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矗立著一方巨大的青岩，旁邊不遠處，有一塊腐爛的泥潭。
    四下裏一片沉寂，這裏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
    任誰都不會想到，此地躲著兩個人。
    一個是楊晉，藏在青岩頂部的虛空。
    另一個是餘觀海，潛於爛泥潭底。
    兩人各懷心思，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唯一的區別是，楊晉聚精會神的觀察著爛泥潭，餘觀海卻不知道楊晉所在。
    …………
    時間到了午後，餘觀海鑽進泥潭已有四個多小時，無任何動靜。
    “餘矮子受了重傷，該不會死在裏麵吧？”
    “死了也好，跟腐爛的野獸埋在一起，總比曝屍荒野強。”
    虛空中，楊晉暗暗嘀咕。
    他等得有些無聊，又怕打草驚蛇，隻能暗中觀察。
    好在精神力充沛，耗上一兩天也沒事。
    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時間到了下午兩三點。
    “咕嘟……”
    泥潭裏冒出幾個氣泡。
    “足足五個小時，真他媽沉得住氣。”
    楊晉目不轉睛地看向泥潭。
    不多時，爛泥中冒出一顆頭。
    餘觀海眼珠子滴溜溜轉動，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確定沒有危險，方才爬了出來。
    他的全身裹滿泥漿，加上受了重傷，氣息奄奄的趴在地上，像一條半死不活的泥鰍，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抬起頭，感覺陽光有些刺眼，向前爬了一陣，將身子藏在青岩的陰影裏。
    也不管身上的淤泥和雜草，艱難的坐直身子，掏出大把丹藥塞進嘴裏，開始打坐調息，盡力恢複傷勢。
    …………
    虛空中，楊晉凝視著距離不到二十米的餘觀海，殺心頓起。
    半個月前，自己曾在對方手裏吃過虧，差點命喪怒江。
    幸得黑天狼相救，否則墳頭草早已冒出新芽。
    如今，生死仇敵就在眼前，楊晉怎能不動殺心。
    隻不過，他在認真權衡。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餘觀海受重傷，但境界擺在那。
    餘觀海身為氣聖中期，相當於人類中級武聖，境界與薪火武院莫嵐峰、東瀛武聖宮本介雄等相當。
    楊晉對自身實力擁有強大自信，卻還沒自大到能夠挑戰武聖的地步。
    “看餘矮子的情形，受傷極重。”
    “他在泥潭裏躲藏那麽久，傷勢加劇，實力驟降。”
    “到底殺不殺？”
    楊晉思索著，殺意越來越濃。
    “ 媽的，機會千載難逢，幹了！”
    “全力一擊，若是殺不死，施展空間穿梭逃走！”
    取出如意精鐵，附於龍牙槍尖，鋒芒刺眼。
    楊晉的精氣神高度集中，全部匯聚，瞄準餘觀海的咽喉。
    …………
    青岩下方，死裏逃生的餘觀海長籲一口氣。
    若非急中生智，今日必定死於石萬傑之手。
    “石萬傑！”
    餘觀海牙齒咬得哢哢響。
    “等我養好傷，我會追殺拜月教眾，見一個殺一個，以報今日之仇！”
    餘觀海自知不是石萬傑對手，把滿腔仇恨發泄在拜月教弟子身上。
    突然，餘觀海眼皮狂跳，身前出現一個槍頭。
    黝黑泛著冷光的槍尖，白如冰霜的玉質鋒芒，刹那間插到喉部。
    淩厲肅殺的槍尖刺的他頭皮發炸，一股強烈的死亡氣息將其籠罩。
    餘觀海驚駭欲死，心底湧起巨大的恐懼。
    他不知道這杆槍從何而來，但他知道一點，若不拚命，絕對必死無疑！
    “殺！”
    餘觀海抽劍已經來不及，隻得一聲暴喝。
    經脈中的玄氣猛烈抽離，形成一個金光閃閃的“殺”字，擋在麵前。
    長槍與“殺”字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劇烈的爆炸把餘觀海掀飛，狠狠撞擊身後的青岩。
    臉皮被炸得血肉模糊，一顆眼珠從眼眶垂出，肉筋粘著搭在臉上，慘狀不忍直視。
    但他並未氣絕，看著斷裂的黑色槍尖，發出厲聲冷嘯。
    “哈哈……你的槍頭已斷，看你怎麽殺我……”
    旋即，清冷的聲音響起。
    “誰說沒有槍頭，就殺不死人！”
    缺了口的龍牙槍繼續前刺，直指餘觀海的爛臉。
    餘觀海的注意力全被龍牙槍吸引，用盡全身力氣，隻想擋住刺來的槍。
    下一刻，一柄小巧的飛刀突兀的插入他的脖子。
    緊接著，那把飛刀崩射，化成十幾支細長的鋼針，從脖子中間向外炸裂。
    在餘觀海震驚和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炸開的十幾支鋼針，再次於空中匯聚，形成一顆雞蛋大的金屬球。
    “好厲害的兵器，是通靈寶物嗎……”
    餘觀海的話聲戛然而止，腦袋往後一仰，咕咚掉在地上，西瓜般滾動幾圈。
    “不錯，它叫做如意精鐵。”
    楊晉語氣平淡，手持缺口龍牙槍，從虛空中緩步走出。
    手一招，如意精鐵飛回掌心。
    看著倒在血泊裏的餘觀海屍體，楊晉不喜不悲。
    殺死一名氣聖，繞是對方重傷後偷襲，這份戰績傳出去，也會震驚整個人類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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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楊晉並沒有想象中的驚喜和激動。
    甚至在他的內心深處，升起一聲感慨。
    哪怕是誠如餘觀海般的頂級高手，稍有不慎，也會身死道消。
    良久，楊晉道：“餘觀海，你的兒子餘豪傑，已先行一步歸西。”
    “黃泉路上，你們兩父子互相有伴，不會寂寞。”
    …………
    殺死餘觀海，接下來是打掃戰場。
    死者的衣裳被拜月教打得破爛不堪，加上沾滿汙泥，楊晉直接棄之。
    佩劍倒是不錯，寒光閃爍，拿在手裏冰涼涼的，通體由深海寒鐵打造，價值高昂。
    除此之外，身上再無其他物事。
    “不對呀，餘觀海作為蒼山派掌門，怎麽可能兩袖清風，身上什麽也不帶。”
    “手上腳上，脖子上，既沒有戒指手鐲，也無掛飾，不存在所謂的空間戒指，他的東西到底藏在哪？”
    楊晉在屍體上摸了一陣，依舊毫無所獲，忍不住咒罵。
    “媽的，窮光蛋一個，也好意思號稱大門派掌門。”
    一邊罵，一邊抬起腳，將餘觀海屍體踢入爛泥潭。
    “腦袋沒卵用，也去吧。”
    用力踢在斷頭上，好像踢皮球般，將其踢飛。
    頭顱劃過弧線，飛向泥潭。
    陽光照射，餘觀海的頭發閃過綠光，那是發髻插著的一支玉簪。
    “玉簪子！”
    楊晉一喜，精神念力牽引，將玉簪抽出。
    “噗通。”
    餘觀海的斷頭掉入泥潭，連同屍體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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