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期格溫家族對他造成的影響太大，他見到的還隻是那個家族的冰山一角，那般龐然大物的老牌大貴族，曾掌握議會的話語權，法律所承認的家族私人領地都有好幾個星係，若不是在聲望達到最頂峰的時候急流勇退收斂光芒，當時任命為聯盟元帥的格溫家主，或許某一天就會成為。
    ——皇帝。
    而“聯盟”也將變成“帝國”。
    當然，現今的格溫家族並沒有祖上那般光輝，可依舊不容小覷，當今格溫家主也是作為聯盟鐵血雄獅的尖銳之軍。
    ——第五軍團的總長。
    那些簇擁者天花亂墜的吹噓，實打實的稱一稱，怕也不會也不會減少幾分。
    耳邊傳來兄弟倆家長裏短的談話聲，利維埃按下按鈕，房間安靜下來，隻剩下細微的，不仔細聽就聽不見的光腦運行的嗡嗡聲。
    他確實有著超強的控製欲，整個研究所都在利維埃的掌控之下，隻是利維埃性格裏藏著傲慢，在他眼裏不會比路邊的小石子更有價值的人不值得自己關心，往常的時候不會分出多餘的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
    利維埃揉了下額角，嗤笑了一聲，在他看來，感情是最無用的存在，是人類進化時沒有修複的錯誤。
    顯然，衛榆就擁有這個錯誤。
    這會兒他已經調整過來了，冷靜下來才覺得自己之前的聯想是多麽的不切實際，格溫家族哪怕是旁係子弟，也不會出現在這落後星係。
    之前看到的那枚圖案，或許是從其他星係被帶過來的。
    概率很小，因為精通定位追蹤的格溫不會找不到自己遺失的東西，但總比真出現了一個格溫的概率大。
    何況除了那點發色，衛榆哪有“格溫”的樣子。
    ——對方又確實在一個垃圾星待了幾年，還養著他弟弟。
    利維埃這會兒倒是想通了，他放鬆下來，把放在屏幕旁邊的光筆別在胸前的口袋裏。
    “弱點”都捏在手裏了，利維埃就沒打算把人放回去。
    不管衛榆跟格溫家族有沒有關係，他都想把人留下來。
    ……
    房間裏。
    衛榆看向幾個隱蔽的地方，007點了下頭。
    放心，它都處理好了，不會有人發現不對。
    這麽幾天下來，係統拿到了研究所主腦的不少權限，在希爾安被帶走之前就告訴了衛榆。
    利維埃態度奇怪，衛榆並不知道原因，但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整個研究所的大致構成，飛船停靠位置以及守衛巡邏路線和接替時間等，衛榆弄清楚了這些就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離開。
    還沒等他實施行動，就收到了係統的消息。
    衛榆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留下來。
    係統到底隻是一串數據，如果他的行動驚動了利維埃，那希爾安的安全將無法保證。
    衛榆也並不想去賭那個萬一。
    被一直抱著的機器小狗陡然亮起了顯示屏，才讓人發現這不是什麽逗小孩的玩具，它繞著房間轉了好幾圈，然後停在青年腳邊。
    “……先生，好久不見。”
    腦海裏。
    ——“榆榆，007安全送達希爾安！”
    在他不在家的那段時間，都是係統充作智能管家照顧小不點。
    “007真厲害。”
    衛榆半蹲著身子，眉眼彎彎，目光清柔，語氣帶著笑意。
    “希爾安，想哥哥了嗎？”
    褐色的圓亮眼睛星星一樣眨了眨，剛剛還因為被哥哥抱了耳尖有點紅的小孩撲了上去，小小的手臂大大張開抱住他的哥哥。
    “想。”
    衛榆拍了拍他的後背，還沒等他說些什麽，希爾安開口了，聲音稚嫩，細聲細氣的，可愛的讓人想摸摸他的小腦袋。
    “哥哥，好久不見。”
    衛榆頓了下，看向角落裏正在充電的007。
    他似乎在學著係統說話，這沒什麽，大人是小孩模仿的對象，這幾天衛榆又不在，與他待在一起的是小小的卻很可靠的機器小狗。
    希爾安繼續說，一板一眼的。
    “哥哥的工作做完了嗎？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呀？”
    衛榆一段時間沒回家，007的說法是他要加班，需要希爾安體諒一下哥哥，自己照顧自己。
    小不點寬宏大量，不計較這件小事，還讓零零幫忙轉達讓哥哥注意休息。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衛榆，希爾安被帶過來的時候有零零陪著，又知道是去哥哥身邊，所以哪怕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心裏也沒有太過害怕。
    希爾安乖巧配合，果然見到了喜歡的哥哥。
    隻是哥哥工作的地方他不喜歡，看起來冷冰冰的，那些人笑著跟他說話，他卻沒感受到多少善意。
    他不想待著這個地方，希爾安想回去，回到那個簡單的卻很好的小屋子。
    不過，如果能跟哥哥在一起，他也很高興了。
    希爾安這麽想，也就跟衛榆這麽說了。
    他想表現的更可靠一點，起碼不能被哥哥環在手臂間，隻是希爾安好久沒見到哥哥了，有點舍不得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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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爾安糾結了一會兒，還是乖乖的靠在衛榆身上。
    小孩被養的有了點肉，臉上的嬰兒肥讓他的嘴巴看起來“嘟嘟”的，白淨的一張笑臉乖乖的看著人，眼睛彎成月牙。
    ——他是真的高興。
    隻是，這麽一個可愛的小孩，說話卻帶著些微的顫音，語調也有點奇怪，就像是什麽漏了電的，發聲係統不好的小機器人。
    “對不起，嗚嗚嗚……”
    之前倒還好，希爾安不會一次性說這麽多話，再加上沒跟人有什麽接觸，007一時沒發現不對。
    這會兒問題一下就暴露了出來，係統“嗚嗚咽咽”的，為自己帶壞了小孩產生了自責。
    它，它之後一定要換個更好的外殼！
    ——希爾安說話的聲音，跟還在角落裏充電的被007操控著的小狗機器人微妙相似。
    希爾安不知道一人一統的交流，他還乖乖的捏著衛榆的衣角，笑的時候淺淺的露出來了可愛的小虎牙。
    “希爾安是個很厲害的小朋友哦，能自己照顧好自己，零零說你每天都會學習寫字，哥哥不在的時候，希爾安學會了那些字呢？”
    垃圾星的教育資源不能說沒有，隻能說微乎其微，在把人送進其他星球學習之前，衛榆會先教小孩認字和簡單的算數，以免之後跟不上進度。
    不同於其他小孩害怕家長檢查作業的心理狀態，希爾安滿腦子都是衛榆看著自己時露出笑容的表情，他致力於把自己的學習成果展示出來。
    在小不點一個字一個字比劃的時候，衛榆也會跟著重複的念一遍。
    結束的時候，小孩的音調發聲趨於正常狀態，已經不會讓人覺得這是個機器人養大的小機器人了。
    希爾安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的出生是“父親”精心挑選還有原身這個失敗案例作為參考的結果，如果不是之後出了意外，他或許真的會成為“父親”所期待的那個成功作品。
    有些事哪裏能說的清呢。
    在那雙似乎帶著淺淺的星光般璀璨的褐色眼眸裏，衛榆捏了捏小孩軟軟的臉蛋，笑著誇他。
    “希爾安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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