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堂弟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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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見文秀因為咳嗽脹紅了臉,忍不住道:

    “遭報應了!”

    文秀咳完了,依舊麵帶笑容,她說:

    “你見到薛姨的手下了嗎?”

    我想了想道:

    “也沒有,你到底想說什麽?”

    文秀正色道:

    “你既沒見到薛姨,也沒見到薛姨的人,你怎麽就確定薛姨去你的房間了。”

    我聽了,心裏不由地一驚。

    是呀,我既沒見到薛姨,也沒見到薛姨的人,我怎麽就確定薛姨去我的房間了。

    如果沒有,代表什麽?

    代表壯壯和小譜在騙我?

    然而,他們有必要嗎,他們大老遠地跟著我,就為了和我演這一出?

    更何況,他們可是林筱姍的人!

    我道:

    “我沒有見到,但壯壯和小譜和我說了。”

    文秀道:

    “你為什麽就相信他們。”

    我道:

    “理由剛才我已經說過了。”

    文秀冷笑道:

    “因為他們是林筱姍的人!”

    我道:

    “是的!”

    文秀似乎很生氣,嘴被氣得發顫。

    我道:

    “你別氣,有什麽話你慢慢說,別把嘴巴氣掉了,你這樣一個美人兒,要是少了嘴巴,那得多可惜。”

    文秀撲哧一聲笑出來,伸手過來打我,打我的時候她又咳嗽了兩聲,而且她的臉色較剛才似乎又難看了幾分,我這時候才發現她身上還是濕的髒的,不禁心疼起來,我道:

    “你先開車,我們車上慢慢說。”

    文秀道:

    “那我們去哪?”

    我道:

    “去你想帶我去的地方,你總得換身衣服才好,不然你真要感冒了!”

    文秀喜道:

    “好!”

    一會車開動了,文秀道:

    “劉治,我想你這個人,有時候就是太容易動感情,太容易相信人!”

    我道:

    “可不是,要不也不會這麽容易相信你。”

    文秀白了我一眼,啐道:

    “倒把這話用我身上了,你就不問問,今天早上,我怎麽就知道你住的地方,怎麽就在樓下等著你?”

    我道:

    “我正想問呢?”

    文秀道:

    “我那天一氣之下,去了重慶,本來我以為我消失了幾天,你堂弟應該已經把婚禮取消了,可我沒想到,他還在精心設計著婚禮,他見了我的第一句話是,我知道你一定會出現的。他那樣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哭紅了眼,我被感動了。”

    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道:

    “我弟弟對你一往情深。”

    文秀也歎了一口氣,低低地道:

    “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花花公子,對待感情從不會認真的,然而那一刻,我確實也信了,她對我是認真的,我又想起你對我的絕情,感情和恨加在一起,我茫然無措了,我於是對他說婚禮照常,他喜得和孩子似的,一直到婚禮結束,一直到答謝了所有親戚朋友,我們兩個人呆在房間裏,他看著我,臉上還掛著笑容,然而那笑容卻有點淒涼了,我聽他說,文秀,你長得真好看,愁眉苦臉的樣子也好看。我道,大婚的日子,我哪裏就有愁眉苦臉了。他笑道,你雖然笑著,眉毛卻皺著,謝謝你陪我一起進行了這場婚禮,這是我人生裏最風光最快樂的日子,我已經知足了,你趕緊走吧,去找我哥。”

    我抖著身子道:

    “他,我弟,怎麽知道,怎麽知道我和你的事。”

    文秀轉頭白了我一眼說:

    “你弟弟聰明著呢,大概我消失了這幾日又突然出現,加上婚禮前我一定要他給你打電話,他就已經猜出了端倪。”

    我“哦”了一聲,心裏怪怪的,想起他傷心的樣子,總覺得對不起他,聽文秀繼續說:

    “但是他讓我來找你,我確實被嚇了一跳,我說,你開什麽玩笑。他笑著說,我沒開玩笑,我希望我喜歡的人快樂。他又說,我伯父伯母現在被抓了,但我哥一定是無辜的,他這個時候一定最難過,最傷心,是最需要你的時候。我道,他這個時候需要的是林筱姍。不料他道,我嫂子終究出生不好,犯下了不該犯的事,不能陪我哥長久的,況且她現在自身難保,哪有時間陪他呢?”

    我心裏一緊道:

    “他怎麽會知道這些?”

    文秀道:

    “我聽了也同你一樣,驚得合不攏嘴,我問他怎麽知道,他笑而不答,隻勸我趕緊來找你,我看他的態度是堅決的,那時候我突然覺得他其實和我想象中的紈絝子弟是完全兩樣的。”

    文秀笑著說:

    “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他將我送到機場,告訴我說,你見了我哥,千萬要說是你自己從婚禮上逃出來,不要說是我送你出來的。”

    我道:

    “為什麽?”

    文秀笑著說:

    “他不要你記他的好,我在機場擁抱了他,他說,下輩子我早點遇見你,你能真得嫁給我嗎?我看他的眼圈是紅的,充滿了期待,很想答應他,然而我猶豫了很久,還是笑著說,下輩子我不做女人了,我要做男人。”

    我聽了,不由地全身一顫,我想起文秀剛才和我說,如果我到八十歲身邊陪我的老太婆姓文的話,他下輩子就要做劉治,做男人我以為她是一時興起而隨口說出來的,沒想到,她卻是早有預謀的,她這預謀不由地讓我感動。

    我歎氣道:

    “我弟弟碰到你,真是輸得徹底。”

    文秀沒有接話,大概她也憐憫我弟弟了,然而她也無能為力,過了一會,她說:

    “我進了安檢,回頭的時候,看到他還笑著,走出幾步,再回頭,他臉上已經掛著眼淚了,那麽高大的一個男孩子,突然哭泣鼻子來,我真得很自責,真得很難過,我對不起他,我不該生你的氣去招惹他,劉治,那時候,我真得覺得自己是罪人,劉治,我很我。”

    文秀說到這裏,突然嗚咽起來,我忍不住伸手去拍她的背,小聲地說:

    “文秀,不怪你,該怪的人是我,我是罪人。”

    我這麽一說,文秀哭得更凶了,一邊哭一邊咳嗽,到後來咳嗽個不住,我說:

    “我來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