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餘嵐醒來的時候，隻有祝霜刃一人坐在床邊，神色看起來不太好。
    沉默片刻，餘嵐略有抱歉道：“霜兒，對不起我……”
    話未說完，祝霜刃淡淡道：“你確實對不起我，孩子都認賊作父了！”
    餘嵐：“？？？？”
    三日後，餘嵐在屋頂找到了睡覺的江楓。
    江楓躺在某處屋頂上，口中叼著一根青草，似乎在看遠方，又似乎在看臨淵城。
    臨淵城中，充滿了團圓的氛圍。
    看到這一幕，餘嵐猶豫片刻，走到江楓身邊坐下。
    聽到聲音，江楓回頭笑嗬嗬道：“你再不醒，我該走了，畢竟餘火還在等我。”
    餘嵐盯著他忽然開口，“嘲天宮那些人呢？”
    “走了唄，怎麽你還要請他們吃飯？”
    “……”
    江楓動了動身子，盤坐起來喃喃道：“魔族之事，不該餘火一人承擔，我本欲以你們來牽製九重天那些家夥，可如今我竟有些動搖。”
    “天外天的魔族已經消亡殆盡，你們這臨淵城好不容易又建起來了，換句話來說，你們若是也死了，魔族可就剩餘火一根獨苗了。”
    餘嵐：“……”
    尼瑪。
    “喝不？”江楓遞給他一壺酒。
    餘嵐猶豫會接過，卻沒有打開。
    見狀江楓笑道：“這酒不錯，很多人都喜歡喝。”
    砰～
    咕嚕～
    餘嵐彈開封口，猛的灌了一口。
    “還不錯……”
    “江楓，餘畫她……”餘嵐回味口中滋味，欲言又止。
    “她過的可比你們舒服多了，先是釣了數千年的魚，順便算計我一番，如今又混上了嘲天宮的宮主，算的上春風得意。”
    說道這裏江楓又補充一句，“她很想你們。”
    餘嵐垂目沉默不語，心中不知在想什麽。
    好一會，又問道：“那餘火呢？”
    “餘火她啊……”江楓笑道：“她有姐姐，還有我，你還是將心放在餘畫身上吧。”
    “你給女兒起那麽個名字，可不算吉利啊。”
    思念，往往指的是死人。
    餘嵐：“……”
    江楓站起身，將一枚刻著火焰的令牌遞給他。
    “既然勝負未分，魔族之事你自己決定。”
    “我準備離開了。”
    餘嵐接過令牌，疑惑道：“我不明白。”
    那時候，江楓隻守不攻，而他的攻擊亦沒有效果。
    最後，那些星辰自爆將兩人都炸了出來，落了個平局的下場。
    江楓擺擺手，“王不該低頭，族人會不自信。”
    餘嵐一愣，剛想說話，江楓卻已經消失。
    ……
    晚霞落在天際，如夢似幻。
    “柳老師再見！”
    “柳老師再見！”
    “……”
    麵對孩子們的道別，柳如是揮了揮手。
    夕陽下，有兩人抱起了餘淮。
    “孫子，今晚吃大雞腿好不好？”
    “不要，妹妹喜歡吃甜的。”
    “那奶奶給你們做，當年我可是號稱魔族糕點大王！”
    “用樹皮做的嗎？”
    “老餘，你是不是皮癢了？”
    “……”
    柳如是盯著了一會，等看不見孩子們她才轉身回教室，準備收拾一番。
    卻不想，教室裏多了一人，坐在餘淮的座位上，有些格格不入。
    “姐姐似乎很喜歡教人？”江楓問道。
    柳如是扶了扶厚黑的眼鏡淡淡道：“你似乎有些得意忘形？”
    江楓：“……”
    “咳咳……”
    江楓咳嗽兩聲，訕笑道：“不管九霄了嗎？”
    “弟子皆已出師，何須我管？”柳如是反問道。
    “……”
    江楓撓撓頭，嚴肅了些，“姐姐，寰宇刀已失，四座城如今隻剩下幻海城……”
    “此局，可算破了？”
    柳如是不答，反而拿起了一根粉筆，兩根手指輕輕一捏，粉筆應聲而斷，其中一截落在江楓麵前的桌子，凸凸的轉動。
    江楓：“？？？？”
    “姐姐是想說，成了？”江楓試探道。
    “不知，王鬥難道沒告訴你，命運無常？”
    “……”
    江楓無奈，遂站起身準備離開，忽然又止步，朝著柳如是問道：
    “姐姐打算一直待在這裏嗎？”
    柳如是點點頭，“我覺得這裏挺好。”
    江楓欲言又止，終是問道：“姐姐莫非是怕我算計魔族，才特意至此守護？”
    聽到這話，柳如是將半截粉筆放在手中把玩，輕笑道：
    “江楓，君子論跡不論心。”
    “我來此，隻是想看看親人而已。”
    “……”
    “走了，餘火在等我。”
    “好。”
    告別柳如是後，江楓站在天空，看著下方寒山寺，眼中閃過一絲沉思。
    寒山寺內有兩小隻在喂雞鴨牛羊。
    元宵和除夕。
    原來，元宵的存在，一直防的是他。
    在臨淵城和荊棘平原遊蕩一圈，沒有尋到驚邪的身影，這讓江楓有些失望。
    唉。
    在江楓離開後不久，餘嵐回到家，天塌了。
    “野生的家夥，放開我女兒！”
    顧埋抱著餘思畫，聽到聲音先是一愣，後又哈哈大笑。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看看思畫喊誰爸爸？”
    “……你找死！”
    轟～
    一道光束襲向顧埋，顧埋連忙抱著餘思畫跳開，而餘思畫盯著餘嵐，小眼睛轉動。
    這個叔叔的味道，也好熟悉。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我剛剛看見有個小白臉將你媳婦帶走了……”
    餘嵐：“……”
    靠，兩頭起火？
    和顧鳶磨蹭的顧盼突然發現了不得了的事。
    “媽媽？”
    “嗯？”
    “薑至怎麽不見了？”
    “薑至是誰？”
    “……”
    媽媽真是笨死了。
    再次出現在十萬大山，江楓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熟悉的味道。
    可惜，此去算是無功而返。
    倒是他意外得到了不錯的機緣。
    “師父……”
    薑至站在一邊欲言又止。
    江楓回頭，忍不住笑道：“好徒弟，許久不見。”
    “我……”
    薑至猶豫片刻，朝江楓衝來。
    江楓心頭一跳，連忙閃開，訕笑道：
    “你已是大姑娘，此舉不妥，回去抱你師娘吧！”
    薑至撇嘴，“回哪裏？”
    “當然是嘲天宮，往後你就是嘲天宮大師姐！”
    薑至：“……”
    “師父，這個嘲天宮厲害嗎？”
    江楓點點頭，“當然，蓬萊被毀，朝搖山不複存在，不老山也避世不出，如今我嘲天宮一家獨大。”
    “你作為大師姐，誰也不能欺負你！”
    薑至一愣，疑惑道：“那幽冥呢？”
    江楓一愣，輕笑道：“幽冥與兩儀山，和我交好，無需擔心。”
    “這樣啊……”
    薑至點點頭，心中忽然有些向往起來。
    以後，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九重天進行了大洗牌。
    這些年，嘲天宮的異軍突起，加上餘畫有心的運作，世人皆避其鋒芒。
    討伐魔族之事，已然無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