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台區民政局的會議室裏，空氣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周誌高坐在主位，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麵前攤開的核查報告上，“監督部門與養老院同流合汙”幾個字被紅筆圈了又圈。
    三天前，督查組在三台區查出三家養老院挪用補貼、虐待老人，更令人發指的是，區民政局的兩名股長常年收受院長賄賂，對舉報信視而不見。
    “同流合汙這四個字，說出來不覺得丟人嗎？”周誌高的目光掃過垂頭喪氣的區民政局局長，語氣裏的寒意讓在場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老人們拿的是救命錢，你們卻和不法分子分贓，這和強盜有什麽區別？”
    局長的額頭滲出冷汗，聲音哆嗦著“周部長，是我們監管不力，我願意接受任何處分。”
    “處分是必須的，但不是重點。”周誌高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養老院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你們的縱容，就是在犯罪。”
    “我現在更擔心的是，這些人能對風燭殘年的老人下手，會不會也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
    這句話像一顆炸雷，在會議室裏炸開。
    所有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周誌高會突然把矛頭指向孤兒群體。
    老鄭在一旁低聲提醒“周部長，孤兒院歸民政和教育部門共管，要不要立刻安排排查？”
    “立刻安排，秘密進行。”周誌高的語氣不容置疑，“抽調紀委、公安、教育的骨幹力量，組成聯合調查組，隨機抽查全市十所孤兒院，重點查資金使用、夥食標準、安全保障，還有工作人員的資質。”
    “記住，絕對不能提前打招呼，一旦走漏風聲，拿你們是問。”
    調查組的行動比想象中更迅速。
    三天時間裏，他們喬裝成捐贈者、求職者，甚至是迷路的路人，潛入十所孤兒院進行暗訪。
    當調查結果匯總到周誌高桌上時，他的臉色瞬間鐵青，十所孤兒院中，三所有嚴重問題，五所有輕微問題，真正合格的隻有兩所。
    “看看這些東西！”周誌高將一疊照片摔在桌上，照片裏的場景觸目驚心某孤兒院的孩子們穿著不合身的破舊衣服，食堂的鍋裏煮著發黑的菜葉。
    另一所孤兒院的宿舍裏，十幾張上下鋪擠在狹小的空間裏，被褥散發著黴味。
    更有甚者，某孤兒院院長將政府撥付的生活補貼打入私人賬戶，卻給孩子們吃廉價的過期零食。
    最讓周誌高憤怒的是，有兩所孤兒院的工作人員竟然沒有教師資格證和健康證，其中一人還有猥褻兒童的前科，隻是因為“有關係”就被錄用。
    “這簡直是草菅人命！”周誌高的拳頭緊緊攥起，指節泛白，“孩子們是祖國的未來，你們就是這麽守護未來的？”
    他當即拿起紅機電話，撥通了市教育局和民政局的負責人“立刻來組織部開會，帶上你們的分管領導，十分鍾之內必須到！”
    十分鍾後，兩位局長氣喘籲籲地衝進會議室，看到周誌高陰沉的臉色，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當他們看完調查結果，教育局局長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民政局局長更是雙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周部長，這……這是我們的失職，我們罪該萬死。”民政局局長連連鞠躬，聲音裏滿是恐懼。
    他很清楚，周誌高手握幹部任免大權，要是真怒了，他們這些人別說烏紗帽，能不能保住自由都難說。
    “失職？”周誌高冷笑一聲，“三所嚴重問題的孤兒院，資金挪用高達兩百萬，工作人員有前科，你們的監管在哪裏？”
    “每月的巡查報告是怎麽寫的？是不是收了好處，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教育局局長趕緊解釋“周部長，我們真的不知道情況這麽嚴重。”
    “平時的檢查都是按流程來的，他們可能是做了表麵功夫……”
    “表麵功夫？”周誌高打斷他，語氣陡然提高，“孩子們吃的穿的騙不了人，宿舍的環境騙不了人，你們到底是沒看到，還是不想看到？”
    “我告訴你們，監管不力和同流合汙是兩碼事，要是查出你們有人參與其中，別怪我不講情麵！”
    兩位局長嚇得再也不敢說話，隻是一個勁地道歉。
    周誌高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語氣緩和了幾分“我知道，有些問題是曆史遺留下來的，有些是基層工作人員不作為造成的。”
    “我可以給你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但必須滿足三個條件。”
    他伸出三根手指，眼神銳利如刀“第一，立刻關停那三所有嚴重問題的孤兒院，將孩子們轉移到合格的機構，今天之內必須完成，我會派督查組全程監督。”
    “第二，一周內追回所有被挪用的資金，對涉事院長和工作人員立案調查，有犯罪行為的，立刻移交司法機關。”
    “第三，製定詳細的補償方案，給受影響的孩子們做全麵體檢，補發生活補貼，安排心理醫生進行疏導，方案必須在三天內報給我，要是有任何敷衍，你們自己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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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們一定照辦，絕不拖延！”兩位局長連忙應聲，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轉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周誌高叫住他們，“還有，從今天起，全市所有孤兒院實行‘陽光公示’製度，每月在政務網公開資金使用明細、夥食菜單、工作人員資質，接受社會監督。”
    “另外，建立‘孤兒保障熱線’，孩子們可以隨時舉報問題，每一條舉報都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回應。”
    “我們記住了，馬上就去落實！”兩位局長不敢怠慢，快步走出會議室，立刻召集手下部署工作。
    周誌高沒有歇著，他親自帶隊趕往那三所有嚴重問題的孤兒院。
    當車子駛進某孤兒院的大門時，他看到幾個孩子正蹲在牆角啃饅頭，身上的衣服沾滿汙漬。“孩子們，餓不餓？”周誌高走過去，輕聲問道。
    一個小男孩抬起頭，怯生生地說“餓，院長說隻有過節才能吃肉。”
    周誌高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他立刻讓人去附近的超市采購了麵包、牛奶和水果，分給孩子們。看著孩子們狼吞虎咽的樣子，他的眼眶微微發熱“別怕，以後不會再讓你們受苦了。”
    這時，孤兒院院長聞訊趕了過來，看到周誌高，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周……周部長，您怎麽來了？”
    “我再不來，孩子們都要被你餓死了！”周誌高的語氣冰冷，“挪用的資金在哪？有前科的工作人員在哪？如實交代，或許還能從輕處理。”
    院長知道瞞不住了，癱坐在地上，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原來，他不僅挪用了政府補貼，還偽造孤兒人數，騙取社會捐贈，前後共計一百五十多萬，全部用於自己揮霍。
    民警當即上前，給院長戴上手銬。孩子們看到這一幕，紛紛拍手叫好。
    周誌高看著孩子們純真的笑臉，心裏卻五味雜陳。
    他們本該在關愛中成長，卻因為這些蛀蟲的存在，承受了不該承受的苦難。
    當天下午，孩子們被安全轉移到附近的合格孤兒院。
    新的孤兒院環境整潔，夥食豐盛，還有專門的老師和護士照顧他們。
    “周叔叔，這裏有動畫片看。”一個小女孩拉著周誌高的衣角，開心地說。
    周誌高點點頭，摸了摸她的頭“以後你們就在這裏住，有什麽需要就告訴老師。”
    離開孤兒院時，老鄭遞過來一份最新的整改進展“周部長，另外兩所嚴重問題的孤兒院已經關停，孩子們都轉移好了。”
    “涉事人員也都控製起來了，正在審訊。”
    “很好。”周誌高的語氣裏終於有了一絲緩和，“讓督查組盯緊點，補償方案一定要落實到位，不能讓孩子們受了委屈再寒了心。”
    晚上回到家，劉曉雅看到他疲憊的樣子，趕緊端來熱水“今天又去孤兒院了？情況怎麽樣？”
    周誌高接過水杯，歎了口氣“比想象中更嚴重，幸好發現得早，不然不知道還有多少孩子要遭殃。”
    他把調查結果和整改措施告訴了劉曉雅，語氣裏滿是感慨，“這些孩子是無辜的，我們必須保護好他們，給他們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
    劉曉雅握住他的手，輕聲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過，光整改還不夠，得建立長效機製，不然以後還會出問題。”
    “我知道。”周誌高點點頭，“我已經讓教育局和民政局製定孤兒院管理條例，以後從審批、監管到考核，都有明確的標準，誰要是再敢亂來，絕不姑息。”
    第二天一早，周誌高的身影又出現在了組織部的辦公室裏。
    他翻開補償方案的初稿，仔細審閱著每一個細節。
    當看到“為受影響的孩子免費教育和醫療保障”時，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在旁邊寫下“同意執行”四個字。
    這時，老鄭走進來，遞上一份舉報信“周部長，這是剛收到的匿名舉報，說某區的孤兒院還有問題，可能涉及販賣兒童。”
    周誌高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真是混賬！立刻通知調查組，秘密核查這件事。”
    “要是情況屬實，不管牽扯到誰，一律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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