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之後，山海在一張床上蘇醒了過來。
    “呼，有人嗎？”他招呼了一聲，蒂斯娜急匆匆走了進來，把他從床上扶了起來，“閣下，你醒了。”
    “荷拉呢？”
    聽到這個問題，蒂斯娜側頭看向屋外，“格萊娜姐姐病故了，我大哥一直守在莊子裏。”
    “帶我去看看。”
    “嗯。”
    畫麵一轉，莊園內。
    荷拉站在一座新墳前，臉上的淚跡早已幹涸，安卡等人正陪在他身邊。
    “大哥，執政官閣下醒了。”蒂斯娜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荷拉向後看去，想起身卻差點摔倒。
    安卡和另一邊的騎士見狀急忙把他攙扶了起來，他站穩之後，和山海點了下頭代替了行禮，“閣下。”
    “她死了？”
    “嗯，解脫了。”
    “節哀。”山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站在一旁，默默向那墓行了一禮。
    “去叫宗司來送她歸葬吧。”考慮到廢除宗司製度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山海看向安卡，讓他下去找宗司的人來。
    狹邦宗司亞林羅薩家族的列納克很快趕到，在和山海對視一眼後，立刻低下了頭。
    “殿下。”
    “冰下城政權已經覆滅，以後沒有殿下，隻有共和國的執政官閣下。”
    列納克猶豫片刻，但還是走近到山海的身側，壓低聲音問道，“閣下，我聽說塔羅薩…咳咳，塔尼家族的達洛伯爵，放棄了繼承宗司？”
    “你消息倒是靈通，伯爵有什麽想法嗎？”
    “這件事情是否說明閣下有意廢止宗司傳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閣下誠心廢止，亞林家族和低山邦的前宗司迭爾卡家族會全力支持。”
    “迭爾卡羅薩？”
    “對，去把歐茨特帶過來。”
    低山邦的諸貴也大多有在西倫斯城留根，其中就有其宗司迭爾卡羅薩的遺孤。
    那幾個騎士很快就把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帶了過來，“殿下，歐茨特.迭爾卡見過殿下。”
    “要叫閣下，這就是迭爾卡羅薩家族僅存的成員，其他的都死於非命了。”
    “死於非命？”
    列納克左右各擺了下手，屏退眾人之後，扶著歐茨特看向了山海，“我就不瞞執政官閣下，現在狹邦區區四城的方寸之地聚集了至少七家宗司，要不是當年迭爾卡伯爵機警，恐怕歐茨特也被人殺害。”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爭奪狹邦宗司的位置？”
    “對，我哥哥就是這樣被殺害的，自從30年前禍土邦淪陷，包括後來的災土邦和低山邦，六個宗司家族都搬來狹邦，算起來，前災土邦第一宗司勒科羅薩家族已經被滅門十七年。”
    “看來這裏的情況，比我想象得更加特殊啊，小家夥，你想爸爸嗎？”山海蹲下身去，看著這個半大孩子，伸手撫摸起他的腦袋。
    “回閣下，思念亡親毫無意義，我隻想為他們報仇，求您給我們這個機會。”
    “想殺了他們？”
    “對。”
    “好啊，我可以支持你們，你帶著這牌子去一趟冰下城，找格尼特爾家族的歐頌子爵，告知他你的遭遇即可。”山海一笑，伸手遞出了自己的身份牌子。
    “我一個人去嗎？”歐茨特一愣，山海挑眉，略帶拱火意味的開口說道，“你不敢？”
    小家夥神色一滯，但很快又變成了堅定，“敢！迭爾卡家族沒有懦夫！”
    “好，待到冰宮大軍到達，我許你親手宰殺仇敵！”山海伸手點在牌子上，注入了一股屬於他的力量。
    看著獨自離去的歐茨特，列納克有些優秀地說道，“閣下，讓他一個半大孩子獨自回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如果連這點勇氣都沒有的話，談何複仇，又談何複興冰下？”
    “你要接受這個家臣嗎？”
    “哈哈哈，你要記住從我來到這個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不會再有一家之臣，我們俱是萬家之臣，冰下的人民不再屬於國家，而是國家屬於人民…去吧，那邊還有人在等你主持葬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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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禮過後，山海命人召集了狹邦四城的諸貴。
    他撐著下巴拿起一旁的匕首，麵色平靜地看著下座的眾人，“我身體已經恢複，準備再探低山邦，就讓列納克喊諸位過來認認臉。”
    下麵一片寂靜，列納克見氣氛有些尷尬，用胳膊戳了戳一旁的荷拉，但他還是一臉木訥，就像是失了魂。
    “怎麽？各位這是不承認我的身份？”
    “若是冰王自然可以號令我等，至於您這位冰下執政官，請恕我等不能信服。”一身伯爵裝束的貴族張口，滿是譏諷的語氣聽得在場不少貴族眉頭緊皺。
    “這條狗是那個家族的？”山海也沒給他麵子，側頭看向列納克，等待著他的介紹。
    “德羅薩家族的博萊伯爵。”
    “德羅薩？原來是位宗司大人，還有誰和他是一樣的想法？”山海起身，俯視著下方的貴族們，除了博萊還有幾家伯爵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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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其他的貴族，大多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很好，我會記住你們的。”山海記下了這幾張臉，隨後握著雷蛇的劍柄快速向著門外走去。
    畫麵一轉，亞林家族在西倫斯城的駐地。
    “閣下，那幾個帶頭的就是逃難過來的宗司家族。”
    “無所謂，等援兵到了，通通滅門。”
    “他……真的能回到冰下城嗎？”
    “你不相信我？”
    “信，那克萊羅薩家族的護衛騎士長……”
    “不過是個大騎士，不必擔憂，這裏暫時交給你了，等荷拉回過神，和他交接一下。”說完之後，山海擺手，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他才離開，安卡就從旁邊走了出來，“談得怎麽樣？”
    “他同意清理掉那些垃圾，但……我總感覺他看出來什麽了。”
    “怕什麽，你我的家族都很幹淨。”
    “真的幹淨嗎？”
    “以後幹淨點就行了，至少他還需要我們這一代人為他做事。”
    “我聽說冰下城已經取消了貴族製度……”
    “你放不下？”
    “怎麽可能放得下，你不也是因為放不下？”
    “他們都死了，那他就隻能用我們，放下貴族身份又如何，權力還是屬於我們的。”
    “不愧是西倫斯.波拉克特的後代，夠狠。”
    “不狠就是下一個澤克薩家族！”安卡離開，列納克看著他的背影，難得放鬆下來，“呼，宗司……狗屁宗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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