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不是我。”
    “張長林，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是誰。”
    “不知道。”
    他叼著煙繼續耍著滾刀，越滾刀，觀眾越解氣。
    警察終於爆發了。
    “張長林，你不要臉是吧？”
    他拍了桌子。
    “賣假藥害人你囂張什麽？！”
    “我害誰了？”
    他似乎是真的不解，發出了靈魂拷問。
    這段戲拍攝的時候讓周遊拍案叫絕。
    “我這兩年救的白血病人，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吧？”
    他語氣中甚至還帶著一絲不被理解的委屈。
    他在羞辱麵前對他詢問的人，或者說在羞辱他們所保護的人。
    “這也算積德行善了吧？”
    “你說對吧？”
    “嘿嘿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
    張長林帶著手銬笑彎了腰，笑聲在審訊室中回蕩，這段戲看的現場的觀眾頭皮發麻。
    他們第一次為一個惡人開始喝彩。
    不出意外，違法的人終究會被抓到。
    程勇沒有逃脫，他也沒想過逃甚至從重新開始賣藥的時候程勇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天。
    可他還是這麽幹了，那個時候的程勇已經有了一個廠子，或許不算特別有錢但總歸能算得上是小康了。
    他放棄了這些，知道了自己會被抓還這麽做了。
    越晚被抓越好，能救一個人是一個人。
    這大概就是電影中程勇的想法。
    而在電影最後，程勇坐在押送車上光打在他的側臉上照的他宛如神祗。
    街道兩邊全是過來送他的病人。
    張長林都知道程勇賣藥不掙錢，這些病人能不知道嗎？
    他們摘掉了在電影中象征著“隔閡”也是他們最後一道防線的口罩，用自己的真心和敬意去送別程勇。
    他們摘掉口罩的樣子和正常人也沒什麽區別。
    個體的犧牲終於喚醒了這個群體的尊嚴。
    “也許很遠或是昨天，在這裏或在對岸。”
    “長路輾轉離合悲歡人聚又人散。”
    “放過對錯才知答案，活著的勇敢。”
    “沒有神的光環，你我生而平凡~”
    片尾曲之中，大熒幕開始出現演職人員的名單。
    燈光已經亮起，卻沒有掌聲響起。
    顯然，放映廳的觀眾們還在回味著電影的餘味。
    直到屏幕上再次出現“周遊導演作品”之後他們才恍然回神，於是
    該擦掉眼淚的擦掉眼淚，該補妝的趕緊補妝。
    故事結束了。
    前排的周遊自然不知道後麵這些人的動作，他還有些詫異。
    這
    這跟我以前經曆的不大一樣啊？
    都這時候不是應該鼓掌的嘛？
    電影不好看？
    不應該啊，剛才我看你們一個個哭的都挺傷心，咋還放下碗罵娘呢
    正當他這麽想準備左右看看的時候，第一聲掌聲響起。
    “啪。”
    “啪啪。”
    “嘩啦啦啦~”
    電影開始之前主創上台的掌聲就已經算是熱烈了，可此時的掌聲比那個時候不知道要熱烈了多少倍。
    觀眾們似乎在找一個宣泄點。
    鼓掌是目前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法。
    經久不息！
    “呼”
    “還整上延遲了。”
    周遊輕笑一聲，旁邊的領導拍了拍他的肩膀，並沒有什麽鼓勵的話。
    隻是用力在他肩膀上捏了捏。
    意思已經傳達到了。
    拍的很好。
    沒枉費我們費了那麽大勁去給你周旋審核的事。
    周遊也對著他眨眨眼，領導一愣，沒領會到周遊的意思，他誤以為是周遊想要讓他誇誇。
    於是領導內心不禁一笑。
    到底是年輕啊
    “小周，拍的不錯，這是我這兩年看過最深刻的電影了！後生可畏說的多了就不說了，繼續朝前走！好好加油！”
    “哪有哪有，給領導添麻煩了！”
    周遊馬上道。
    “誒！”
    他一揮手，“這算是什麽麻煩，我很不多你多給我找點這種麻煩拍的好啊，就是可惜錯過今年的金雞了，怎麽也不往電影節送一送？”
    “畢竟之前有過類似題材的，雖然不一樣可還是不討好，而且如果”
    說到這裏周遊忽然壓低了聲音。
    “要是能給裏麵幾個人抓了或者直接給程勇判死我覺得直接能拿獎。”
    聞言領導沒好氣的拿手點了點周遊。
    還抓？
    還想判死？
    你是給電影節炸了，我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就像寧浩剛過來那幾年，那也是《無人區》剛被封的時候，他還不死心的想要解封，上影也禮賢下士的想要幫幫忙，結果被人家一通臭罵。
    你們上影想死別拽著我們！
    有點東西別說拍了，點一下都不能點。
    “你啊好好拍，慢慢來吧，會好的。”
    “對對對，以後少不了麻煩領導。”
    “以為剛才我在跟你開玩笑？這種還可控的題材對咱們來說不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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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導說的意氣風發。
    但是
    周遊心說你以為我跟你逗悶子呢？
    還你跟我開玩笑？
    是我沒跟你開玩笑好吧！
    《寄生蟲》我改來改去最後都得死，我還不知道怎麽跟你開口呢。
    正好，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你自己說的多多益善嗷！
    可不帶反悔的！
    “那我就提前謝謝領導了！”
    “誒，不用不用，做好你們的後勤工作才是我最應該幹的。”
    “還是領導格局大，要麽您是領導呢！”
    “為人民服務！”
    領導以為周遊是在客氣，可他真沒客氣。
    李海鋒在旁邊急的攔都攔不住。
    你還領導呢
    嘴咋那麽快呢？！
    就這小子自己弄的那個劇本咋拍啊？
    guanguang最後人全死完了，凶手還沒抓住。
    咋拍？
    你到時候幫他拍吧！
    在領導欣賞和李海峰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中，周遊再次起身沐浴著掌聲和主創們一起上台。
    這場麵徐爭經曆過，張子怡更是經曆過，但一些小的卻沒怎麽經曆過。
    特別是喜劇出身的王傳君，近兩年才開始冒頭的周一偉以及被人說資源咖的董子簡。
    當然，他確實是資源咖。
    幾個人心潮澎湃，也終於找到了作為演員的意義。
    他們心底也同樣明白，這些都是一個好導演帶給他們的，這故事本身不差，但換一個導演並不一定能拍出這種效果甚至都不一定能拍出來，周遊給他們的加成和升華是巨大的。
    自己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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