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沉默片刻他忽然看向旁邊還有點嬰兒肥的嘟嘟，然後轉頭道：“就是那種上學的時候女孩子自己臭美化妝，但是水平不怎麽樣，妝容出來有些誇張的那種感覺...我說明白了嗎？就跟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那種不協調。”
    清姐聞言點頭，這在技術上沒什麽難度，甚至比好好化妝還要簡單一點。
    無非就是眉毛和眼線畫不好，然後整體搭配不協調一點周遊要的效果就能出來。
    等妝畫好之後周遊再看了看比剛才醜了一點的孟子一，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來，我帶你走一遍。”
    “哦，好。”
    孟子一跟個木偶似的跟在周遊身後。
    “先是對著這裏照鏡子畫口紅，我知道你會畫，但是動作要笨拙一點，之後鞏俐老師進來說詞...你要先弄好口紅之後才有精力答話，說話時不要看鞏俐老師，而是要檢查自己的妝容，明白沒？”
    “明白了！”
    “真明白了？”
    “呃...有點沒聽懂，您能再講一遍嗎。”
    “...”
    周遊知道她緊張，講解的也特別細致，兩遍過後周遊才回到監視器那邊。
    “沒事兒，不緊張，就當平時咱倆一塊吃飯那樣就行。”
    鞏俐笑嗬嗬的靠在門口幫她減壓，可她越這麽說這會兒孟子一心裏越是打鼓。
    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可該來的還是要來，他耳邊傳來周遊在對講機中有些失真的聲音。
    “來，演員準備好給我個手勢。”
    鞏俐沒說話，隻是看著臉色有些僵硬的孟子一，那意思在明顯不過。
    她隨時都可以，看這個小姑娘準備好了沒有吧。
    孟子一這個人屬於是比較照顧周圍人情緒的，隻不過她反應慢，很多時候力有不逮。
    作為朋友肯定很好，但是這種性格作為演員就不一定了。
    當她看到這會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時，硬著頭皮比劃出了一個“ok”的手勢。
    “來，3、2、1走。”
    周遊的聲音落下，她開始在燈光並不明亮溫暖的房間中對著鏡子畫口紅。
    這個燈光也是周遊的布置，按理說孩子的房間無論是燈光還是周圍的布景都應該是暖色調的，可偏偏她的房間中布置偏冷淡，燈光也昏暗。
    這也暗示著在這個家庭中的孩子跟父母的關係並不算和諧，甚至在她內心裏也並不覺得幸福。
    “你要去哪？”
    鞏俐的戲一貫平穩，挑不出毛病。
    周遊隻在監視器的分鏡頭裏看了一眼之後就沒怎麽關注鞏俐，而是在另一個鏡頭裏盯著孟子一。
    “我說過了，我今晚要去同學家...”
    她一邊說一邊塗口紅。
    “哢。”
    孟子一知道自己狀態不對，但也沒想到剛說出來第一句台詞就被ng了。
    “說話時要通過鏡子反光看一眼母親，給自己塗完口紅之後女孩子不都會有一個抿嘴的動作？你加一個這個動作來表達你內心其實對母親的話和她的關心並不在意，還沒有你的妝容是否讓自己滿意重要，明白嗎？”
    “呃...是這樣嗎？”
    說著她做了一個抿嘴的動作。
    “挺好，再來一次。”
    “這麽晚了你要去哪？”
    “我說過了，今晚我要去同學家。”
    “哢，不對，你通過鏡子看你媽媽不是做賊，你都明目張膽了化妝了還會在乎她讓不讓你去嗎？就算不讓你去你也會去，而且你塗完口紅沒有那種審視自己妝容的感覺，再試一次。”
    “好的導演。”
    “哢！口紅塗歪了，你手抖什麽？”
    “對不起導演...”
    “哢！”
    “我再試一次，不好意思導演。“
    “...”
    孟子一這會兒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碎了，上學時候老師教的什麽跟對手戲演員的關係，什麽台詞塑造人物，什麽動作表達內心已經統統忘了。
    腦子裏隻剩下周遊的那幾個要求。
    這種情況她完全就是在表演情緒了，表演叛逆，表演那種漫不經心。
    演員飾演角色的時候是要有前因後果心理支撐的，跟母親關係不好是有具體的事件造成這種結果的，不可能平地起高樓的字單純的表演出不耐，這種表演最起碼在周遊看來是空洞無比的。
    “你會不會塗口紅？我讓你塗個口紅你都能塗歪了？！就是從鏡子裏看一眼後麵你媽然後塗個口紅都不行？你平時跟你媽吵過架沒？”
    這會兒全組的氣氛都降至冰點，別說這些演員了，那些工作人員也對周遊的脾氣了解無比，一次兩次他都會和顏悅色的跟演員講出來他要什麽，如果你演不出來他甚至連細節都會幫你模擬出來，然後讓演員休息一會調整一下。
    如果再演不出來...
    周導要罵人啦。
    現場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眼觀鼻鼻觀心的做著自己的事，等著那個年輕人走監視器跑過來開始發飆。
    周遊“蹭”的一下站起來，就在這時候旁邊的劉一菲剛想伸手攔一下，可一看見自己老公那暴怒的眼神，默默的把手縮了回來，輕輕的把自己的半個屁股離開凳子伸出腳。
    等周遊從他身邊走過時...
    “哎呀！”
    她身子一歪，身子向側麵倒去。
    周遊眼疾手快撈了一把，您猜怎麽著？
    撈上來了個肥肥。
    “你連凳子都不會坐了？”
    周遊的氣還沒消，不過到底是自己媳婦差點摔倒，他語氣還是緩和了一些。
    “你嚇到我了...”
    劉一菲可憐巴巴的說道。
    周遊一愣，低頭看了看那個穩穩當當的凳子，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
    “嘿嘿嘿，好好跟人家小姑娘說，你看看你一發脾氣劇組都沒人敢說話啦！”
    聞言周遊沒再搭理她，隻是扶著劉一菲等她站好後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離開攝影棚，旁邊的陳道明對著劉一菲道：“小周這脾氣一直都這麽大？”
    “呃...也不是，您看他對徐爭他們幾個也不怎麽發脾氣，說幾次演員隻要能改變他一般就不怎麽發脾氣。”
    劉一菲想了想說道，“現在比以前好太多了，我剛認識他跟他拍戲的時候就隻有三條戲，三條不過他指定罵人。”
    “這倒是跟那些老導演像。”
    “是嗎？我合作過那麽多導演反正沒見過他這樣的。”
    劉一菲跟陳道明默默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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