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火感覺有人在摸她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拍了拍。
    “江楓，別鬧！”
    然而並沒有起作用，對方依然堅持不懈。
    “你是不是皮癢了……”餘火猛然睜開眼。
    麵前人卻不是江楓，而是一個少女，巧笑嫣然的看著她。
    “你……”
    “我叫紅杳，也叫千樂。”
    餘火：“……”
    是了，昨晚她好像睡著了。
    江楓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剛想說什麽，塗山突然一陣晃動。
    “地震？”
    “不是哦，外麵來了很多人，似乎在找魔族，這會塗山應該和他們打起來了。”
    “……不早說！”
    餘火沒好氣的瞪她一眼，連忙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葉。
    她居然在樹下睡了一晚。
    想了想，餘火說道：“我大概要離開了，你準備怎麽辦？”
    “自然是跟著你，接下來我保護你。”紅杳笑道。
    餘火一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眯眯道：
    “咱們外麵見。”
    “什麽？”
    “沒什麽，你剛醒來，再睡睡吧！”
    “……”
    說著，餘火便消失不見，留下紅杳一臉懵逼。
    另一邊，塗山之巔的屋子內。
    塗山染染躺在床上，氣息萎靡。
    王橋則是坐在一邊沉默不語。
    一天一夜，他們說了很多，塗山染染有千言萬語，卻無法組織成語言說出口。
    最終隻得歎口氣，“都是命啊……”
    王橋默然，隻是說了句，“塗山嬌嬌很不錯。”
    “……”
    塗山染染明白他的意思，有塗山嬌嬌在，塗山應是無恙。
    隻是，塗山嬌嬌是她看著長大，自然明白。
    唯一可惜的是，塗山策丟了。
    若有塗山策在，塗山嬌嬌的實力絕不止如此，或許算命之術也會更上一層樓。
    “染染，我要走了。”王橋站起身說道。
    塗山染染點點頭，輕聲應道：“嗯，慢些。”
    “再見。”
    “再見。”
    ……
    砰～
    蕭炎與塗山嬌嬌一觸即離，他動了動手中劍，忍不住問道：
    “塗山當真要包庇魔族？”
    聞言塗山嬌嬌輕笑道：“我不知道什麽魔族，但你們這麽多人降臨在塗山，我能坐視不管麽？”
    “你……”蕭炎止聲。
    其實，他根本不知那餘火到底是不是魔族，又在不在塗山。
    但是魔族有前車之鑒，先輩記載的血淚曆曆在目，九重天與魔族那就是血海深仇，即便是空穴來風，也必須來看看。
    人心所向，並不是他或者長留山能夠決定的。
    葉塵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一歎。
    他又何嚐不知。
    如今蓬萊消沉，不老山和朝搖山一向不管這些，如今人心傾軋下，長留和浮玉居然成了他們的寄托。
    至於昆侖……
    兩人下意識看向另一邊，軒轅十四帶著一批人，雖未直接動手，但站在這裏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出門在外，居然還戴著麵具。
    這時後方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兩位山主，跟著妖族有什麽好說的……”
    “是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指不定妖族和魔族早就有勾結！”
    “……”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讓蕭炎和葉塵麵麵相覷。
    塗山嬌嬌忽然笑道：“你們兩個就像兩顆浮萍，人心所向，便是你們劍指的地方，可是……”
    “你們有沒有想過，人心所向，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淩虛問道，羽化登仙，你們一路走來，似乎什麽都沒有得到，這樣的你們，遲早會被蠶食殆盡……”
    說到這裏，塗山嬌嬌憐憫道：“浮玉和長留，未來的結局，不會好。”
    蕭炎和葉塵默然不語，倒是後方人群起哄道。
    “別聽這妖狐蠱惑人心，兩位山中，咱們打進去，滅了魔族便是！”
    “就是，這些狐狸最喜歡玩弄人心……”
    “哼，狐媚子，看劍！”
    人群中突然有飛劍襲向塗山嬌嬌，塗山嬌嬌一愣，正準備有所動作時，餘火忽然出現在她身前，伸手抓住那把飛劍。
    哢嚓～
    隨著餘火手中用力，飛劍碎裂開來。
    “你……”塗山嬌嬌剛想說什麽，餘火轉身朝她笑道：
    “塗山藏起來吧，好好過日子。”
    “至於這些人，交給我們了！”
    塗山嬌嬌：“……”
    餘火則是轉身看向眾人，囂張道：
    “沒錯，我就是魔族！”
    “你們識趣的，把路給我讓開，否則雞犬不留！”
    話音剛落，忽有數道飛劍衝天而起，人群激憤。
    “弄死她！”
    “各位還等什麽，先輩血，尤未幹啊！”
    “老夫先上了！”
    人群如百川歸海般，朝餘火衝來。
    餘火見狀，轉身看了眼塗山嬌嬌，笑道：
    “塗山，再見了。”
    “我該回去了。”
    塗山嬌嬌：“？”
    “沒時間解釋了，這個給你，好好研究下。”
    餘火塞給塗山嬌嬌幾本書，隨後跳上空中，身軀極速變大。
    黑色巨獸橫空，嘴巴一張一合，有黑色光束射出，瞬間將眾人逼退。
    “果然是魔族！”
    “沒錯，記載中的魔族就是這樣子……”
    “……”
    見到餘火變身，蕭炎和葉塵也不再猶豫，手中法訣變換，兩人手中劍忽然虛化，變成無形的鎖鏈朝黑色巨獸襲來。
    巨大的眼眸看著下方人群，忍不住動了動。
    哼，如今我可不是孤獨一人。
    “老公，救我！”
    黑色巨獸仰天怒吼，眾人一愣。
    金色的飛舟探出雲層，一老頭站在飛舟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忽然有靈壓散開，眾人一滯，蕭炎和葉塵的攻勢也被瞬間化解。
    黑色巨獸被牽引至飛舟上方，遂化作人形落入老頭懷中。
    江楓摸了胡子，看著下方眾人笑道：
    “嘲天宮的宮主夫人，即便是魔族，那又如何？”
    “輪不到你們來說三道四。”
    “……”
    聽到這話，眾人沉默，又將視線落在蕭炎和葉塵身上。
    “……”
    這時，軒轅十四忽然笑道：“意思是嘲天宮也屬於魔族麽？”
    江楓無語，幽幽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前輩此舉，不妥吧，難道嘲天宮就沒人死在魔族手中？”軒轅十四又問道。
    “跟他們廢什麽話呢……”餘火阻止江楓繼續做無謂的口水之爭。
    隨後她又朝著下方叫囂道：“你們有種就追來！”
    “老公，咱們走！”
    江楓：“……”
    “稱呼不錯，以後保持。”
    “顯的你，快走！”
    “……”
    飛舟很快從雲層隱去，眾人一驚，連忙要去追，蕭炎揮劍攔下他們，冷聲道：
    “追上去幹什麽，送死嗎？”
    此話一出，有人不服道：
    “嗬嗬……蕭山主，咱們不敵，不還有不老山和朝搖山嗎？”
    “難道他們能眼睜睜的看著魔族在九重天如此招搖過市？”
    蕭炎：“……”
    ……
    飛舟在雲層中穿梭，江楓恢複原樣，擁著餘火看向遠方沉默不語。
    “江楓。”
    “嗯？”
    “你昨晚說的是真的？”餘火問。
    江楓點點頭，“對，我已經有能力帶咱們離開三生石了。”
    “那……”餘火猶豫一會才說道：“走吧。”
    “好。”
    對於諸葛千樂，餘火裝作不知情。
    如今她變成了紅杳，又或者說紅杳就是她。
    這似乎不重要了。
    人要向前看。
    飛舟穿雲透霧，某一瞬間，消失在雲層裏。
    ……
    一年後。
    當初的餘火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些要追殺的人最後也不了了之。
    他們認為那魔族應該是怕了，這才離開了九重天。
    塗山。
    塗山晚晚盯著沉默於書本裏的塗山嬌嬌忍不住歎道：
    “嬌嬌大人，你墮落了！”
    塗山嬌嬌抬眸，笑了聲，沒理她，又低下頭繼續翻看。
    塗山晚晚：“……”
    可惡的餘火，給嬌嬌大人的，居然是一些小人漫畫。
    導致嬌嬌大人荒廢了，塗山的重擔早早的就壓在她身上了。
    她還隻是個孩子！！
    承影湖。
    王橋回到這裏，重新弄來了湖水。
    他拿下兜帽，盯著水中的自己，有些恍然。
    “王鬥……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我記不清你的樣子……”
    “王鬥、王闕、王橋……還有江楓……”
    若不是王闕，他根本不知王鬥這人的存在。
    如今經過江楓，也證明他王橋，也不是來曆不明之人。
    江楓喊他老頭，他應該也是這麽喊的。
    “老頭……”
    水麵忽然波動，一枚銀針猝不及防的射入他的眉心。
    王橋愣住，身上有虛影來回撕扯，似乎要離體而出。
    “哈哈……。你這家夥居然和江楓長的一模一樣，那我便先殺了你！”
    “哈哈……餘火是我的，我的！”
    水下有黑影遊動，傳出瘋狂的笑聲。
    王橋甩了甩腦袋，但體內那種不適感經久不散。
    這是……
    “你居然還有子午陰魂針……”
    黑影大笑，“你當那個廢物妖族怎麽去的諸葛千樂身上？”
    王橋：“……”
    “去死吧！”
    水下突然射出數道光束，眼看要擊中王橋之時，後方空間忽然碎裂，有一座石橋浮現，將王橋吸了進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黑影一愣，嗤笑道：“這第三針，善惡分離，你活不了的！”
    “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