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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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硯靠著牆,身體滾燙而炎熱,後背浸出來的冷汗打濕了衣料。他不受控製的滑落,手指抓著地麵,指甲縫裏布滿灰撲撲的泥灰。
    胸腔劇烈起伏,氣流經過喉管像夾著砂礫,摩挲著帶起血氣味的疼痛,大腦因為高熱,思維變得異常遲緩而模糊,四肢的不適感遲疑的被感知到,乏力軟綿。
    跑不掉了。
    他無情的得出結論。
    周圍的聲音在耳中變得遙遠而模糊,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模糊呢語。
    意識模糊中一陣拉扯,陳硯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竭力撐開眼皮隻看見了模糊的霞紅亮燈。
    寸頭男嘖了一聲,陳硯被捏住下巴,鬆開了牙口。
    都燒成這樣了,還不老實。
    “臭小子,跟狗似的。”
    男人沒在意手臂上隱隱泛痛的牙印,一手把人拎起來,把燒的全身通紅的小子扔進車裏,那小子仰麵躺在後座,頭發潮濕,發梢處不斷有汗珠滾落,額前的幾縷頭發濕漉漉地黏在一起,本來年紀就不大,此刻安靜下來更顯得那張精致如畫的臉更是雄雌莫辯。
    他眼皮緊閉,牙關緊閉,腮幫子都鼓了起來,胸前隨著心髒跳動一下一下起伏著,睫毛不安的抖動,眼尾泛著紅暈。
    拿人錢財為人做事,他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會做無理的惡霸行徑。
    怪就怪他有個好父親。
    寸頭男把人送到場館裏,天色早就暗了,這條街是有名的娛樂地界,娛樂場所遍布,大門裏燈火通明,煙霧繚繞裏氣氛緊張。
    有人欣喜若狂,也有人麵色灰敗帶著不甘。
    上了二樓,那股嘈雜喧囂的聲音一下就靜了,涇渭分明的像是兩個世界。
    寸頭男恭敬低頭,聲音帶著些緊張,“張經理,人帶回來了。”
    這個館子由張經理負責,寸頭男隻是一個不起眼的打手,平日裏很少有機會見到他,隻是最近上麵查的嚴,張經理就吩咐所有動向都需要向他匯報,免得出什麽差錯。
    張經理放下茶杯,碰出清脆的聲音。最近事務繁忙,大小事情都需要他來做決定,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有個賭鬼賭上癮了,籌碼輸的精光,不甘心的去做了抵押,連本都賠光了,還欠下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白紙黑字的還按著手印沒法反駁,他們的人找上門去要錢,那賭鬼什麽都沒有,就一個賣不出去他們拿著也沒用的老房子。
    他們場館又不是做慈善的,賠不起總要收點利息,不然讓道上的兄弟怎麽看他們。
    那老賭鬼被嚇得失禁,戰戰兢兢的要把自己的親兒子抵出去。
    賭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人他們見多了,這種毫無骨氣不知悔改,給親兒子下藥的賭鬼也不多。
    實在叫人看不起。
    哪怕是混這一行的人都很鄙夷這種人。
    那個被自己親爹迷暈送過來的倒黴蛋找機會逃了出去,怕也是知道沒人會來把他贖回去。
    做到這個位置的哪裏有什麽善人,何況這一行多多少少沾點灰色,張經理隻是感慨了一下,淡淡吩咐下去。
    “等時間要過了就扔給阿武,看他能做什麽。”
    本來是沒有這個選擇的,比被親爹賣了更倒黴的是,他有一張不錯的臉。
    有的人越有錢行事就越追求刺激,多得是葷素不忌的人,就喜歡年紀尚小的清秀男孩。
    張經理對那些賭鬼可沒什麽同情心,眼都不眨的能把人手裏的錢掏個精光,不狠心賺什麽錢。
    隻是最近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看那小子也不是個安分的主,做事還是謹小慎微一些。
    可這也不代表把人就這麽放了,他又不是什麽善人,把人扔給阿武,也是想著那小子看著也是個可造之材,培養培養班底,給場館做事。
    “是。”寸頭男答應下來,他左臉有塊刀劃過的痕跡,從耳邊蔓延到下巴,麵上表情一動顯得猙獰恐怖,過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開口。
    “張經理,那小子燒得厲害,人都快沒氣了。”
    臭小子醒了就想辦法要跑,折騰好幾天了,生生把身體搞壞了。
    早年家裏活不下去了,把他送了出去,他人也笨,就長了一張唬人的臉,年紀很小就沒讀書了。後來跟著大哥混臉上被劃了一刀,看起來就更可怕了。
    姑娘看見他就害怕,寸頭男無兒無女的,許是年紀到了對年輕點的小孩心裏有點不忍心,就多提了一句。
    場館找上門也是對人有了解的,陳澤華是家中獨子,父母早早的就去世了,妻子生產時落了病根,沒兩年就去了。
    他看那賭鬼是不會來贖人,那小子以後就是場館裏的人。
    “找人過去看看,燒死了也是他倒黴。”張經理隨意吩咐下去,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結果怎麽樣就看那小子的命了。
    場館原本的經理被調去了總部,他是近段時間才升上來的,是之前經理的副手,館裏的事務流程他基本上知曉,之前也處理過不少,但跟真正坐在這個位置親自上手還是有些差距,加上上頭傳來消息叫他們最近收斂一點,隻怕得到了什麽風聲,他謹小慎微慣了,事情交給別人不放心,隻能樣樣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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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口茶水,張經理揉了揉眉頭,正準備起身就聽見了敲門聲。
    “張經理,是我,阿光。”
    寸頭男,也就是阿光得到示意輕輕推開了門,看到沙發中間的中年男人,連忙低下頭。
    張經理臉上常常帶著寬和的笑意,沒見過他發怒的樣子,可這不意味著他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他吩咐著砍掉在場裏鬧事人的手指也是帶著笑的。
    “怎麽了,那小子沒救了?”阿光他們這些場裏暗處的打手沒事不會過來,最近他也沒讓人去做什麽,阿光現在過來隻有可能是關於那個倒黴小孩的。
    “不是,”阿光也想不到,本來不是什麽大事,不用專門上來跟張經理匯報,到時候給個結果就是,隻是。
    “有人來贖那小子,帶著現金來的,人現在還在門口,按規矩我們……”應該把人放了。
    阿光吐下後麵的話,不著痕跡的打量張經理的神色。
    張經理剛剛還在吩咐讓人給那小孩看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準備把人留下來,現在人要跑了,不管怎麽樣都不是讓人高興的事。
    “哦,那賭鬼湊齊了錢了?”張經理難得意外,眉毛挑了一下,神色帶著淡淡的驚訝。
    要是這樣他還能高看那賭鬼一眼。
    “不是,那人說是小子母親的弟弟,是小孩的親舅舅。”阿光也挺疑惑,那小子哪裏冒出來個親人出來。
    也不怪他這麽想,主要是陳澤貴賭了這麽多年,周圍人都是避著人走生怕跟人扯上什麽關係,也沒見跟什麽人有來往。
    “張經理,你看這……”
    “真是舅舅?”張經理多問了一句,他心裏莫名看好那小孩,要是能熬過去以後沒準能有大用。
    “應該不會錯,那人把身份證都拿出來了,跟那小子母親一個姓。”要說不是這也太巧了,何況誰會為了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費這麽大心力,人家親爹都不管。
    那人過來的時候他正好在下麵,本來是一手交錢一手還人的生意,他不由多問了一句,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直接拿出了身份證。
    “既然都來贖人了,規矩我們還是要遵守的,把那小子放了吧。”
    張經理說完,心裏莫名閃過一絲可惜,不過那點情緒本就淺薄,輕飄飄的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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