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朝夕鼻尖輕輕嗅了嗅，確認沒有酒味，隻剩下皂角的清香才允許他躺下。
    一躺下，燕無又湊過來。
    顏朝夕按住他亂動的手，輕聲道，“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嗯？”
    “我……”話到嘴邊，顏朝夕又有些猶豫，其實她並不確定燕無會不會喜歡孩子。
    若是因為一直以來的不公平遭遇導致他根本不喜歡孩子，那這件事對他來說也許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怎麽了？”燕無柔聲問，想到她剛才的幹嘔，不由得緊張起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之前有兩次他也是喝了酒回來洗澡後親近她，並不曾出現刺鼻想吐的情況。
    “我……這個月的葵水還沒來，已經遲了十來天。”顏朝夕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等他的反應。
    “什麽葵水……”燕無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聲音裏滿是不敢置信，“你懷……”
    他仍是不敢確定，“葵水沒來是……什麽意思？”
    “我……我可能懷孕了。”顏朝夕緊張地揪住他的中衣，雙眸緊緊地看著他的側臉。
    燕無猛地低頭。
    屋裏沒點燈，床帳裏更是黑漆漆的一片，兩人俱是沒說話，安靜的氛圍中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一直沒聽到燕無回應，顏朝夕內心更忐忑了，“燕無……你，你是不是不喜歡孩子？”
    她聲音顫顫的，揪著衣領的手越發用力，像是克製著自己不哭出來，“如果……如果你不喜歡孩子，我……我明天就讓人抓一副落胎藥，將孩子打了。”
    說到最後，嬌小的柔弱的身子控製不住地在他懷裏輕顫。
    如果你不喜歡孩子，我明天就抓一副安神藥給你，然後帶球跑。
    燕無猛地抱緊她，臉貼住她的臉龐，感受到上麵的濕意，他又驚又怒，“說什麽傻話？！若是真有了孩子，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不要他？”
    “隻是……”
    顏朝夕疑惑地看著他。
    燕無遲疑道，“隻是……燕懷南跟我說，他以前給我下了絕嗣的藥，我們怎麽會有孩子？”
    顏朝夕哼了一聲，不高興道，“你什麽意思？難道你還懷疑我偷人，懷疑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
    燕無連忙解釋，“不是，我當然信你，我清楚你不是這樣的人。”
    “許是你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才導致葵水不準，讓你誤以為懷孕了，剛才你還幹嘔了，是不是著涼導致的。”
    “不行，得找太醫給你瞧瞧。”燕無連忙下床。
    點了燈，派碧春去請太醫。
    顏朝夕沒阻止他，請吧請吧，等太醫來他就信了。
    好在太醫就在府裏住著，此時也還未就寢，碧春一過去，太醫就背著藥箱過來了。
    “許太醫，快給側妃把脈看看。”
    顏朝夕將手伸出去。
    太醫把了脈，笑道，“恭喜殿下，恭喜側妃，側妃已經有孕一月。”
    燕無一愣，不敢置信地問，“你沒診錯？”
    許太醫奇怪道，“不會錯，確實有孕一個月了。臣行醫多年，怎麽會連喜脈都把不出來，況且府裏太子妃和幾位良媛奉儀的喜脈都是由臣把出來的呀！”
    燕無內心湧上喜悅，可內心仍舊有點不敢確定，“孤問你，孤……前不久遭人暗算，誤食了絕嗣的藥，這種情況下，你確定側妃是真的懷孕了？”
    許太醫冷汗都下來了，“這……”
    他看了眼顏朝夕，又看眼燕無，小心翼翼道，“側妃……把脈隻能把出側妃有孕，不能把出孩子的父親是誰呀……”
    燕無，“廢話！孩子不是孤的還能是誰的？！”
    “孤隻是想讓你確認清楚了！”
    許太醫擦擦冷汗，“的的確確是有孕了。至於殿下誤服絕嗣藥之事，臣不知道是哪位太醫給殿下檢查的，殿下不妨讓臣把脈看看？”
    “不必了，你回去吧，側妃有孕一事先不要聲張。”
    許太醫常住太子府，太子的脈象身體許太醫再熟悉不過，燕無不敢冒這個險讓許太醫給他把脈。
    許太醫拎著藥箱走了。
    等屋子裏隻剩下兩人，燕無的嘴角再也控製不住地上揚，抱著顏朝夕狠狠親了親她嬌嫩的臉蛋，“公主，你真的有孕了！”
    顏朝夕嬌嬌地嗔他一眼，“瞧你把太醫給嚇的。”
    隨後也笑了起來，“方才你一直不說話，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孩子。”
    這一眼，直接把燕無看化了，忍不住又親了親她，捧著她的臉笑道，“我喜歡，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會喜歡。”
    “我隻是不敢相信。”
    當初燕懷南說他早就給他下了絕嗣藥時，他內心並無太多遺憾，在他看來，有沒有孩子無關緊要，他也並不需要孩子延續所謂的血脈。
    可就在剛剛，小公主在他懷裏興奮地告訴他這一消息時，燕無心裏是害怕的，怕她想要個孩子，他給不了。
    顏朝夕把他的手拉過來，輕輕覆蓋在小腹上，盈盈的目光帶著暖意，柔聲開口，“太醫都確診了有孕，他現在就在這裏。”
    燕無感受著掌心下的柔軟，難以想象，平坦的小腹裏竟然孕育著一個孩子，嘴角一再翹上天，心裏的喜悅壓都壓不住。
    想到兩人從此有了牽絆，會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將他們牢牢係緊，他興奮得心跳都快了許多。
    稍微冷靜下來後，他又開始考慮以後的事情，“公主，懷孕一事我們暫且瞞住，我會讓我們的孩子名正言順地出生。”
    他不能讓孩子的身份變成燕懷南的庶子。
    顏朝夕都聽他的，她隱隱能猜到他在暗中籌謀什麽，此時暴露有孕容易被太子妃等人盯上，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皇後當初懷孕是雙胎，燕懷南也有一對雙生子，你說，我腹中會不會也有兩個孩子？”
    “如果是兩個孩子，你會不會厚此薄彼？”
    燕無身子一僵，笑容漸漸收斂，“不會……”
    顏朝夕在心裏哼一聲，就裝吧，身子都僵硬成什麽樣了。
    燕無意識到自己現在有點不自然，連忙道，“如果真是兩個孩子，我希望是兩個女孩，兩個男孩的話……我盡量一視同仁。”
    顏朝夕，“……這是許願能決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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