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不愧是本地生靈，它帶著江楓和曦很快便來到了歸墟海邊緣，前方是一片綠洲。
    沙漠與綠洲分界，互不幹擾。
    “當當，幹的漂亮，終於要出來了，我好不容易燃起來，差點要自閉了。”江楓稱讚道。
    茫茫沙漠，時間長了，真的會自閉。
    江楓剛踏上分界線，一道陣法升起，攔住去路。
    “當初西城是人多，這裏可沒人。”
    江楓笑了聲，伸出手掌覆蓋在陣法上，黑色靈力蔓延，很快變出缺口。
    “走吧！”
    “當當！”
    當當站在他們身後，不願意上前。
    江楓看向曦，“它咋了？”
    曦看了看陣法，那處缺口在緩緩愈合，猜測道：“這陣法應該就是為了困住它們，或許是恐懼吧？”
    “江楓我要提醒你，外麵雖然不如福地，但終歸有靈氣，你若將它帶出去，福禍未知。”
    聞言，江楓走向當當，蹲下身子。
    “那就把選擇權交給它。”
    “當當，你願意出去嗎？”江楓看向當當。
    當當歪著小腦袋，“當當？”
    它不明白，江楓也聽不懂。
    於是江楓伸出手，“你若是願意，便把爪子搭在我手上，我帶你出去。”
    當當沉默一會，慢慢伸出爪子，鬼怪相觸之時，當當身體快速縮小，背後伸出翅膀，在江楓手中飛舞。
    “有意思，你還能變這麽小。”
    看著手中螢火蟲大小的當當，江楓忍不住笑道。
    這樣看起來，沒那麽奇怪。
    但，當江楓站起身的時候，沙漠中出現許多奇形怪狀的生物探出腦袋，盯著江楓。
    它們在祈求江楓帶他們出去。
    吸食過靈氣，它們不願待在歸墟海。
    江楓沉默一會，抱歉道：“我與你們素不相識，抱歉。”
    說著轉身離開，那些生物卻在緩緩逼近，江楓臉色一冷，轉身揮手，螢火在手中綻放，落在沙漠中形成環形區域，生生不息的燃燒。
    那些生物望而卻步。
    “這些家夥窺視已久，我以為你會一起帶走的。”曦笑道。
    江楓看著當當，幽幽說道：“當當讓我想起以前的自己，也是困於一片地方，坐井觀天。”
    若不是餘火，他現在也許還在寧城。
    若她不拿那兩百萬，他應該也不會去星火村。
    不去星火村就看不到李二牛，後麵的事都不會發生。
    “但這種事，懷念一次就夠了。”
    “走吧！”
    三人組離開後，陣法緩緩恢複，螢火消散，那些生物盯著看了許久，逐漸隱於沙漠中。
    當當一出來，便圍著兩人飛舞，貪婪的吸收空氣。
    這是與漫天黃沙截然不同的環境。
    江楓看著它笑了笑，隨後拿出地圖。
    地圖上，歸墟海是一片陰暗區域，而這片陰暗區域的另一邊便是流螢窟，蘇離特意用紅色標注出來。
    而他們出來後，分界的地方也變成了一片綠洲，仿佛歸墟海從來不存在。
    此處陣法也不知是何人所建，或者說，歸墟海也有陣靈？
    “曦，你了解流螢窟嗎？”江楓問道。
    這妖也不知道活了多久，大概是了解的。
    曦點頭，“金丹有醒神丹，化神有化神丹，唯有這元嬰無法用丹藥輔助。”
    說著曦盯著江楓，奇怪道：“你是我見過唯一的一個，還沒有結丹，卻已經完成結嬰的。”
    江楓愣住，想到與蘇離的對話，笑道：“這麽說我這是早產了？”
    曦：“？”
    “扯遠了，說說流螢窟，和元嬰有什麽關係。”
    “流螢窟內，化神以下的修士進去便會陷入幻境，運氣好的能夠在裏麵讓金丹感悟人性，結嬰事半功倍，但更多的是迷失在裏麵，化作迷魂。”
    江楓皺眉，“東籬洲犯天條了，又是歸墟海又是流螢窟的？”
    聽起來就不是好地方。
    曦笑道：“想多了，其他的地方也有類似的位置，這是天地留下的機緣。”
    “若靠修煉讓金丹感悟人性，隻怕天賦低下的人，壽命耗盡終其一生都隻能止步金丹。”
    “所以除了這些機緣，有人研發出以人體煉靈台，這樣的做法雖然殘忍，但一開始便可以擁有一絲人性。”
    “另外，若有本事掠奪別人的元嬰，也是一種方法。”
    江楓摸著肚子：“......”
    鏡說過的。
    “江楓，你這兩個靈台....”曦欲言又止。
    在西城的時候，他便發現，那靈台的樣子。
    那模樣，九分像餘火，卻又有些區別，特別是那白色的。
    “一個是我親手雕刻的，一個是陣靈送我的。”
    曦：“.....”
    什麽陣靈如此大方，將本源送你？
    而且靠雕刻就能結嬰，那些宗門弟子豈不是成了笑話？
    曦下意識認為江楓沒說實話，大概也許是餘火做的吧。
    “當當！！”
    當當突然叫喚起來，吸引兩人目光。
    隻見天際有一道流光衝向遠方，後麵又跟著數道流光，似乎是為了追捕前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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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楓看了看前方，說道：“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吧，你會飛不？”
    曦搖頭。
    “真菜。”
    江楓想起餘火的話，情不自禁說了出來。
    你怎麽能不會飛呢？
    曦：“......”
    “當當！”
    當當的小翅膀突然生長，身軀變大，對著兩人振翅，示意他們上來。
    “......你看看，當當跟變形金剛一樣，你呢？”
    “.......”
    閉嘴好吧，我隻是不想帶著你飛，曦心中吐槽。
    沒多久，前方出現一片建築群，以中間的那一棟閣樓最為顯眼，不是因為高，而是有一副巨型牌匾橫在天際。
    九幽書院。
    江楓剛落地，便有一金丹年輕人湊上來。
    “道友，需要入學院不，我這裏打八折？”
    “......”江楓沉默會，問道：“八折是多少？”
    年輕人打量一會，笑道：“築基50，金丹20，煉氣不要錢。”
    “人民幣哦，可以掃碼！”
    “另外，寵物若要帶進去，還要加5。”
    這明顯說的是江楓肩膀處的當當，至於曦，對方看不見。
    “練氣為啥不要錢？”
    “因為練氣來不了這裏。”
    “......”
    “可以學到什麽？”江楓問道。
    “修仙途中的迷惑都可以找到答案。”
    江楓點點頭，好像還挺好。
    “等我去完流螢窟再來！”
    誰知那年輕人伸手攔住他，笑道：“不入書院，去不了流螢窟，那是書院的地盤。”
    江楓：“......”
    剛交完錢，邊上又有人來，那年輕人指了一個方向，“你去就行，報我周天的名字。”
    說著，又趕忙迎上另一人。
    “道友，需要入學院不，我這裏打七折！”
    “七折是多少？”
    “築基50，金丹20，煉氣不要錢。”
    “......”
    還未走遠的江楓：“......”
    江楓拿著周天給的一枚令牌，沒好氣道：“你不是說這是天地留下的機緣嗎？”
    為何還要錢？
    “很明顯有人在流螢窟上蓋了個書院。”
    “你應該慶幸，他們明明可以搶的，卻還要給你傳授點知識，偷著樂吧。”
    “......”
    若把流螢窟比作景點，那麽這55便是門票。
    這斂財的手段堪稱一絕。
    沒錢修什麽仙？
    更讓江楓無語的是，書院門口的兩人聽見他報周天的名字，開始還很和善。
    看見江楓徑直向裏走，臉色便陰沉下來。
    “道友，你還沒交住宿費和夥食費。”
    江楓：“？”
    “金丹向右走，築基向左走，一天2。”
    “......五十萬不包含住宿？”
    “那是學習的費用。”
    “那我不能睡外麵？”
    “古人雲，衣食住行，缺一不可。”
    “......”
    等轉賬完畢，那兩人才丟給他一張牌子，上麵刻著七。
    “左邊第七間，學堂在房子後方，十天後記得來繳費。”
    “......”
    是的，江楓大方的繳納十天費用，因為不知道尋找蕭鈴需要多久。
    等江楓看到房間，心情才好了些，古色古香，家具一應俱全，特別是房間正中央還有一處陣法。
    “這是.....”
    “聚靈陣，一般散修想用這個，可謂難如登天。”曦解釋道。
    “錢不能白花，我試試。”
    江楓坐上去，陣紋開始轉動，沒一會，他便感覺靈氣在向身體內聚集。
    即便不修煉，靈氣也會不請自來。
    若是在這上麵修煉魚龍九變，會不會沒那麽痛苦？
    剛出現傷口，便會恢複。
    “別煉了，你那50要開課了。”曦靠著窗邊指著後麵說道。
    窗戶後邊正對著課堂，有人正在陸陸續續的進去。
    江楓起身，將當當放在聚靈陣中，笑道：“便宜你了，多吸點，我花了錢的。”
    “當當！”
    剛開門，隔壁的門也正好打開，出來一衣著華貴的男子，和他年紀相仿，也是築基圓滿。
    “你好，我是江楓，道友也是來學習的？”
    江楓愣住，這問的不是廢話？
    不過，這名字，有點意思。
    他齜牙笑道：“我也是江楓。”
    聽見江楓的名字，對方表情僵住，開始仔細打量起江楓，眼中閃過一抹陰沉，隨後進屋，不再理會他，看起來也不會去聽課。
    “？”
    江楓莫名，什麽鬼？
    如此有緣，不該交個朋友？
    後麵有四間學堂同時開課，江楓隨意選了一間。
    學生大概二十來人，都是築基，老師則是一名中年婦女，風韻猶存，元嬰大佬。
    “各位道友好，我是陸玲瓏，今日我們講的是.....”
    說著這裏，陸玲瓏眯眼，淡淡道：
    “修士戰鬥，如何有效的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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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玲瓏一句話便勾起了眾人的興趣。
    這才有意思，老講些理論，大道理，他們還不如在房間修煉。
    隻見陸玲瓏以左手比刀，切斷了自己的右手，鮮血直流，一時間眾人都愣住。
    江楓：“......”
    這老師.....
    沒一會，陸玲瓏的右手便恢複如常，完全看不出斷口。
    “你們都是築基，我便以靈台舉例，如你們所見，靈氣會滋養肉身，所以修士肉身消亡，一般不會真正的死去。”
    “像這種情況，我見過很多次，比甲和已戰鬥，已肉身被毀，甲離去。”
    “百年後，已修煉歸來，屠盡甲的血脈。”
    “但若甲當初毀掉靈台，此事便不會發生。”
    “懂了嗎？”
    眾人沉默，有人舉手提問，“老師，如何摧毀靈台？”
    陸玲瓏再次將手比作刀，冷聲道：“以力貫之。”
    江楓沉吟，當初他對上金山寺住持，便是擊潰了對方的靈台。
    他當時是下意識那麽做，或許是受了心魔影響，說不清。
    等眾人消化一會，陸玲瓏再次說道，“不過我今天要講的是另一種更簡單的辦法。”
    “攻擊神魂。”
    “神魂消亡，靈台無主，自會散去。”
    這時，江楓突然舉手，問道：“老師，攻擊神魂需要通過肉身嗎？”
    陸玲瓏看了他一眼，解釋道：“當然，但如今修士的肉身和擺設有什麽區別？”
    說完，還彈了彈自己的吹彈可破的皮膚。
    “那如何攻擊神魂？”又有人提問道。
    到這裏，陸玲瓏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她拿出兩本卷軸。
    “修道大成者都會修煉神魂，以及神魂攻擊之術。”
    “我這裏有兩本功法，噬魂針，專攻神魂，固魂決，專修神魂。”
    “一本隻要8哦，兩本一起15。”
    眾人：“......”
    江楓以為沒人會買，沒想到大家一擁而上，不過基本都是買的一本，而且大部分選的是噬魂針。
    畢竟攻擊才是最好的防禦。
    到推銷這一步，今天的課就算上完了，並沒有四十五分鍾限製。
    大家都捧著卷軸高興離去，但陸玲瓏手上仍有兩本。
    江楓突然明白，這些人或許一開始就是衝著這些功法來的。
    “道友，就剩你了，不買一本嗎？”
    陸玲瓏看向最後一位顧客。
    江楓抿唇，“兩本我都買，陸老師能否回答我幾個問題？”
    陸玲瓏笑道：“當然，我對有錢人一向大方。”
    江楓：“……”
    “陸老師可曾聽過蕭玲？應該也是學生。”江楓問道。
    既然流螢窟要門票，想必蕭玲也來了這書院，陸玲瓏說不定知道。
    可惜，陸玲瓏思考一會，搖頭。
    “沒聽過。”
    江楓有些失望，繼續問道：“流螢窟怎麽去？”
    陸玲瓏指了指地麵，“就在這下麵，你交了學費隨時可以去。”
    “不過，你修為太低，建議不要去。”
    “知道了，謝謝陸老師。”
    江楓爽快付款，拿到兩本卷軸，陸玲瓏喜笑顏開。
    來這裏買功法的，大多是散修，宗門弟子幾乎都是直奔流螢窟。
    而散修之所以是散修，絕大部分都是因為沒錢，資質又不被宗門看好。
    但這些散修最大的優點，便是不信命。
    大家都看不上，那他們就要努力驚豔所有人。
    可惜，話本故事裏的主角並不是因為是主角才成功。
    而是因為成功了，他們才是主角。
    古籍從不記載失敗者。
    江楓回去的時候，發現陸玲瓏一直跟在他身後。
    “陸老師？”
    “我來這裏有事。”陸玲瓏指了指房間門口，那正是他隔壁，那個與他同名之人。
    江楓點頭，遂進屋。
    這邊，陸玲瓏推門進去，看見房間之人，連忙撲上去，仿佛多日不見的戀人。
    “墨塵，自從你去虛天殿，我們好久沒見了吧。”
    聽見這個名字，墨塵眉頭一皺，隨後又舒展開，伸出手抱住陸玲瓏。
    “我也想你。”
    兩人身體摩擦一會，墨塵輕輕推開陸玲瓏，整理齊自己的衣服。
    陸玲瓏眼中閃過一抹暗色，這衣服是法器。
    “墨塵，你在虛天殿看起來很受器重。”
    墨塵點點頭，“等我當上殿主，你就是殿主夫人。”
    陸玲瓏笑著點頭，“好。”
    “不過……”墨塵畫風一轉，陰沉的說道：“被我冒充那人出現了。”
    陸玲瓏一愣。
    墨塵是冒充的，她自然知道，當初她還幫忙了。
    對方什麽身份她並不知道，隻知道叫江楓，築基螻蟻。
    墨塵抓住她的肩膀，“玲瓏，幫我殺了他好嗎？”
    “隻有他死了，我才能真正的取他而代之。”
    陸玲瓏沉默，問道：“在哪？”
    “我隔壁。”
    陸玲瓏：“……”
    是他，今天唯一買兩本的人。
    見陸玲瓏不說話，墨塵再次擁她入懷，深情道：
    “玲瓏，想想我們的未來，我們這一路走來多麽不易，虛天殿這樣的機緣，可能不會再出現……”
    “而且，我的身份一旦被揭穿，虛天殿必容不下我，我會死。”
    死……
    聽到死字，陸玲瓏的眼眸一下子陰沉下來，低聲道：“好。”
    不是要去流螢窟麽？
    那我便親自帶你去。
    墨塵嘴角勾起，兩人相擁，開始摩擦起來。
    同一時間，餘火三人行至一山川處，被人攔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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