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輕語看到霓姝的墳墓時，身子一踉蹌，險些摔倒。
    霓凰趕忙扶住她。
    葉輕語扶開她的手，顫顫巍巍坐在墓碑前，許久才哽咽道：
    “凰兒，她走的痛苦嗎？”
    霓凰默然，搖搖頭，“應該不算痛苦。”
    其實，她不知道。
    那時候，明明已經察覺到有問題，霓姝將她、塗山嬌嬌還有周公一起送離了白玉京。
    可她和章梵卻不願離開，那些家夥都不願離開。
    他們離開白玉京沒多久，便遇到了追殺，和塗山嬌嬌也走散了。
    可到了現在，她仍然不知幕後黑手是誰。
    當年的魔族，如今也悄無聲息。
    這一次，安眠讓她出來轉轉，她應了下來。
    既然出來了，自然是要看看霓姝的。
    想了想，霓凰又補充道：“母親與父親，過的還不錯。”
    葉輕語愣住，“她也有人要了麽……”
    “可她成家的時候，我……”
    霓凰沉默。
    混沌海那兩隻怪，她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價。
    因為她們，葉輕語錯過了霓姝後來的人生。
    但也是因為她們，葉輕語修為不高，卻依舊活了那麽久，直到最後被白湘所救。
    “凰兒，你站遠些，我想一個和她呆呆好嗎？”
    “好。”
    霓凰站遠了些，沒一會便聽到葉輕語的哭聲。
    她忍不住捏緊拳頭。
    在母親見到外婆之後，便告訴她，她原來叫霓姝，不姓葉。
    但母親卻沒有說外公是什麽樣的人。
    她不姓葉，其實應該姓章的。
    但是，父親在不老山，也不受歡迎。
    權衡之下，她還是決定跟著母親以前的姓氏。
    許久之後，葉輕語走過來，眼眶還有些紅，她哽咽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不老山。”
    “那是什麽位置？”
    “父親的家。”
    “哦，好，我聽你的。”
    “嗯。”
    葉輕語盯著霓凰歎息道：“你和小姝一點也不像，她那時候可活潑了……”
    聞言，霓凰勉強笑笑，卻沒有說話。
    霓凰帶著葉輕語來到不老山，她沒有驚動其他人，而是徑直去了一間院落。
    院中，有一個老頭子正抱著一個小女孩逗樂，氣氛和諧。
    霓凰猶豫片刻，抬腳走了進去。
    老頭一愣，看向兩人，有些恍惚。
    “你們是……”
    霓凰淡淡道：“章梵之女。”
    接著她看向葉輕語補充道：“我外婆。”
    老頭一愣，手中光芒聚集。
    霓凰見狀，打斷道：“別喊人了，想來他們也不歡迎我……”
    “額……”老頭訕訕道：“章梵行事與不老山的宗旨大相庭徑，大家隻是接受不了。”
    “人死了，還重要嗎？”霓凰反問。
    “……”老頭滯住。
    霓凰心中歎了口氣。
    章霆。
    這人是她爺爺，當年章梵帶著霓姝偷偷回不老山見過他。
    大概，她也被爺爺抱過吧。
    章霆連忙邀請兩人坐下，而他懷中的小女孩則是好奇的盯著霓凰和葉輕語。
    霓凰忍不住問道：“這你女兒？”
    “咳咳……”章霆咳嗽兩聲，沒好氣道：“你這孩子說什麽呢……”
    “這是章承的娃。”
    霓凰：“……”
    章承，父親的哥哥。
    章霆捏了捏小女娃粉嫩的臉，輕聲道：“豆嬋，喊人！”
    豆嬋眼珠轉動，脆生生道：“姐姐，奶奶。”
    葉輕語見豆嬋可愛，不禁說道：“能讓我抱抱嗎？”
    “當然，我去給你們準備些吃食。”
    章霆起身將豆嬋遞給葉輕語，然後進了屋。
    葉輕語盯著豆嬋，忍不住歎道：“這孩子和小姝好像啊……”
    霓凰：“……”
    豆嬋則是在她懷中滾來滾去，玩的不亦樂乎，逗的葉輕語嗬嗬直樂。
    見此情況，霓凰猶豫片刻，站起身說道：
    “我去和他聊聊。”
    “去吧。”
    章霆正在準備茶水和點心，聽到腳步聲，猶豫片刻，揮手弄出一張桌子，將點心和茶水放了上去。
    “吃點吧。”
    霓凰伸手拿起一塊嚐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章霆看著門外的兩人，突然問道：“這些年，你們在哪？”
    “幽冥。”
    “妖族？”
    “嗯，妖不比人差。”
    “……”
    章霆喝了一口茶，又問道：“那你這次回來，是歸家的麽？”
    霓凰搖頭，“有人去幽冥殺了人，我來尋找凶手。”
    “順便來看看。”
    聽到這話，章霆頓時眯起眼，“不止看看吧？”
    霓凰抿唇，“想來爺爺應該知道此人信息。”
    不老山雖然避世不出，但消息卻很靈。
    章霆呆住，忽然開懷大笑，“說說看，我知道定然告訴你。”
    霓凰拿出一張畫像放在桌上，畫中人是位女子，她身後還有一座城池，城池一半藏在海水中。
    “念傾城。”章霆脫口而出。
    “你果然知道。”
    “唉……”章霆歎了口氣，幽幽道：“這女人一直在九重天興風作浪，靈仙坊背後的人應該是她，至於這座城……”
    停頓片刻，章霆繼續道：“從花家偷來的。”
    “花家……”霓凰喃喃。
    “爺爺，你知道花解語這個人麽？”
    章霆點點頭，“花緋櫻的妹妹，修為不錯，可惜當初花家一戰，無一生還。”
    霓凰立刻眯起眼，“與誰戰？”
    “不知，但應該是以一個黑袍人為首，念傾城便是其中之一。”
    “這次事件後，花家的神兵大量流失，想來也是懷璧其罪導致的結果。”
    霓凰：“……”
    花解語。
    安眠說過這人，若不是她走了，安眠應該不會收她。
    想了想，霓凰問道：“可有辦法找到這念傾城？”
    “沒有，花家神兵有靈，妙用無窮啊。”
    霓凰默然。
    她這剛出來便達成了目的，但並不如人所願。
    於是霓凰隻好默默的吃著點心。
    見狀，章霆笑嗬嗬道：“你怨恨不老山麽？”
    霓凰猶豫片刻，點點頭。
    “你看……”章霆指向門外，葉輕語正和豆嬋玩耍，歡聲笑語，不亦樂乎。
    “不是不老山不想管，隻是我們得為後輩考慮，是非對錯我無心爭辯，我隻想不老山能夠安享天倫之樂便行。”
    聽到這話，霓凰忍不住問道：“若有朝一日，對方找上門呢？”
    “嗬嗬……”章霆眯起眼，笑了聲。
    “不老山的劍也未嚐不利。”
    霓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