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道姑離去後，風塵韻站在那裏看了許久。
    慢慢的，他的眼神陰沉下來。
    雲夢城，絕不能枯萎。
    這是他的夢。
    猶豫片刻，他掏出一根羽毛，猛的捏碎。
    沒一會，有一女子在他身邊現身。
    “呦，你能喚我來，可真是稀奇啊……”念傾城嗬嗬笑道。
    風塵韻沉默一會，看向她陰森道：“你準備對幽冥動手？”
    念傾城愣住，嗤笑道：“當然，大人說找到那三塊碎片融合在一起，這九重天都要臣服在我們腳下。”
    “……”
    “傾城啊……”風塵韻歎了口氣，“你對那個大人如此推崇？”
    “廢話……”念傾城語氣有些冷，“咱們四個可是大人教出來的！”
    “是嗎……”風塵韻幽幽道：“你又怎知不是在利用我們？”
    “傾城啊，人活一輩子，當為自己而活。”
    “嘖……你找我來，若是說教，還是省省吧！”
    念傾城轉身欲走。
    “等等……”風塵韻喊住她，低聲道：“幽冥去不得……”
    念傾城不以為然，“那你繼續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幽冥再強，總是有漏洞的……”
    “我的夢要枯萎了。”風塵韻說道。
    念傾城滯住，皺起眉頭。
    “怎麽回事？”
    風塵韻搖搖頭，“還不清楚，但雲夢城恐怕不能再給你們提供消息了。”
    念傾城：“……”
    “罷了，滅了幽冥，後麵做事就沒那麽多顧忌。”
    風塵韻：“……”
    好自信啊。
    兩人又聊了一會，風塵韻忽然問道：“那兩個呢？”
    “應乘風不知道，趙天辰不一直神神秘秘的？”
    “……”
    “說起應乘風……”念傾城忽然皺起眉頭，“我遇到一個年輕人，和王橋長的一樣，風鈴城在他手中，而且這家夥也是魔族……”
    聽到這話，風塵韻眯起眼睛，“你在哪裏遇見的？”
    “啊……好像是荒郊野外，打了一架，那家夥跑了……”
    盯著念傾城閃爍的眼神，風塵韻沉默片刻，再次勸道：
    “傾城，為自己活吧。”
    “你廢話真多，我走了！”
    念傾城很明顯不願聽他說，匆匆離去。
    “唉……”
    風塵韻歎了口氣。
    當初那所謂的大人忌憚白玉京，讓他們設法毀去。
    如今此事已了，念傾城也不知著了什麽魔，竟還如此瘋狂。
    猶豫片刻，風塵韻進入一間暗室中。
    暗室不大，卻常年有火光，那兩根燭火的中間供著一塊牌位。
    風塵韻找出兩根新蠟燭換上，然後在不遠處盤坐下來，盯著那牌位沉默不語，神色有些悲傷。
    “我風塵韻這輩子唯一對不起兩人，一個是你，一個是花雲裳。”
    “我雖然很想說當時所做，非我所願，但……”
    “終歸是做了……”
    “我從不認為我是好人，隻是你們倆，我確實心中有愧……”
    風塵韻倒了兩杯酒，一杯倒在牌位前，另一杯則是一飲而盡。
    “這酒你最喜歡喝了……就是度數有些高。”
    “不過，此時喝來，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
    風塵韻一口接一口，喝一口說一句，漸漸有了些醉意。
    他掏出一塊手帕，搖搖晃晃的將牌位上麵的灰塵抹去。
    隻是看著那四個字，風塵韻動作滯住。
    東方凝蘭。
    她有一個魔族朋友。
    風塵韻眼神突然亮起來。
    “東方凝蘭……白玉京……魔族……王橋……還有……”
    “餘火！”
    是的，就是餘火。
    時間，她有。
    隻是……
    風塵韻看著那牌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我們現在有了力量，這次我答應你，不到萬不得已，我盡量不動她。”
    ……
    青城山。
    山如其名，整座山上種滿了參天大樹，綠油油一片。
    江楓躺在一棵大樹上，嘴裏叼著一棵小草，正在擺弄手機。
    江楓：你在幹嘛？
    手機傳來一張圖片，江楓點開圖片，用手指扒拉一會，將圖片放大。
    看著看著，江楓就陷入了沉默。
    這照片明顯是餘火舉著手機自拍的。
    一片雪地上，餘火抱著一隻紅貓，身邊還有一個清秀的少年，看著鏡頭靦腆的笑。
    這個家夥，是那個死鴨子……
    這麽說，餘火已經離開九霄了？
    還有那隻紅貓，看著好小，剛出生吧？
    正在江楓思考時，手上又傳來了消息。
    餘火：還是小鮮肉香啊，哼！
    江楓：……
    餘火：你怎麽不說話？
    江楓：我在想今晚要不要過去重振夫綱！
    餘火：那你來啊！
    這句話，後麵還配了一個囂張的表情包。
    盯著那雄赳赳氣昂昂的小恐龍，江楓忍不住笑了起來。
    餘火，真潮。
    想到這裏，江楓舉起手機對準下方拍了一張照片。
    茂密的大樹下，練劍的少年被定格在手機裏。
    將照片發過去後，餘火很快便回了消息。
    餘火：這哪裏的小鮮肉？
    江楓：李牧。
    餘火：……
    江楓：你怎麽不說話？
    餘火：沒意思，吃烤肉去了，再見！
    江楓：……
    收起手機，江楓盯著下方沉默不語。
    李牧，他真的好努力。
    江楓自認為，他在修煉上麵，從來都是有些散漫的。
    特別是和餘火在一起的時候。
    而這李牧，自從入了青城山，便是沒日沒夜的修煉。
    別人吃飯，他在修煉。
    別人睡覺，他還在修煉。
    這樣的意誌力，讓青城子直呼撿到寶了……
    整個青城山年輕弟子也是對李牧談之色變。
    這家夥太卷了……
    咚～
    李牧練完一套劍法，徑直躺在地麵，汗水瞬間將地麵浸濕，整個人如泡在水裏一般。
    他眨了眨眼睛。
    青城山的樹好密，導致陽光都隻能勉強透入一絲。
    李牧伸手，將一把木劍拿起，橫在眼前。
    木劍很新，樣式也很好看。
    遠比爹爹送的那一把精美。
    這是他自己雕的。
    ……
    當年離開時，爹爹送了我一把木劍。
    那時候，我握著它，感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
    可後來，我遇到了真正的修行者，突然發現那把木劍其實沒什麽用，甚至觸之即斷。
    我將木劍留給了曲姑娘，如今也不知她怎麽樣了。
    現在，我又雕了一把木劍。
    此時此刻，我握著它。
    仍然覺得，我是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