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於夫羅，其他人也都不知所措。
    漢械軍的旗幟飄揚，逐步有人反應過來，百姓開始議論，貴族們冷靜，這是西南邊軍營裏的人。
    “你們……”於夫羅的心裏稍顯激動，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你們還不快回去繼續訓練？”
    此軍絕不能動，這是他好不容易向大漢天子求來的。
    袁紹告訴他過，要大半年的時間才能訓練完成，現在還不到時候。
    未成軍的漢械軍，上了戰場，跟前幾日左賢王帶去的人不會有什麽區別。
    而一旦把漢械軍打光了，南匈奴國就徹底沒希望了。
    蘇赫依舊維持著抱拳的姿態，“回稟大單於，我漢械軍第一、第二營已完成訓練，請大單於下令，讓我等上戰場。”
    “不行，那你們也隻有六千人，鮮卑軍有二十萬人，八萬騎兵！”
    於夫羅顯得異常激動，他從心裏把這支軍隊當成寶貝，不願意派他們去送死。
    “末將冒死請戰。”
    蘇赫兩人毫不猶豫的單膝下跪，身後，嘩啦一聲，伴隨著甲胄摩擦的聲音，三軍皆跪。
    “這……”於夫羅還在猶豫，那些貴族忍不住了。
    “大單於，派他們去吧。”
    “是啊是啊，現在國內無兵可派，難道真要等亡國嗎？”
    “至少能拖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們退守到白狼塞那邊去，離漢人近一些，鮮卑也不敢亂來。”
    什麽寶貝不寶貝的他們不知道，隻知道看著這群人人數不少。
    哪怕隻能拖兩天，也夠他們跑路了，總比自己上去送死強。
    於夫羅咬緊牙關，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經沒得選了。
    “好，守住冒頓，活著回來。”
    “末將遵命！”
    蘇赫、艾裏什站起來，毅然決然的轉身，在百姓和於夫羅等人的注視下，他們上了馬。
    蘇赫揚聲下令道“漢械軍，後隊改前隊，目標冒頓城，急行軍。”
    “喏！”
    在齊喝聲中，軍隊井然有序的開始調轉隊伍行軍，他們身上真有漢軍的影子，但仔細看頭盔下的臉龐，都是他們的孩子。
    不少胡民都在其中看到了熟人，強忍眼淚拿著白錦上前，想囑咐些什麽。
    但他們的孩子卻是腳步不停，隻是微微低下頭，任由白錦披在脖子上，然後一言不發的繼續隨著隊伍行走。
    離開街道，軍隊的速度加快，改為慢跑，他們必須要在鮮卑奪下冒頓城之前趕到那裏，否則一馬平川的跟騎兵打遭遇戰，那是在送死。
    冒頓城，說是城池，其實原本是一處放牧的小部落，曾經這裏出了個冒頓單於，逐漸壯大成為他們心中的聖地，每年來祭祀的人也很多，如今成為了城池。
    不像漢人郡城外各種村莊連成片，冒頓城外一馬平川，想要擋住對手，這裏是最後一道屏障。
    城中正爆發激戰，鮮卑人登上城牆，與胡兵正展開廝殺。
    遠處，戰場之外，蒲頭正和眾多首領，大笑著點評戰場局勢。
    一路的長驅直入，不同部落不同屬的部落首領，都對蒲頭很諂媚，誰都知道，吞並了南匈奴之後的蒲頭，實力將會飛漲。
    “可汗真是戰無不勝啊，此戰過後，我們就仰仗可汗的庇護了。”
    “是啊是啊，白部王乃我們鮮卑的戰神。”
    “撐犁孤塗可汗必將讓我們鮮卑再次偉大。”
    “白狼神裔的威名，果然名不虛傳。”
    各種稱謂都指向一個人，那就是蒲頭。
    這也從側麵說明這群人的來源之雜，西部鮮卑本部人馬稱他為可汗。
    中部鮮卑自詡正統，對蒲頭這位可汗，隻是以白部王相稱。
    白狼神裔是蒲頭征討各部落時自封的，強迫別人承認他是白狼後代，是天命。
    蒲頭哈哈一笑，得意道“等拿下了冒頓城，我倒要親自去看看，他們匈奴人的聖地，究竟長什麽樣子，我還要擒下於夫羅，屬於他們的時代結束了，冒頓單於的偉業，唯我來承繼，等我拿下了南匈奴，就回頭收拾大漢。”
    眾人又是好一陣吹捧，沒辦法，現在其他幾部鮮卑，也難以與蒲頭爭鋒了，大半個南匈奴都快被他吞並。
    蒲頭盯著遠處的城池突然發狠，“中原人有句話叫一將功成萬骨枯，偉業要以鮮血更迭，把我的話傳下去，拿下冒頓城，所有匈奴人全部築起京觀，一個不留，讓冒頓瞧瞧，他的後人是如何的無能。”
    他的命令下達之後，鮮卑攻勢愈發猛烈，血腥味衝天而起。
    殺入城內的鮮卑人，開始肆無忌憚的殺戮，這處自冒頓時起，數百年的聖地，今日隻剩下了恐慌和尖叫。
    胡民在逃竄，胡兵喪失抵抗，這座城池的淪陷，隻是時間問題。
    大半街道已經落入敵手，鮮卑一邊在向胡兵逼近，還挨家挨戶搜刮著財寶及人，拉出來的人，不管男老少就是一刀。
    至於女人，那是極好的牲口，拴起來關進畜棚，平時能用來消遣，寒冬降臨時，是上好的食物。
    ……
    漢械軍已經能依稀的看到冒頓城輪廓，逃難的難民與他們迎麵相撞。
    “漢人的軍隊！”
    胡民先是錯愕，再之後是欣喜，大漢是他們南匈奴的宗主國，應該是來救他們的吧？
    蘇赫注意到難民在朝這邊湧，立刻下令道“繼續前進。”
    下完命令，他帶著幾騎主動向著難民們而去，這群人衣衫襤褸，和半年前的他差不多。
    想不到短短半年時間，自己就騎在了駿馬上，成了同階層的救世主。
    “將軍，你們可是漢人？”逃難者裏有會說漢話的人。
    胡漢不分家執行了上百年，曆代南匈奴大單於都要經過大漢天子的冊封，雙方百姓在並州一起生活，會說漢話的非常多。
    蘇赫主動摘下頭盔，他一摘眾人都懵了，這分明就是他們胡人的相貌。
    “本將乃匈奴國第一漢械軍統兵將軍，冒頓城現在如何？”
    幾個概念同時出來，把逃難者搞懵了，但匈奴的軍隊他們聽清了，知道這群人是自己人。
    人群頓時痛哭起來，各種話往外說，總之就是局勢十分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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