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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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聲結束,少府裏燃起火把、燭燈。
接著下一秒,少府大門被踹開,大批羽林郎衝出來站好,在向四周警戒。
“孟……”孫堅激動的起身,還沒站穩,就被袁紹捂著嘴摁了回去。
“噓,小點聲,你想害死我?”
“可是孟德他……”
孫堅酒醒大半,內心無比焦急,此刻沒了主見。
袁紹壓低聲音說道:“在這嚷嚷沒有用,我們先回去。”
孫堅又看了眼少府,那裏戒備森嚴,他總不能頭鐵闖過去救人,“隻是偷酒,應該不會有事吧?”
這句話似乎是在問袁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袁紹麵無表情,意味深長道:“那就不知了,總之我們兩個折在這裏好,不然日後誰去他墳前祭奠?誰照料他的妻兒?”
孫堅扭過頭,滿臉驚恐。
“擅闖少府,死罪。”袁紹伸手在脖子前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故意嚇唬孫堅,讓他長教訓。
孫堅淚意上湧,袁紹察覺不妙,上前捂住他的嘴。
“有什麽話出去再說。”
拉著孫堅跑出二裏地,袁紹才算安心,短時間內應該沒人會追上來。
袁紹鬆開孫堅,摸著下巴思考。
雪落在孫堅身上,他再也繃不住情緒,抹著眼睛嚎啕大哭起來:“孟德啊,兄弟啊。”
袁紹心想,曹操整日吹噓自己是天子寵臣,這事應該能扛過去。
孫堅哭的更大聲,“孟德你走好。”
袁紹再次想到天子,以天子的胸懷,曹操隻是貪酒,再加上本身是醉醺醺的狀態,八成會網開一麵。
孫堅捏著鼻子用力哼出一串鼻涕,甩在地上,然後繼續哭:“來世你我定還要再做兄弟。”
袁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
孫堅還在哭,“你我兄弟四人,今後就要陰陽兩隔了。”
兄弟四人?
袁紹停下腳步,孫堅撞他背上哎呦了一聲,捂臉吸著鼻子問:“怎麽不走了?”
袁紹再一次瞪起眼睛,看的孫堅心裏發毛。
“文台,咱是不是忘了個人?玄德還在少府門口躺著呢。”
孫堅當場石化,沉寂了一會兒,又哭了起來,“玄德啊,兄弟啊,可憐我那侄子阿鬥啊。”
……
與此同時,劉備正被幾名羽林郎照料著。
時不時的有其他地方趕來的羽林軍隊伍與他們擦肩而過。
劉備本想躺著裝死,不去想那氣人的曹操,此刻忍不住了,偷偷觀察起那些來人前往的方向。
少府。
絕對是因為曹操,那三人偷酒應該成功了吧?
劉備悶悶不樂,內心糾結。
這種事按理來說他應該嚴詞阻止,並且現在就跟羽林軍闡述情況。
可出賣兄弟,豈不真成了小人。
“罷了,讓孟德他們喝好,明日備再上門帶著他們前去向天子請罪,是生是死,備與他們一起承擔。”
想清楚之後,劉備心裏舒服多了,他突然捂腿痛呼,周圍羽林郎麵色微變,過來詢問情況。
“備的腿好痛。”
“定是被刺客所傷,等不到太醫來了,聽令,先將皇叔送往太醫台。”領頭之人當機立斷。
周圍人抱拳應是開始行動。
……
章德殿。
劉辯正準備抱著唐皇後歇息,殿外有腳步聲時常響起,還有甲胄摩擦的金戈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劉辯本來沒當回事,可他察覺到懷裏的人將他抱的更緊,隨後唐皇後的聲音在陛下裏響起,“陛下?”
聲音帶著疑惑和不解。
還有一絲緊張。
可能是想到曾經漢室動蕩時,宮中刀光劍影的時候吧。
劉辯拍拍她的背,安撫道:“皇後先睡,朕去看看怎麽回事。”
他也覺得奇怪,莫非宮外出了什麽岔子,又或者是有逆賊衝進宮裏來了?
外部的敵人不可能進的了洛陽,北軍的眼睛不是瞎的。
三條可能,袁紹、劉備、皇甫嵩。
這三人有一人造反?
剛有這個念頭,就被劉辯掐滅,這不是扯犢子嗎。
劉辯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唐皇後跟著撐起身子,擔憂道:
“陛下,外麵天寒,早去早回。”
劉辯微微一笑,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臉,笑道:“朕又不是領兵出征,很快就回來。”
安慰好皇後,劉辯下床披件衣服,走出幾步又折返回來,順手將天子劍拿起,沉著臉走出大殿。
來到寢宮門口,外麵舉滿火把,羽林軍將士盡數著甲,表情肅穆的站在風雪中,猶如雕塑。
“陛下。”
當值的羽林右監衝劉辯抱拳。
劉辯收回掃視周圍的視線,皺眉問道:“鮑信呢?”
“調兵去了。”
“典韋將軍何在?”
“守在大門口。”
劉辯鬆口氣,走下台階的同時,言簡意賅的問道:“外麵發生了何事?”
“末將不知,隻聽聞有刺客闖入了宮內。”
“刺客?”
劉辯停下腳步,扭頭詫異的看著他,“哪來的刺客?刺誰而來?”
總不至於刺他吧?圖啥。
莫非是最近變法太激烈了?
劉辯懊惱,他還真沒想過,會有人鋌而走險到這一步。
走出章德殿,典韋果然守在門口,鮑信正好匆匆帶著隊甲士趕來,令劉辯徹底放心。
“陛下,”
見到天子,鮑信飛快上前抱拳,“驚擾了陛下休息,末將罪該萬死。”
“朕赦你無罪,外麵發生了什麽?”
“回稟陛下,南宮有刺客出沒。”
劉辯更加奇怪,南宮那地方大半宮殿都在三四年前被燒毀,就算沒被燒,住的也都是無足輕重的人。
難道是奔著三公去的?
鮑信繼續稟告:“末將已經調集三千羽林把守朱雀門、東明門,又調集了兩千人前往南宮逮捕刺客。”
劉辯點頭,對鮑信的布置很滿意,提醒一句:“不要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末將明白。”
鮑信重重抱拳,他沒那麽傻,北宮還有一萬多羽林軍嚴陣以待呢。
劉辯短暫思索後,再次補充道:
“派人去讓郭卿草擬詔書,差人送往北軍宣旨,未得朕的旨意,一切如常,不得擅動。”
如此信息不對等的時刻,他超出尋常的冷靜。
曾經漢室風雨飄搖時,叛軍一度殺至他的腳下,都沒能讓他跌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