮晏笑了笑,“其實朕也可惜那孩子,否則也不會赦免了他的罪責。”
    “隻是,他生在這個身份上,此生身上都會背負著這一切。阿宓要幫人,點到為止就可,離得太近了,不見得真得能保護,或者反而可能造成傷害。”
    溫禮晏別有深意地提醒道。
    襄寧公主的手指顫了顫:“阿宓——阿宓知道了。”
    “況且,人心如海,誰也不知道別人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世界上多的是表麵上畢恭畢敬,心悅誠服,背地裏卻捅刀子的人。”溫禮晏淡淡道,“霍家落得這個結局,是咎由自取。可誰知道他心裏又是怎麽想的呢?”
    夏泓歡父母早逝,可是被霍嘉石和夫人一手養大的,和兒子沒有區別。
    眼睜睜望著霍家轟然倒塌,滿門化為塵埃,夏泓歡的心裏就沒有一絲怨恨嗎?
    “皇兄!”襄寧公主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立刻跪了下來,“這件事情,阿宓可以做擔保啊!關於霍家的事情,夏泓歡心裏對朝廷絕對沒有不滿的!”
    “——阿宓,你是以什麽身份作的擔保?又要怎麽擔保?”溫禮晏的目光銳利起來。
    “……”襄寧啞口無言,“我,我……”
    “溫宓,你要拿你的性命安危為他做擔保嗎?”
    溫禮晏怫然變色,起身拂袖。
    “溫氏宗室,錦衣玉食,金奴銀婢地供養著你長大到如今。身為皇室現在唯一的公主,你要拿自己為他做擔保?”
    “他算個什麽東西,值得你這樣自輕自賤?”
    他的聲音帶了怒氣。
    襄寧公主鮮少看到兄長大動肝火,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如春風細雨的。但也知道,他之所以動怒,也是出於對自己性命,還有溫氏尊嚴的看重。
    她立刻跪下來,拉住了他的衣角:“皇兄!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此事你不必再操心。”溫禮晏道,“夏泓歡,朕自然會安置妥當。”
    “……”襄寧公主張了張嘴,“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莫非阿宓是害怕朕會把他斬草除根?”溫禮晏道。
    “不,阿宓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她慢慢低下頭去,:如果皇兄有這個意思,在處置霍家的時候,就可以直接下旨了,沒必要隻是褫奪他的爵位。已經放他一馬,皇兄又怎麽會朝令夕改?
    那個時候,沒有人敢為霍家求情,夏泓歡無父無母,皇帝想要除去他,簡直是易如反掌。隻要把他平日裏在崇文館的言行舉止裏,太過放誕的事情提煉出來,誇大一下,還怕安不上一個罪名嗎?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
    “皇兄,可是夏泓歡已經簽了賣身契,無論如何他已經把性命賣給了我。”襄寧公主鼓起勇氣道,“阿宓瞧著他待在公主府也挺開心的,您,您還是把他交給我處置吧。”
    溫禮晏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意味深長道:“這麽說,阿宓就如此篤定,他心裏是想留在你身邊的?”
    一句話刺痛了襄寧公主的心。
    ……他若是想留在自己身邊,隻怕也不會天天擺出那麽一張死人臉吧?
    今天也不會如此消極怠工!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自己救了他,又以此挾恩,把他強行留了下來。
    隻是這是她心裏無論如何不肯承認的,便嘴硬道:“那是,那是當然。在崇文館的時候,阿宓就是他的靠山。”
    “……”溫禮晏輕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他是否想留在公主府,自然有分明。時候不早了,你歇息吧。”
    等到皇帝離開,好一會兒襄寧公主才從地上爬起來。
    “公主,您這是怎麽了?”
    鶯時匆匆趕過來,見狀心下擔心。
    本以為陛下來此隻是要慰藉公主,怎麽瞧著公主這個模樣,還有陛下離去時候的身影,兩個人倒像是起了紛爭?
    “本宮沒事。”襄寧靠在鶯時身上,忽而笑了一下。
    “鶯時,你說我怎麽就這麽蠢呢?”
    明明皇嫂都已經給自己很多次提示了,她卻一直沒有意識到。
    百官宴上,居然還那樣目中無人,自以為是地把夏泓歡帶到所有人的麵前,以外這樣是對他的保護,卻不知道這一切在皇兄的眼中,意味著什麽。
    君臣君臣,從來都是不止天和地的差距。
    即便是相依為命的兄妹。
    但是,她還是有信心,自己對他的好,他就是再沒心沒肺也看得出來。一個是褫奪了他爵位的皇兄,一個是救了他,和他在崇文館在一起那麽久的自己,怎麽選還用想嗎?
    “睡覺!”
    襄寧公主正打算上床歇息,袖子的絲滑布料卻因為動作滑落下來,露出了今天受傷的胳膊。
    她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上麵,一下子凝住了。
    不由得把胳膊伸到麵前,仔細觀察,又上手觸摸。
    原本今天被崔昀笙擺弄許久,還不許睜開眼睛,她就覺得哪裏怪怪的。
    直到現在發現了手肘處的痕跡。
    她記得這個痕跡,曾經某個時候,她的身上也出現過。
    是在磬州的時候,季遲年那個瘋子試圖在她身上種下蠱毒,以此要挾謝硯之好回京。
    “……”
    崔昀笙,這就是你那個不能讓太醫知曉的“秘法”嗎?
    她的表情變得很複雜,隻覺得手下的皮膚都變得粘稠起來。
    你到底是誰,對蠱毒又掌握了多少?
    一時間,甚至覺得胳膊都變得不對勁起來。
    “公主?可是受傷的地方不舒服?”鶯時問道,“要不要找太醫?”
    “之前謝硯之在靈州找到了那些人,而後說查出來什麽,還急匆匆去興慶宮稟告。鶯時,你說他到底都查出來什麽,為什麽皇兄一點沒有提呢?”
    “公主……奴婢,奴婢不知道啊。”
    襄寧公主冷笑一聲:“難不成是查出來,真和崔昀笙的娘有什麽關係?”
    不然還有什麽,能讓這兩個人同時這樣諱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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