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瓷閉合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而後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現一般，重新閉合。
    待黑氣隨著雨水帶起的濃霧將學校包裹住時，四月一日君尋才察覺不對。
    他看著外麵陰陰的天氣，眉心微擰。
    “陰天？”
    “不對。”
    “好像是黑氣……”
    四月一日君尋來到窗邊，臉貼上去認真的盯著外麵研究。
    突然，在教室內打鬧的同學一個手滑，籃球徑直向四月一日君尋的後腦勺砸去。
    ‘砰！’
    雲瓷看著手掌漸漸消失的淺綠色，表情不是很好看。
    四月一日君尋被籃球砸到玻璃上，鼻孔裏慢慢流出兩道血跡。
    四月一日君尋抬手蹭蹭：“……”
    “抱歉抱歉！”那同學小跑到四月一日君尋麵前，雙手合十，“你還好嗎？我先送你去醫務室看看吧！”
    四月一日君尋已經摸出來手帕捂住臉，用另一手對著男同學擺擺：“沒事的，鼻骨沒斷，隻是磕到了，問題不大。”
    “還是去看一看吧。”
    男同學堅持，四月一日君尋感受著隱隱作痛的鼻梁骨，也還是點頭應下。
    看看吧。
    醫務室的藥不算太貴。
    男同學攙扶著四月一日君尋走出教室，兩人都沒察覺，那意外滴落在地板上的幾滴血跡旁，黑氣緩緩浮現。
    雲瓷指尖凝出一道綠色光點，穩穩射入黑色氣團之中，緊接著氣團猛烈顫動幾瞬，迅速炸開，消散。
    校內各處的黑氣隨著主體的消失跟著消散，離開醫務室準備回教室的四月一日君尋突然發現，周圍變亮了。
    空氣中那些難聞的氣味也消失不見。
    四月一日君尋輕輕吸氣，鼻子很痛，但真的沒有那些臭味了。
    ——妖怪？
    四月一日君尋視線在四周遊移。
    除了很常見的那種可以忽視的小妖怪，並沒有其他。
    糟了！
    四月一日君尋迅速往窗邊一趴，視線所及之處卻沒有雲瓷的身影。
    察覺到不對走出教室的百目鬼靜看到四月一日君尋，抬步走來。
    “衝你來的？”
    四月一日君尋：“好像是衝小瓷來的。”
    兩人沒有再說話，不約而同的邁開腳步，尋找雲瓷的身影。
    “你們這麽急做什麽呢？”
    雲瓷從大樹上冒出腦袋，她一直就坐在四月一日君尋教室外的樹上。
    “你沒事吧？”
    “你是說剛才那妖怪？沒事的，那妖怪戰鬥力很弱，雖然存在感微弱有點難以找到本體，但傷害力也很微弱，防禦性也弱，很好殺，不用擔心。”
    四月一日君尋鬆了口氣。
    不管怎麽說，沒事就好。
    “你們這是在擔心我啊？”雲瓷笑彎了眼睛，“放心吧，我可是很強的。”
    “不過——”
    雲瓷從樹上飄到窗邊，食指輕輕點在玻璃上。
    “作為好孩子的獎勵，送你們這個——”
    百目鬼靜有點懵。
    “感覺怪怪的。”百目鬼靜用手抓著腦袋，好像試圖從中抓出些什麽，“雖然說不上為什麽，但我能感覺到我的腦子裏好像多了個東西。”
    靈魂武器。
    以精靈木為主體製作的弓。
    一個融入了雲瓷本體頭發的手鐲。
    “那是武器。”雲瓷抬手比劃了一下，“弓箭可以用來保護自己，希望你沒有需要用到它的時候。”
    “君尋的手鐲可以保護自己，任何意義上的保護。”
    四月一日君尋摸摸手腕上的墨綠色手鐲，無意識的道：“感覺和你的眼睛好像。”
    “你發現啦？”雲瓷眯眼笑，“那裏麵有屬於我的東西。”
    四月一日君尋覺得雲瓷這個笑壞壞的。
    ——屬於小瓷的東西。
    會是什麽？
    四月一日君尋陷入思考狀態。
    百目鬼靜想上手摸摸那弓，跟雲瓷頷首告別後，速度不慢的去找地方練弓去了。
    四月一日君尋猜不到：“屬於你的東西？”
    “是啊——”雲瓷右手食指輕輕抵在唇邊，“屬於我·的·東·西——”
    四月一日君尋視線隨著雲瓷的手指，落在她的唇上。
    “！”
    “那那那那那那——那是什麽意思？！”
    雲瓷看著四月一日君尋通紅的臉笑出聲，前仰後合。
    “放心吧，隻是一些我的頭發而已。”雲瓷坐回樹枝上，蕩著雙腿，手指微微卷動發絲，“我的頭發當然也是我的東西，你以為是什麽？”
    四月一日君尋再次看向雲瓷的唇，然後慌亂掩飾：“我沒以為什麽，我就是不知道是什麽才問你的嘛，我沒……咳。”
    想說沒亂想的四月一日君尋迅速閉嘴。
    “好了好了，收收心，你要開始上課了。”
    四月一日君尋回到座位，手不自覺摸上手鐲，混亂的思緒翻飛。
    他和小瓷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為什麽他會做這樣的夢？
    一開始夢裏並沒有什麽，四月一日君尋還敢隱晦的去問侑子小姐——雖然四月一日君尋感覺侑子小姐可能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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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昨天的夢……
    那實在是讓人太不好意思了。
    四月一日君尋不想跟任何人講。
    如果可以，從自己的腦子裏離開就更——
    好吧。
    不離開其實也行。
    四月一日君尋其實也明白，他和九軒葵是兩個世界的人，大概率是不會有未來的。
    所以，他從未想過去和九軒葵告白之類的事情。
    哪怕兩人現在的關係變得很好。
    ——他的未來……
    四月一日君尋下意識看向窗外，雲瓷坐在樹枝上後仰，仿佛淋雨很開心一般，雙腳都在蕩著。
    夢中兩人在店內遊廊處相依偎賞月——的畫麵再次浮現於腦海。
    四月一日君尋甩甩腦袋，但視線卻不受控的，仿佛黏在了雲瓷身上。
    夢裏的相處，四月一日君尋實在是太喜歡了。
    通過他這段時間對雲瓷的了解，她未來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的話，還真有可能那樣相處。
    不對不對。
    這樣想對雲瓷不公平！
    他現在喜歡的是小葵！
    怎麽能因為一個夢就——
    四月一日君尋用力的拍拍臉，頂著一對紅色巴掌印，強行將注意力拉回課業上。
    “學習學習……說起來，夢裏我們好像也一起學習來著，她教了我魔——啊啊啊——！”
    “四月一日同學。”
    猛地站起來掀桌的四月一日君尋身體一僵。
    “老、老師……”
    “請問你對我教授的課程是有什麽不滿的地方嗎？”
    “沒有！絕對沒有！”
    “這樣啊。”老師笑眯眯，語調溫柔聲音卻很堅定，“請你出去站一節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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