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在外足足旅行了三個月才回到家，雖然也不累，但也是睡得昏天黑地。
    司北瑾是在淩晨三點驚醒的。夢境太過真實，他仿佛看見白惜羽被困在潮濕的地下室，洛茵茵的笑聲混著葉芊的咒罵在四壁回蕩，而她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直到被拖上開往深山的貨車時，指尖還徒勞地拍打著窗戶。
    "惜羽！"他猛然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
    身旁的白惜羽正睡得安穩，月光透過珍珠母貝窗簾，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碾碎的星子。
    司北瑾顫抖著伸手，指尖輕輕劃過她眼下的小痣，直到感受到溫熱的呼吸拂過掌心，才敢相信那些血淚斑駁的過往，終究隻是平行時空裏的噩夢。
    "怎麽了？"白惜羽迷迷糊糊地睜眼，看見他蒼白的臉色，立刻撐起身子。
    司北瑾喉結滾動，突然將她緊緊摟進懷裏，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嵌進骨血："沒什麽，隻是夢見你走丟了。"
    他埋首在她發間，貪婪地汲取著雪鬆與柑橘交織的氣息，那是獨屬於她的、真實的溫暖。
    晨光初綻時，司北瑾悄悄起身，在廚房熬起了白惜羽最愛的美齡粥。
    小米在砂鍋裏咕嘟作響，他忽然想起夢境裏她蜷縮在角落的模樣，眼眶又微微發燙。
    直到白惜羽披著他的襯衫從背後環住他，指尖劃過他繃緊的脊背："今天不是說好了去試婚紗嗎？怎麽起這麽早？"
    他轉身，將她攏在料理台與自己之間，鼻尖抵著她鼻尖："想給你煮碗甜粥，讓現實比夢境更甜。"
    白惜羽望著他眼底的血絲，忽然踮腳吻去他眼下的青黑："傻瓜，我不是好好的嗎？"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熔岩珍珠手鏈，"你看，每顆珍珠都刻著我們的故事，連噩夢都不敢來破壞。"
    上午十點，兩人站在楚雪的私人婚紗館裏。
    落地鏡前，月暈珠婚紗在燈光下流轉著銀藍色光芒，裙擺上的全球港口地圖隨著白惜羽的走動，漸漸浮現出熔岩熒光的坐標點。
    司北瑾倚在落地窗邊，目光隨著她的身影移動，手中握著的速寫本上，已勾勒出她拾級而上的側影，發間別著的銀杏葉發卡被他畫得格外清晰。
    “準備好了嗎？”沐嵐嫣的聲音從試衣間傳來，伴隨著拉鏈滑動的輕響。
    白色天鵝絨簾幕掀開的瞬間，司北瑾的呼吸忽然一滯——月暈珠婚紗在燈光下泛著銀藍光澤，像是把整片月光揉進了綢緞，裙擺上的全球港口地圖正隨著白惜羽的走動，漸漸浮現出熔岩熒光的坐標點，那是他們曾共同踏足的每片海域。
    “轉個圈看看？”沐嵐嫣遞過珍珠母貝手鏡，鏡片上還刻著“司白”的花體縮寫。
    白惜羽轉身時，腰間的珍珠腰帶恰好勾勒出纖細的弧度，婚紗內襯的蕾絲上，用銀線繡著極小的銀杏葉圖案，每片葉子的葉脈裏都嵌著細小的熔岩熒光珠，在她體溫的映襯下，泛著溫暖的赤金光芒。
    司北瑾忽然走近，單膝跪地為她調整頭紗，指尖觸到婚紗內襯的刺繡時，動作猛地一頓。在腰際的位置，一行極小的燙金字映入眼簾：“2023.10.28，圖書館三樓，你彎腰撿書時，陽光落在你發梢，像撒了把碎鑽。” 那是他對她心動的日期，也是他藏在心底的第一幅畫。
    “被你發現啦？”白惜羽低頭望著他泛紅的耳尖，指尖輕輕劃過他後頸的碎發，“嵐嫣說婚紗裏一定要藏句情話，我想了想，沒有比那天更美的開始了。” 她忽然伸手，從試衣間的暗格裏取出個絲絨盒，“其實我也準備了禮物。”
    盒中躺著枚袖扣，主體是片銀杏葉形狀的珍珠母貝，葉脈處嵌著司北瑾熔岩戒指同款的熒光物質，在光線變幻間，能隱約看到“北”字的筆畫。
    “以後開會時戴著它，”白惜羽替他別在袖口，“這樣就算我不在身邊，也能提醒你，每個重要時刻，我都在。”
    司北瑾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尖撫過她無名指上的熔岩戒指，那枚戒指此刻正與婚紗上的月暈珠遙相輝映。他起身時，順手將她耳畔的碎發別到耳後，掌心的溫度掠過她泛紅的臉頰：“知道嗎？剛才你站在光裏，婚紗上的珍珠在你身後連成銀河，像極了我們第一次在故宮修複室看見的《星空圖》。”
    沐嵐嫣忽然從試衣間探出腦袋，舉著手機偷笑：“你們再這麽膩歪，我可要把這段拍下來賣給盛輝的實習生當職場戀愛教材了啊。” 她晃了晃手機，鏡頭裏正對著司北瑾為白惜羽整理裙擺的場景，珍珠母貝馬賽克牆麵在背景裏泛著微光，像極了童話裏的婚禮殿堂。
    白惜羽笑著轉身，婚紗的拖尾在地麵鋪成月牙形狀，她忽然伸手拉住司北瑾的手，將他拽到試衣間的全身鏡前。
    鏡中，他筆挺的西裝與她的珍珠婚紗相映成趣，她指尖劃過鏡麵上的霧氣，畫了個小小的愛心，裏麵並排寫著“司”和“白”。
    “以後每年結婚紀念日，我們都來這裏拍張照吧？”她望著鏡中兩人交疊的身影，“看著婚紗上的珍珠隨著時光變幻光澤，就像我們的故事，每一年都有新的光。”
    司北瑾望著她眼中倒映的自己，忽然覺得，比起夢境裏的晦暗，此刻的溫暖才是命運最珍貴的饋贈。
    試衣間的門忽然被推開，楚雪抱著禮盒闖進來，翡翠腰鏈在風衣下若隱若現：“打斷一下，波斯灣的金珠到了——” 她忽然愣住，看著鏡前相擁的兩人，嘴角勾起笑，“咳，你們繼續，我就是來送個助攻。”
    禮盒打開，十二顆渾圓的金珠在絲絨上閃著微光，恰好能縫在婚紗的袖口，像串起了十二段時光的光。
    午後的陽光漸漸西斜，婚紗館的落地窗外，櫻花正乘著秋風飛舞。司北瑾替白惜羽摘下頭紗，指尖不小心碰到她後頸的敏感點，換來一記嬌嗔的白眼。
    他忽然想起在圖書館初見時，她因為撿書撞到他的情景，那時的她像片輕盈的銀杏葉，而現在，這片葉子終於落在了他的掌心，化作了生命裏最璀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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