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女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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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為冷,打了個寒顫,師傅說話了:
“冷就把車窗搖上吧。”
是個女聲,年紀不大,有點沙啞,然而這沙啞像是故意細著喉嚨憋出來的,我竟然覺得有幾分熟悉。
我轉過頭去,才發現師傅帶著一頂鴨舌帽,一頭長發從鴨舌帽後麵鑽出來,果然是個女的,我笑道:
“不冷不冷!”
然而剛說完,又打了個噴嚏。
女師傅禁不住笑起來:
“隻怕你身體可不像你的嘴那樣能逞強,還是搖起來吧,不然這一路好四五個鍾頭,冷風要吹出你個三長兩短,我可不負責任!”
我笑道:
“哪裏就至於你說得你那樣嚴重。”
伸手去搖車窗,搖了一半,猛得回過頭來看著她:
“要四五個鍾頭,我去機場,去機場要四五個鍾頭麽?”
那女師傅聽了我的話,“咯咯”地笑起來,透過後視鏡,我見她戴著一副黑色的墨鏡,皮膚嫩白,那嘴角笑的弧度,突然讓我覺得很熟悉,我身子又不禁打了一個寒噤,聽得她說:
“機場,誰說要去機場了?”
我急問:
“你,你什麽意思,你到底是誰?”
於是她摘下墨鏡來,又轉過頭來,我驚得幾乎要把下巴抖在地上,我叫道:
“文秀!”
我滿心的歡喜:
“文秀,你沒有和我堂弟結婚,我,我太……”
然而我又說不下去了,文秀又戴上墨鏡,轉過頭去開她的車,我的心一涼,因為我想起來,文秀是丁老的人。
文秀見我不說話,嘴角又露出她的笑容來,那笑容和眼睛上的墨鏡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個漆黑,一個雪白,隻是都讓人望而生畏!
我聽得她說:
“說呀,怎麽不說了,說你太歡喜了,太開心了,因為我沒有和你堂弟結婚。”
說完了,她又“咯咯”地笑起來。
她的笑聲本來和以往一樣清脆甜美,然而現在在我聽來,總覺得有一股子寒氣,陰森森的。
這時候兩個人都不說話,本來車窗已經搖上了,我於是又搖了下來,文秀疑惑道:
“怎麽又搖下來了,不怕冷?”
我道:
“這樣至少能聽到風聲,不至於死靜!”
文秀道:
“你怪我不說話,那你自己為什麽不說話?”
我道:
“我說什麽?”
文秀道:
“你不該問我麽?我為什麽在這裏,我又怎麽從婚禮上逃出來的。”
我冷冷地道:
“關我什麽事?”
文秀突然叫起來:
“怎麽不關你事!”
我大喊:
“你看車啊!”
文秀依舊叫道:
“我不看!”
她索性把握著方向盤的一雙手舉起來:
“一起撞死了一了百了。”
“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不瘋能在最絕望最萬念俱灰的時候,還是想著某個人的安危,穿著婚紗跑到機場去。”
兩束紅光急射而來,我忙撲過身去,車子一個急轉彎,又一個急刹車,車子差一點撞在護欄上,總算再最後一秒停了下來,卡車從我邊上急駛而過,隨著司機的罵罵咧咧的聲音而越走越遠。
“好險,好險!”
我舒了一口氣,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心有餘悸,大喊道:
“你真是瘋了,真是不要命了。”
文秀道:
“我就是瘋了,就是不要命了。”
我一驚,因為那聲音正在我的身子下麵。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身子壓在駕駛座上,而文秀正好躺在駕駛座上,她被我壓在了身下,饒是隔著她的黑墨鏡,我也能看到她正笑盈盈地看著我。
我突然心跳加速,手撐在座位上就要爬起來,不料文秀一雙手已經吊在脖子上,我爬起來,她便被吊起來一點,墨鏡下的一雙眼睛似乎有幾分得意。
我道:
“你鬆手!”
她撅著嘴說:
“我不要!”
我道:
“你要幹嘛?”
她道:
“不幹嘛,就這樣吊著你!”
我還沒有說話,她又說:
“劉治,我不信你不愛我了。”
我身子俯下去一點,她的身子便又回到了座位上,眼睛寸步不離地看著我,一雙手也吊在我脖子上不願意放下來。
她說:
“劉治,我不信的,你不要騙我,更不要騙自己。”
她說:
“你親我試試,你有感覺的。”
我急道:
“我不親!”
她道:
“你親!”
我幹脆把頭轉過去道:
“不親!”
不料,她抬起頭來,一把親在我的嘴上,從四片嘴唇的空隙裏擠出沙沙的聲音來:
“那我親你!”
我想掙紮,卻不知道是車子裏空間狹窄,沒有掙紮的餘地,還是因為我的心也本不想掙紮,倒是由了她。
文秀嘴鬆開來,很是得意,一雙手依舊吊在我的脖子上,看著我說:
“是不是有感覺!”
我道:
“沒感覺!”
文秀一隻手吊著我的脖子,另一隻手得空出來,摸在我心髒的位置,叫出聲來道:
“呀,這裏快要爆炸了,還說沒感覺。”
我聽她說得這樣俏皮,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
“哪裏就能爆炸了!”
文秀笑道:
“就是要爆炸,就是要爆炸!”
她的表情像一個八歲的小孩,我不忍心打斷了她的開心,由著她笑,過了好大一會,我才道:
“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文秀笑夠了,開心夠了,終於鬆開我,端正地坐在駕駛座上,手扶著方向盤,望著前方說:
“好,出發!”
車開動了,我問她道:
“文秀,你要帶我去薛姨那裏,是麽?”
文秀笑道:
“是呀,把你送過去,我就有的賞領了。”
我心裏像被針刺了一下,忍著痛道:
“你果然是給丁老辦事的。”
文秀“哼”道:
“你不早猜到了麽?”
我道:
“是的,早猜到了。”
文秀又道:
“你就願意把我想得這麽壞,把林筱姍想得這麽好,我長得就那麽像壞人?”
我道:
“你長得傾國傾城,可是……”
文秀忙剪斷我的話道:
“打住,我這話我愛聽,後麵的可是不用說,我也知道是什麽!”
聽她的語氣,似乎很高興。
我冷笑道:
“難不成誇你長得漂亮的人還會少麽,奉承你美貌的話你一定聽得多了,難道還缺我這一句。”
文秀摘下眼鏡,轉過頭來,朝我吐了吐舌頭,又轉過頭去,她這個動作很俏皮,足以顯示了她的喜悅心情,我聽她說:
“沒錯,喜歡我美貌的人很多,可是我喜歡的偏偏隻有一個。”
我的心一動,忍不住也有幾分高興和自豪,我道:
“我何德何能,能招你這樣的大美女喜歡?”
文秀道:
“哎唷,我可沒說我喜歡的那個人是你,你這是自戀了。”
我忙道:
“那是我自戀了!”
文秀道:
“知道自己自戀就好,好吧,我滿足一回你的自戀,我喜歡的那個人就是你!”
我轉過頭去,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她這些話,心情變得很複雜,車窗外麵的天已經發亮了,然而今天是個陰天,太陽出不來,天灰蒙蒙的,如同罩了一層黑的幕布,再過一會,下起小雨來,雨水打在路兩邊的綠色的灌木上,讓那灌木葉子愈發地清脆欲滴、潔淨耀眼。
文秀道:
“怎麽地,我說我喜歡你,你竊竊自喜呢!”
我道:
“我看不是我自戀,倒像是你在自戀。”
雨點打在車玻璃上,文秀開了雨刷,左右均勻地刷著雨水,雨水在車玻璃兩邊串成線,汩汩地流淌著。
文秀笑道:
“隨你怎麽說,反正我現在想得通了,隻要能和你在一起,你愛怎麽排斥我,打我、罵我,甚至侮辱我都行,我就是鐵了心要往你身上靠。”
我聽了,心裏酸得不是滋味,竟然有要掉淚的衝動,我道:
“你這是何必,分明是在作踐自己!”
我還沒有哭,文秀倒突然哭了,帶著哭腔說:
“你管我,要你管我,我離開你,到了婚禮上,我才知道,沒有你,我的世界就結束了,我的生命就結束了,我要活著,就必須要和你在一起。”
我還沒有回答,她又說:
“我愛你,愛你這個自私自利、左右搖擺的男人,你可以不愛你,我愛你就行了,你有權利選擇離開我,可是沒有權利讓我不愛你。”
她接著說:
“我恨你,我也恨我自己。”
她不說了,我也不知道說什麽,我隻知道,我的眼淚也下來了——被她的話感動的。
過了良久,我說:
“文秀!”
她“嗯”了一聲。
我道:
“我們去哪?”
文秀道:
“去見薛姨啊,去領賞。”
我笑道:
“你舍不得,到底要帶我去哪?”
她還沒有回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心裏著急,忙問她:
“文秀,我問你,你的婚禮,我爸爸媽媽有沒有去參加。”
文秀轉過頭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又轉過頭去,透過後視鏡,我見到她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暗灰澀。
我急道:
“怎麽了,沒去是吧,他們現在電話都關機,家裏的座機沒人接,我很擔心他們,我本來要去機場回海南的,我擔心他們出了什麽事!”
文秀依舊不回答,這使我愈加著急,我道:
“你回話啊,他們到底去沒去參加你的婚禮?”
文秀見我的語氣發顫,知道我心裏的著急,回答道:
“他們怎麽可能去,你真得不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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