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冽，如萬縷銀絲，洋洋灑灑的飄灑下來，薄紗般籠罩著蒼茫大地。
    兩人尋了處空曠的地方，嚴有煦剛準備把手裏的劍遞過去，就看見衛榆隨手折了根樹枝，在手裏翻轉了幾下，“劍尖”直指向他。
    “過來試試。”
    劍修，是在對戰中學會劍招的。
    嚴有煦愣了一下，有些猶豫的抬起手中的劍。就看見衛榆收斂好了臉上多餘的表情，平日裏溫和的臉變得冷冽至極，他麵若寒霜，眉梢輕輕一挑，眼尾滿是肅殺之意。
    “小煦，來試試。”
    他如尋常般叫著嚴有煦的名字，言簡意賅，帶著些命令的味道，幾乎與先前的溫和模樣判若兩人。
    衛榆輕抬了一下下巴，身上氣勢節節攀升。
    嚴有煦怔愣了一瞬，眼睛瞪大，擴張到極致的瞳孔裏滿滿的戰意。
    他做了一個請教的起手式，毫不遲疑的提劍刺了過去。
    在快要刺破衛榆破綻的時候，嚴有煦的動作慢了一瞬，還不等他做出什麽反應來，就覺察出手腕一痛，手裏拿著的劍被生生的挑飛了
    嚴有煦撿回劍，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熱切神情，他揚起了一個誇張至極的笑來，眉眼間滿是躍躍欲試。
    “再來。”
    嚴有煦這次沒有絲毫猶豫的衝了過去，出手又快又準，他凝神屏氣，麵上滿是專注。
    這次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嚴有煦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掌，那根樹枝正正抵著他心口處的位置。
    “再來。”
    他再次直直的衝上前去。
    第四遍、第五遍……
    “再……再來……”
    嚴有煦眼都有點紅了，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
    衛榆點頭應下，嚴有煦再次衝過來。
    他抬起樹枝，就看見嚴有煦突然換到了左手持劍，以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式刺了過來。衛榆被逼的退後了一步，同時以右腳為原點旋轉了半個身體，手中的樹枝重重一挑。
    嚴有煦的劍被擊打出去插進了一旁的樹幹上。
    “咳……再……”
    他有些不甘心，臉上沒了笑，睜著一雙明亮至極的眼睛緊緊盯著衛榆。
    衛榆在人開口之前搖了搖頭，這處雖然是塊空地，上麵卻有些落下來的枯枝混著雜草葉子，走在上麵也是坑坑窪窪的布著些碎石。
    兩人過招時揚起的劍風直接讓這片空地上變成了真正的空地，上麵的碎石和枯枝都被掃開了，地麵還有被劍插入過的小土坑。
    “小煦，到此為止。”
    衛榆收手，淡聲開口，臉上還殘存著一絲未散去的冷峻之意。
    嚴有煦再不甘心也意識到今日不會再繼續下去了，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衛前輩，沒想到。
    衛榆竟然是一名劍修！
    係統也有些好奇，它鬼鬼祟祟的探查了一下周圍沒有大能，才開口：“宿主你什麽時候學的這些東西啊，好厲害！”
    “係統空間有武器實戰應用課程的，我當初選的就是冷兵器這一門，正好會點。”
    當初那個虛擬老師怎麽都不滿意他，他為了結業，拿著一把劍從早揮到晚，閉上眼睛都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把劍。
    後來實戰的時候被要求不準反抗，隻能防守。
    麵對了那些各種出其不意到稱得上是刁鑽的招式，再對上嚴有煦也沒有那麽困難了。
    不過自己是速成出來的，算不得是什麽真正的劍修，現在也就仗著嚴有煦修為低，與他過招的時候沒使用靈氣，靠得全是身法。
    要不然他也不敢指點嚴有煦。
    “哦哦哦。”係統點了下頭，“那宿主一定通過了虛擬課程吧？”
    衛榆“嗯”了一聲，“隻是剛好及格而已。”
    係統咂摸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對，試探著開口。
    “及格？及格就是通過了呀，這代表著學習者掌握了課程要求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知識點。我記得係統空間裏有些課程真的很難，根本沒有幾個學習者能通過。宿主你真是太厲害了！”
    “所以那些課程及格了就是通過了，根本沒有更高的評分等級？”
    係統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點了下頭。
    “是啊，能通過一門課程就很好了！”
    怪不得之前他怎麽努力最後都是“及格”兩個字，剛開始他還不信邪，想著要不要重修一下，後來多了也就認命了，可能自己就是沒有天賦吧。
    這會兒聽到係統的解釋才鬆了口氣。
    真好，他腦子是沒問題的。
    那這道劍招，也應該是他當初在沒日沒夜的揮劍中，悟到的吧？
    嚴有煦收回劍，正準備道一句“多謝衛前輩指點”，就看見衛榆率先望向了他，不知為什麽，衛前輩臉上明明沒什麽表情，嚴有煦卻覺得對方這會兒心情不錯，嘴角似乎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小煦，看好了。”
    聲音放得有些低，帶著些莫名的凝重，嚴有煦聽得心頭重重一跳，想到衛榆先前的話，心裏有些莫名的預感。
    他瞪著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直盯著衛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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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仿佛被放慢了，嚴有煦清清楚楚的看見，衛榆抬起手臂，似乎隻是隨意一劈，動作如風一般輕。
    恍然間，劍風呼嘯著，嚴有煦仿佛看見了暴風雪來臨之前肆虐的淩厲寒風，冷得刺骨，冰得凍人，慢慢的，雨水混著雪花落了下來。
    嚴有煦在那一瞬的恍惚中，好似看見寸寸細雪蓋上了衛榆的肩頭，他獨身一人站在雪山之巔，手裏好像拿著的不是一根樹枝，而是一把所向披靡的、鋒銳至極的、透著滿身寒氣的冰劍。
    衛榆抬頭，風雪從不凋零，時間沒有盡頭，他望著這一望無際雪茫茫的一片，揮下了手中的劍。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凍住了，那道寒光薄到極致，也利到極致，它一往無前的、迅疾的向前斬去。
    嚴有煦瞪圓了眼睛，不理會飄揚進眼睛裏的灰塵。
    塵煙散開，眼前的空地與先前沒有絲毫變化，下一刻，嚴有煦眼睜睜看見地麵像是被冰寒凍裂開來，地麵仿佛被削過一遍，變得平整而幹淨。
    不過一瞬，那股凜冽刺骨的氣息漸漸消融，如春寒乍暖般，凝結的湖麵破裂開來，日光透下來被反射出琉璃般漂亮的光澤。
    嚴有煦眨了下眼，他看得很清楚，衛榆並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靈氣，這一招純粹就是由心境帶來的劍氣所導致的，卻能造成那麽大的威力！
    那根樹枝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它承受不住這麽多的劍氣，衛榆輕輕鬆開手掌，那根樹枝還沒落在地麵就化作了粉末飄散在地上。
    嚴有煦眼巴巴的看著衛榆，眼睛亮的驚人。
    這麽高的劍術造詣，這麽空靈到等閑視之的心境，衛前輩一定是一個天驕翹楚般的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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