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鬱城，宰相府。
    今晚暴雨，府中來了貴客。
    宰相李如笑嗬嗬的看著對麵女子，猜測來意。
    齊暖月，西楚國師兼欽天監監正一職，可謂權傾朝野，連他這個宰相都要敬畏三分。
    隻是不知為何對方深夜來訪，還是如此極端的天氣。
    眼看齊暖月一直不說話，李如給對方添了杯熱茶，笑嗬嗬道：“國師來訪，有要事？”
    齊暖月用手指敲著桌麵，清冷道：“楚王府公子，你幹的？”
    李如一愣，連忙辯解道：“我聽說過此事，但和我宰相府並無關係。”
    聽說那上官錦在青樓被刺殺，生死不知。
    一個紈絝子弟而已，還是一個落難的楚王府，宰相府沒必要惹一身騷。
    “是嗎？”
    “宰相府和楚王府可是世仇，我如何信你？”
    齊暖月再次說道。
    李如一愣，表情冷了下來，淡淡道：“國師代表君上來的，還是欽天監？”
    “不能代表我自己麽？”
    “……”
    這個國師搞什麽鬼？
    李如心裏忍不住腹誹。
    沒等李如想明白，齊暖月再次說道：“楚王府不過是先祖有從龍之功，才得以世代流傳，縱使勾結胡族，君上也留下了後輩且權勢還在，這樣的楚王府，李宰相睡的安穩嗎？”
    李如愣住。
    楚王府先祖確實有從龍之功，而且還是踩著宰相府立的功勞，這才是世仇的根本原因。
    但十年前，楚王府勾結胡族，龍顏大怒，下令誅九族，卻留下了一對兄妹，並且楚王府依舊存在。
    群臣不明白君上的做法，但無人敢提出質疑。
    楚王府至此一落千丈，那上官錦更是時常出入煙柳之地，上官柔整日閉門不出，除了抓弟弟。
    宰相府已經沒有將對方當做對手，至於那對兄妹，無人知君上深意，沒人敢動。
    一個女子，一個紈絝。
    這樣的楚王府，麵對如日中天的宰相府，國師居然問他能不能安心睡覺？
    看不起誰呢？
    “我不知國師何意，若無事，還請慢走！”
    李如起身，下了逐客令。
    齊暖月聞言，突然伸手，以極快的速度掐住李如脖子，冷聲道：“從未有人對我下逐客令。”
    “你……”李如臉色通紅，心中驚懼。
    傳聞國師的修為是化神，他也是。
    怎麽會完全沒有反應？
    齊暖月鬆開李如，冷聲道：“李如，君上留下楚王府兄妹的原因是因為楚王府有一件至寶，你知道怎麽做麽？”
    李如愣了許久，才點點頭。
    君上想要，但不好出手，或者說找不到，想要宰相府成為這個刀。
    但為什麽是宰相府？
    欽天監不行麽？
    “明白就好！”
    齊暖月起身準備離開，李如苦澀的問道：“為什麽是宰相府？”
    “因為你們是世仇，名正言順。”
    “……”
    齊暖月頭也不回的離去。
    宰相府外，齊暖月看著自己手心，她能感受到體內湧動的力量。
    是哪隻驢，那個道士的驢。
    對方給的丹藥也是極品，但對方饞她身子。
    利用一下倒是無妨，其他的就算了。
    因為，她是男的。
    宰相府的動作很快，當夜便派了幾位好手，準備冒雨潛入楚王府一探究竟，可惜沒多久派出去的人盡數返回。
    李如皺眉，“探到了？”
    齊暖月隻說至寶，卻沒有告知是什麽東西。
    “楚王府外有大量將士巡邏，看製服是十大將軍的人，我等不敢硬闖。”
    李如：“……”
    十大將軍，邊關活著回來的十位將軍，每一位都手握重兵，君上極為信任。
    所以，這是什麽意思？
    李如想不明白，在房間踱步幾圈後，吩咐道：
    “那就暗中查和楚王府有關的地方，切記不可貿然行動。”
    “好。”
    媽的，總感覺那個小娘皮在算計他。
    而另一邊。
    聽著雨聲睡著的遊方突然驚醒。
    店鋪的門外有東西，剛剛弄響了門。
    想了一會，遊方起身打開門，急促的雨聲闖入耳中。
    還未至深夜，胭脂巷早已燈光寂寞。
    這樣的天氣，沒人會開門做生意，巷子裏也沒有人，但遊方的視線還是一下鎖定在牆角的身影。
    哪裏有一人，抱著雙腿蹲在牆角，雜亂的長發被雨淋濕，濕噠噠的落在身上，她努力的向牆角縮著身子，但暴雨無孔不入，致使她身軀一直在微微顫抖。
    遊方隨手變化出一把傘，撐著走過去，蹲下身子，將傘移至對方頭頂，輕聲詢問道：
    “你要不要去店內躲一下？”
    女子聞聲抬頭，遊方下意識後退一步，隨後心又漏了一拍。
    這女子臉上都是疤痕，雨水流過顯的異常恐怖，但那雙眼睛卻完好無損，如夜空繁星，即便在暴雨中，依舊星光閃爍。
    見到遊方退後，女子眼中星光瞬間黯淡下去，搖了搖頭，隨後又將腦袋埋在雙腿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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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方愣住。
    這幾天，他神算之名很快便在胭脂巷傳開，那些體態豐腴的婦人沒事就會找他來算一算，他也聽到不少消息。
    胭脂巷中，有一醜八怪，喜歡深夜出來覓食，白日不見蹤影。
    莫非是這個？
    遊方略顯身手，那名女子便隨他一起出現在店內。
    見環境突變，女子明顯慌張起來，口中吱吱呀呀的，卻沒一句人話。
    聲音很快把餘火和江楓吸引出來。
    三人圍著那女子，等看清長相時，江楓差點臥槽出口，被餘火一瞪，硬生生咽下去。
    “小道士，什麽情況？”餘火問道。
    遊方遞給那女子一條毛巾，才解釋道：“門外躲雨的，小道看著可憐，便讓她進來了。”
    聞言餘火看向那女子，忽而皺眉，看向遊方。
    遊方沉默點點頭。
    這女子也是修道之人，隻是如今筋脈盡毀，元神被奪，看起來不僅毀容，還失去了語言能力。
    隻是，對其下手之人，為何不殺？
    “行吧，你賺錢，你說的算。”
    餘火打了哈欠，轉身進屋，見江楓還想看，踢了一腳，江楓才收起好奇的目光跟著餘火進屋。
    遊方蹲下來，又拿一條幹毛巾遞給對方，輕輕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沉默許久，從未幹的衣角擰出一些水落在地麵。
    她用手指沾水在地麵寫字。
    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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