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9章 遲來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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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控中心的新聞發布廳裏,聚光燈把鍾日美鬢角的白發照得格外刺眼。
老主任握著發言稿的手微微顫抖,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布滿血絲,卻依舊扯出官樣的微笑:“關於境外感染者入境政策,我認為應當秉持人道主義精神......”
話音未落,周誌高帶著特警推開了玻璃門。鋥亮的手銬在燈光下閃著冷光,林昊手裏的調查令“啪”地拍在發言台上:“鍾日美,你涉嫌收受賄賂、濫用職權,現在依法對你進行審查!”
台下的記者們瞬間炸開鍋,相機快門聲像密集的雨點。鍾日美的發言稿飄落在地,某條被紅筆圈住的段落格外醒目:“建議給予境外感染者超國民待遇,包括免費醫療、就業優先......”
“鍾主任怕是忘了自己寫的《傳染病防控手冊》。”周誌高撿起發言稿,指尖劃過扉頁上的簽名,“你在第三章寫著‘嚴格入境檢疫是國家防線’,怎麽現在就改主意了?”
老主任的喉結劇烈滾動,突然指著周誌高喊:“我為國家工作四十年!你憑什麽抓我?”他的西裝領口崩開顆紐扣,露出裏麵的金項鏈。
正是某境外藥企贈送的“紀念章”,市值超過二十萬。
特警上前銬住他的瞬間,鍾日美的手機突然在褲兜裏震動。屏幕上跳動的“兒子”二字讓他瞳孔驟縮,鈴聲尖銳得像救護車的鳴笛。
林昊按下免提鍵,年輕男人的聲音帶著哭腔從聽筒裏炸開:“爸!我被確診了......hiv陽性......”
發布廳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鍾日美猛地掙脫特警,手機摔在地上裂成蛛網,他踩著碎玻璃嘶吼:“不可能!你上個月還說在國外挺好......”話沒說完就被第二個電話打斷,這次是女兒的號碼。
“爸......”女孩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混著電流的雜音,“我被他們抓了......那個非洲人有艾滋病......我逃出來了......醫生說......沒法治了......”
“哐當”一聲,鍾日美戴著鐐銬跪倒在地。這個在防疫戰線幹了一輩子的老主任,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額頭撞在發言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聚光燈把他的影子投在牆上,像個扭曲的驚歎號。
周誌高望著地上的碎玻璃,想起三天前截獲的郵件。鍾日美給境外機構的回信裏寫著:“放心,我兒子在你們那邊留學,不會虧待他。”
“至於入境檢疫,我會讓法規科的人‘完善’相關條款。”附件是張銀行流水,某離岸賬戶給鍾日美的兒子打了筆“生活費”,金額高達五十萬。
“你兒子在境外的‘好工作’,就是幫感染者偽造健康證明吧?”周誌高的聲音在寂靜的發布廳裏格外清晰,“他以為能靠這個賺快錢,卻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別人的棋子。”
技術科的小王突然衝進會場,平板電腦上的監控畫麵顯示,鍾日美的兒子正被境外人員控製在某公寓裏,桌上擺滿了未開封的抗艾藥物。
“我們查到,他為了拿綠卡,幫三十多個艾滋病患者辦理了假健康證,這些人現在都已入境。”小夥子的聲音帶著憤怒,“其中有個還是埃博拉病毒攜帶者!”
鍾日美突然像瘋了似的用頭撞地,嘴裏反複念叨:“是他們騙我的......他們說隻是普通留學生......”
血從他的額角滲出,滴在鋥亮的地板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網絡上的直播彈幕瞬間刷屏。有網友貼出鍾日美去年的講話視頻:“防疫工作要像守堤壩,一絲縫隙都不能有。”
下麵跟著萬條嘲諷:“現在才知道,最大的縫隙就是你自己。”某疾控中心的匿名醫生留言:“他去年把隔離病房的預算砍了一半,說‘浪費錢’,轉頭就給兒子買了輛跑車。”
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外,鍾日美盯著牆上的全家福發呆。
照片裏的女兒笑靨如花,胸前別著“三好學生”的徽章。
兒子穿著西裝,站在劍橋大學的校門前比耶,老主任突然用頭撞向玻璃,嘴裏喊著“我對不起他們”,卻被獄警死死按住。
“他的女兒已經被救回來了。”林昊遞給周誌高份病曆,“在非洲某國被囚禁了一個月,現在正在隔離治療。”
“她說父親為了讓她拿到國外名校的,主動聯係了那個犯罪集團,沒想到......”
周誌高翻到鍾日美的貪腐清單,某條記錄顯示他挪用防疫專項資金八百萬,其中三百萬給兒子在國外買了套公寓,地址就在某紅燈區附近。
“他總說‘為了孩子’,卻把孩子推進了火坑。”
蘇晴帶著年輕幹部在社區做宣講時,遇到了鍾日美的老鄰居。老太太抱著孫子哭:“以前多好的人啊,過年還給我們送口罩。”
“後來當了大官,就再也沒回過老院,聽說在郊區買了別墅,裏麵光消毒設備就花了幾十萬。”
她突然啐了口,“自己怕得要死,卻讓別人敞開大門迎病毒,這叫什麽事啊!”
鍾日美在獄中寫的懺悔書被送到指揮部,字跡潦草得像鬼畫符。
某頁反複寫著“報應”兩個字,後麵跟著句:“我總以為能掌控一切,卻不知道天道好輪回。”周誌高在頁邊批注:“不是天道輪回,是你親手拆了自己家的籬笆。”
發布廳的清理工作持續到深夜。林昊撿起地上的發言稿,發現背麵有行小字:“若女兒能留學,便同意放寬入境檢疫。”
鋼筆的劃痕很深,幾乎要把紙戳破。“這哪是工作筆記,分明是賣身契。”
周誌高望著窗外的疾控中心大樓,燈光在夜色裏像顆孤獨的星。手機震動,是劉曉雅發來的消息:“寶寶今天踢得特別歡,醫生說很健康。”
後麵依舊是一張最近的b超照片,小小的拳頭正對著鏡頭揮舞。
他突然想起鍾日美女兒在隔離病房說的話:“我爸總說國外什麽都好,可我現在才知道,最好的地方是家裏。”
周誌高給林昊發了條信息:“加派人手排查那三十個入境感染者,一個都不能漏。”
淩晨的會議上,新的《入境檢疫法》修訂草案擺在桌前。
第一條就寫著:“國家對入境人員實行最嚴格的健康監測,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幹預。”周誌高在旁邊補了行字:“防線之上,沒有特例。”
窗外的天漸漸亮了,第一縷陽光照進會議室,落在那份修訂草案上。
周誌高知道,鍾日美的悲劇不是結束,但隻要守住每個家庭的平安,就守住了國家的根基。
就像那句老話說的:“家是小國,國是千萬家。”
走廊裏傳來年輕幹部的腳步聲,蘇晴帶著團隊正準備去機場督查檢疫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