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榆回到係統空間後去了重置署一趟，等他說明來意後，一臉冷漠的年輕人臉上瞬間熱切了起來。
    他很白，到一種透明的地步，眉毛的顏色看不見其他的沉澱，隻有瞳孔邊緣有一點淺淺的黑色痕跡，這會兒大大地揚起了嘴角，猩紅的舌尖若隱若現。
    “呀，你是來幫忙的宿主呀。”
    眼神落在衛榆臉上，目光詭異的不正常。
    “宿主，重置署的人好嚇人……”007待在宿主的肩膀上，重置署在局裏地位特殊，它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這邊的人。
    它在宿主腦海裏待久了，習慣跟衛榆說話，忘了現在已經在位麵局了。還想準備說些什麽，白麵人轉頭看向了它，007打了一個激靈，數據電流都亂了一瞬，滋滋冒出小小的電流。
    無水看向表麵炸出小電花的光團，陰惻惻的，“你是哪個大人手下出來的係統，我怎麽沒見過你？”
    007被嚇到了，一動不敢動。
    一隻手撈過光團抱在懷裏，擋住了無水的視線。
    衛榆看著對方的身份牌，念出對方的名字，“無水前輩，我們先去領任務吧，我們一會兒還要回部門。”
    空氣安靜了一瞬，無水偏頭看他，白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像個雕塑做的假人。
    “哈哈，無水，你又在嚇人。”過來一個俊朗的青年，他走在兩人中間，挑眉看著這次的倒黴蛋。
    重置署人少，任務又壓抑，重置署的人可不得找點樂子。
    緊張的氣氛一下就破功了，無水鬱悶地看著風一，臉上的假象維持不下去了，麵上表情生動，他悶悶不樂，“他又沒被我嚇到。”
    哦?
    風一揚了下眉毛，笑意明顯，“哪個部門的呀，沒來過重置署吧，無水他專挑新來的下手，你膽子還挺大的。”
    007探出頭，發覺那股令人戰戰兢兢的氣場沒了，它支棱了起來，無水眼神瞥了一下，007焉了，縮了回去。
    風一是個自來熟，幾句下來兩人就交換了宿主賬號。
    路上的時候無水跟他解釋，他沒有刻意擺出那副嚇人的樣子的時候顯得很靦腆，露出了清秀的麵龐。“我之前做任務的時候精神體不小心被衝擊到了，這種靈魂上的傷沒那麽容易好，所以身體都變成這樣了。”
    對方把衣袖提上去，露出能清楚看見血管的手臂，他的皮膚白到近乎透明，看著很脆弱。
    無水也有些好奇，他知道衛榆是新人，怎麽看到他一點也不驚訝。
    他這麽想也就這麽問了。
    衛榆想了一下，目光落在他有些虛化的臉上，“我沒有察覺到你對我的惡意。”
    他是認真的，無水能看出衛榆沒有騙他。
    “哇哦，那你可真厲害，做任務的時候這種天賦很有用的。”
    這種對情緒的感知力很適合完成任務。
    無水驚歎，由衷感慨。
    “你是什麽部門的？我要是有機會，也想去小世界做任務。”
    衛榆聽出了什麽，重置署的人不能輕易轉去其他部門嗎？
    他的疑惑明顯，無水支吾地解釋了一句。
    “呃，待在重置署是我們命定的事情，等……我們就能離開了。”
    “嗯，那希望你能早日去其他部門。”衛榆覺得這應該是有什麽職業合同，不能告訴外人，也沒有追問。
    無水點了點頭，接近透明的眼珠微微發亮，臉上洋溢著希望的光芒。
    “好，我以後有機會去炮灰部看看。”
    接完任務，衛榆正準備離開重置署，前往將要毀滅消失的小世界的星標，無水攔住他，提醒他。
    “不知道你怎麽會接到重置署的任務，不過你靈魂濃度應該很高，你放下阻攔裝置的時候，請一定要小心，即將毀滅的小世界裏曾有萬萬生靈，他們逝去之時怨恨不甘會導致世界意識也變得極端。”
    小世界到了即將毀滅的那一步，就是一個荒蕪的毫無生命體征的大炸彈，隻有曾經生靈的怨恨不甘匯聚成的魔氣，沾染到活著的生命體會如蛆附骨的纏在精神體上，像寄生蟲一樣汲取完宿主的生命力才結束。
    衛榆按住掙紮著想要說話的007，跟無水道了一聲謝。
    等走遠了，007繞著宿主轉圈圈，白色光團上有些掙紮。
    “宿主，重置署太危險了，我們要不放棄吧。”它沒想到居然這麽危險，哪怕是係統也知道精神體對於人類的重要性，精神體廢了人也就廢了。
    它當初想著局裏都知道宿主是新人了，還敢派下任務，一定有自己的道理，起碼是新人能完成的任務，聽了無水的告誡才開始慌亂起來。
    “沒事，高級道具本來就不是那麽好拿的，局裏竟然敢放下了，說明一定有把握不會出事。”衛榆跟007想的一樣。
    007想了想也是，一人一統都沒想到另一種可能。局裏的人會不會想著，任務一看就有點危險，宿主都敢接，那對方是一定有實力，起碼有所了解。
    到了地方，衛榆守在小世界外圍，各個裝置都已經固定好了，即將爆炸的小世界表麵燃放著熊熊烈火，刹那間，小世界內部迸發出刺目的強光，巨大的能量毫無預兆的爆炸開，一圈又一圈的光暈以驚人的速度向外擴張，無數碎片如流星向四處落去，摩擦碰撞出更為絢爛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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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激蕩著要氣化所有的能量洶湧澎湃的要充滿這個空間的時候，各個位置的阻攔裝置發揮的作用，幾個方位的激光鏈接成一片光網，牢牢地籠罩著要向周圍擴散開的氣浪。
    聲音震耳欲聾，場麵恢弘盛大，發出如此壯大景象的小世界絢爛過後能量消退，一步步變得虛弱，最後化為虛無走向了毀滅。
    這場麵莫名有些淒涼悲哀，衛榆接連守了好幾個小世界，眼看著一個個小世界竭力綻放後迅速衰敗。
    無關其他，衛榆麵上一片凝重，內心沉甸甸的。
    007安慰他，“宿主，這些小世界內部都是死的，它們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毀滅了。”
    “我知道。”
    人類生老病死很常見，小世界也是。
    “走吧，最後一個了。”
    一切如之前一般進行，衛榆鬆了口氣，這種任務很影響宿主的精神狀態，見多了毀滅會把死亡當做常態。
    他收完最後一個裝置，正準備叫係統與自己傳送回局裏。
    悄悄藏在衛榆背後的一絲黑氣找到了機會，猛地向彎腰正準備起身的衛榆衝過去。
    “宿主！”
    某一瞬間，潛意識瘋狂向衛榆發出警報，腦海裏的那根弦緊張得都要崩裂斷開。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那絲黑氣在衛榆瞳孔裏不斷靠近，在要鑽進皮膚裏的前一秒，衛榆消失在原地。
    那絲黑氣繞著轉了幾圈，隱隱帶著不甘心，沒有生出神智的它怨恨的在這片空間遊蕩，尋找下一個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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