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奇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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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潯光抬起的腳落下,快走兩步,來到木柴堆前,蹲下身,細細打量那把砍柴刀。
牆角柴堆的位置,說隱蔽,一點都不隱蔽。
視力沒問題的人,隻要往那個方向看上一眼,就能看到那把手柄帶鏽的砍柴刀。
但要說不小心把砍柴刀碰倒了,顯然說不通。
本來就不是經常有人走的地方,還緊貼著牆裏側,
自從蔣潯光來了秦家,別說外婆和楚瑤,就是秦外公都幾乎不怎麽摸刀幹力氣活。
除了有外人碰過這把刀,蔣潯光想不出還有其他別的可能。
……
廚房內。
楚瑤放下手上剛剝完的雷筍,邊擦手,邊問:
“外婆,這幾天有外人來村子裏嗎?”
“外人倒是沒有……村口那些當兵的不讓人隨便進村的。”
分區隔離計劃仍在進行,本地區的居民來往還算寬鬆,外來人口一般是不允許進入秦北村這種封閉小山村。
正是因為這一點,楚瑤才會覺得奇怪。
這種怪異不隻是在看到院牆上的汙跡後產生的,而是在巳汶小學時,就一直跟著她的潛意識,影響著她的超凡感知。
“咱們自己村子的算嗎?”外婆忽然加了一句,
“上坡的秦業家裏,他家孫娃娃前天回來了。”
蔣阿姨在鎮上開了十幾年小超市,消息一向靈通。
聽到外婆這麽說,跟了一句:“秦民合那一家是不?
他兒子叫……秦繼先?我聽說好像是在美國當博士,
還跟外國女人結婚生小孩了,怎麽突然就回來了?”
“這倒是不清楚……”外婆搖搖頭,“前天回來的,住了一晚上就走了……”
楚瑤擰眉,“他是什麽時候回國的?”
出入境航班在半個月前就停了,沒有特殊批準,秦繼先不可能在緊急防疫的當口入關。
“就前幾天吧……”外婆有些不確定,“聽他奶說,好像是國家什麽感染病專家請他回來做研究的……”
蔣阿姨感歎:“秦民合在咱們鄉裏是出了名的投機倒把,偏偏運氣好,不僅沒給他抓進去,還賺了大錢,生了個博士專家兒子……這命好的……”
也就是說,對方是官方派人請回來的,這倒是說得通……
楚瑤沉吟半秒,又問:“這幾天村子裏沒人感染吧?”
外婆搖頭:“村委會廣播站每天都報名字的,沒說有人得那種毛病。”
說著話,外婆有些擔憂地看向楚瑤。
自家丫頭不會無緣無故問這種事,怕不是真有人感染了……
“囡囡,是不是那些人查到有人得了那種毛病,故意沒告訴咱們?”
“沒有……”楚瑤連忙否定。
這種原則性問題,駐軍小隊和感染源檢測站的醫護人員是不可能犯。
對這些在防疫一線工作的人,楚瑤從不吝嗇信任。
之所以會這麽問,完全是因為心底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超凡感知,總在那兒隱隱冒頭。
而,能觸動超凡感知的,隻有超凡和畸變。
大雪災之前,沒有超凡者的存在,留給她的答案就隻剩下一個——
村子裏很有可能隱藏著一隻畸變者,對方還來過自己家。
最後看了一眼院牆上的黑灰痕跡,楚瑤開口:“我上樓換件衣服。”
……
楚瑤前腳剛跨出廚房,就見到站在門外的蔣潯光。
視線掃過他略有些發沉的眉間,放輕聲音:“怎麽了?”
“有東西來過家裏。”
蔣潯光站在廚房外等了一小會兒,楚瑤剛才問的那些話,他都聽了,也聽懂了。
他的想法跟楚瑤的不謀而合。
聽到他用“東西”形容,楚瑤當即心領神會,問:“你有什麽發現?”
“跟我來。”蔣潯光說著,往前走了兩步,帶著楚瑤來到西麵的院牆。
這一麵的院牆,一半挨著廚房,一半是往地窖的入口,剛好跟楚瑤從廚房窗戶望出去的東牆相對。
地窖向後往上的牆簷上,同樣有一道黑灰色的帶狀痕跡,跟楚瑤之前看到的那條極其相似。
看完這一處,蔣潯光回轉身,將楚瑤帶去堆木柴的牆角,將那把最先發現異常的砍柴刀放到楚瑤麵前。
刀麵沒有任何破損,刀柄上卻有一層黑灰汙跡,好似上麵粘了一層薄膜一般。
蔣潯光右手上戴著一隻棉線手套,他伸出手指,摸了一把刀柄上的黑灰汙跡。
白色的棉線手套上,瞬間沾上一小塊暗灰色的粉狀物。
楚瑤湊近看,灰色帶些反光的粉末,看著很幹燥。
她伸手,握住蔣潯光的兩根手指,摩擦了兩下那塊汙漬,細碎的粉末簌簌下落。
沒有粘性,但可以附著在牆上,甚至在刀柄上成膜。
說明——
在幹燥之前,這應該是某種不具粘性的膠狀液體。
“應該是畸變者的體液。”
楚瑤說著,摘下蔣潯光手上的棉線手套,起身,將手套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跟著扯住他的袖子往屋子裏去。
乍聽到“畸變者”三個字,蔣潯光身體緊繃,麵上的警惕之色剛顯露兩分,被楚瑤這突如其來的一拽,腳步一個踉蹌。
目光落在那雙抓著自己袖子的小手,黝黑的臉上瞬間騰起一片熱意。
一心隻把人當保鏢的楚瑤,根本沒注意某人的反應,她走得很快。
人一進客廳,就轉身把門關上。
她的聲音依舊不大:“你看一下,家裏的東西有沒有被動過。”
蔣潯光眼中的意外一閃而過,身體卻聽話地按照楚瑤的吩咐,在客廳裏轉了一圈。
確認三次後,搖頭:“沒動過。”
楚瑤聽言,神色平靜地推開小客房的門,“你看一下自己的房間。”
蔣潯光微愕,心裏有疑惑,身體依舊聽話。
進去看完,出來,重複說:“也沒有。”
楚瑤點頭,“跟我上樓。”
蔣潯光跟在她身後,小聲問:“你怎麽知道……”
他其實想問,她是怎麽知道自己記得家裏的擺設,這事連他親媽都不知道。
楚瑤腳步一頓,心說:三個月的醫患關係可不是隨便處的,你有什麽特殊能力,我比你本人更清楚。
這種話當然不能說給蔣潯光聽,她沒回頭,一邊上樓,一邊回答身後的蔣潯光,“你記性比我好。”
楚瑤說話的語氣很誠懇,態度很敷衍,一聽就不是真話。
“……”蔣潯光張了張嘴,沒接住話。
知道他問不出第二句話,楚瑤暗自輕笑一聲,手握在自己房間的門把手上。
剛準備開門,身子被蔣潯光向後拉了一把,隻見他立身擋在門前,鼻頭聳動了兩下,皺眉:“有股奇怪的味道。”
楚瑤從他身後探出頭,皺著鼻子嗅了嗅,一臉懵,根本沒聞到蔣潯光說的奇怪味道。
蔣潯光返身,兩隻大手握住小姑娘的手臂,一邊說著:
“你站後麵一些,別靠太近。”
一邊旱地拔人,直接把人提起來,放到後方的視野死角處。
被放置到角落的楚瑤:“……”
隨後。
楚瑤看著他神色警惕地側靠門,單手抽出腰間的手槍。
此時的蔣潯光,脫了挺闊的黑風衣,上身穿著一件淺灰色的毛衣,下身穿著一條蒼青的休閑褲。
明明是最簡單平常的著裝,在他抬臂躬身進入持槍警戒姿勢時,寬厚的雙肩和隆起的上臂肌肉蓄勢待發,無不顯示著他那來自特種部隊的職業戰鬥素養。
隻見他單手持槍,另一隻手緩緩轉動門把手。
楚瑤站在牆角,屏住呼吸,貼在身側的手指虛虛握起,隨時準備使用白熒。
門開出一道縫隙,“嘭!”
蔣潯光一個側身肘擊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