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恩拉格世界，山海已經在根源禁區迷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即使有尤娜利拉的指引，他也沒能找到‘根源’，如果沒有共鳴石，他恐怕連現在是什麽時間都不知道。
    “已經一年了，也不知道冰下城是什麽情況，還有阿薯……真該死！”受黑霧的影響，山海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熟悉的鈴聲再次響起，山海伸手捂著腰間的口袋，下意識回按了一下。
    “還有幾天，就是惡獸刷新的日子了，我得…加快腳步！”想到這裏，山海一咬牙手上規則圖案亮起，隨著一道亮銀色光芒閃過，他也離開了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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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山海深入禁區的這一年裏，冰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暗土邦方向，在他失蹤的第七個月時，避風邦悍然發動侵略戰爭。
    馬倫在貴族們的提議下，選擇保存力量，棄城南逃，但他們沒有帶走那些貧民。
    進駐落石城之後，他連發十數封求援信，向冰下城和鬼土城求救。
    貴族和軍隊離開，黑血城發生大屠殺，死難者超過五千。
    而那些讓黑血城的貧民們直麵敵人屠刀的罪魁禍首，躲在落石城旁觀著這場悲劇。
    馬倫宣稱自己失職，並把責任推向貴族群體，而後趁勢卸任暗土行省的省長一職。
    另一邊，早已整軍待發的冰下城部隊分為三部分，步軍部隊在萊安的指揮下，在避風邦兵鋒抵達之前進駐了鬼土城。
    另一邊的騎兵部隊在斯霍克的帶領下，進入落石城駐防。
    其餘正在參訓的士兵，由達洛(吉伊特之子)統製，守禦冰下城。
    狹邦方向，在歐頌率軍趕到後，外部壓力瞬間引爆了本就極不穩定的狹邦局勢。
    貴族迅速選邊站隊分為兩派，一派是以德羅薩家族和伊墨斯特家族為主的外來派，企圖顛覆現政權，並尋求自治。
    另一派以西倫斯家族和亞林羅薩家族為主的本土派，他們迎歐頌入城，據守狹山城和西倫斯城。
    西倫斯城內，歐頌等人聚在一起商討著對策。
    安卡拿著情報總結，和其他人說著現在的情況，“峽下城出現了一個超脫武者，就目前來看，他並沒有加入我們的敵人。”
    “超脫武者？從哪裏來的？”
    “據說是禁區。”
    “禁區……先不必管他，博萊的動向調查清楚了嗎？”
    “他這些天一直待在斜山城，不好下手，倒是福蘭恩德在峽下城露過幾次麵。”
    一直沒說話的荷拉開口，他的情緒還是一如既往地低迷，但最近又回歸管理了，“福蘭恩德就是高階職業者，很難對付。”
    “這倒不成問題，如果同他們正麵硬碰硬的話，我們也討不到什麽好處，最好還是找機會斷其一臂。”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公爵大人，禁區來信！”
    荷拉在眾人疑惑地注視下打開了信封，看過一遍之後，麵上的表情瞬間放鬆了下來，“執政官閣下回來了。”
    這句話就像一顆定心丸，眾人原本緊繃著的神經得到了極大的舒緩。
    “各位，執政官閣下歸來，那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歐頌起身，年過40的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衝動的青年武士了。
    吉伊特死後，他和萊安便開始在山海的操控下獨當一麵。
    “您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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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海沒有直接返回西倫斯城，而是前往了峽下城，他要去見伊蘭薩特。
    路上倒是沒遇到什麽阻礙，雖然是敵占區，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對那些亂黨忠心耿耿的。
    甚至有些見過山海的老貴族為他引路，從龍之功……可真是太有誘惑力了呢。
    為防止刺客來襲，福蘭恩德早在宣布對立時，就已經開始了全城戒嚴+宵禁。
    不過嘛，畢竟山海有本地人的幫助，直接就從下水道鑽了進去。
    老貴族直接帶著他去了羅恩斯特家族的駐地，現子爵差點嚇得背過氣去，“執政官閣下，我並未支持叛亂！”
    看著用各種方法努力證明自己和本次叛亂無關的羅恩斯特子爵，山海擺了擺手，“好啦，看在你叔叔帶我過來的份上，這次就算了，你找個借口，把其他貴族家主都叫過來吧。”
    這場叛亂來勢洶洶，但大部分貴族隻是被裹挾的可憐蟲，他們甚至沒有選邊站的能力。
    羅恩斯特家族是狹邦本土的軍勳貴族，但他們沒辦法去支持亞林羅薩家族。
    “遵命，我的執政官。”子爵恭敬行禮，之後向外麵走去。
    “時間還很充裕，足夠我先收複此城。”山海看了下時鍾，指針快速跳動，他隨便找位置坐了上去。
    山海已經40歲了，加上靈魂的舊傷，有些時候會很倦怠，他歪頭拄著胳膊在羅恩斯特家族的會客廳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子爵回來了。
    “執政官閣下？”他小心地試探著山海是否還存有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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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他們來了？”山海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之後看向了遠處。
    “馬上就到了。”正說著話，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大門被推開，身披灰色戰甲的福蘭恩德走了進來，“出什麽……”
    “你好啊，伊墨斯特伯爵。”山海抬眸看過去，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他。
    沒有廢話，兩道拔劍聲過後，福蘭恩德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了後來的貴族麵前。
    人來的差不多了，山海一拍桌子，“去吧，我不希望伊墨斯特家族繼續存在下去了。”
    盡管一部分貴族是真心支持叛亂的，山海也是不打算深究的。
    說到底這隻是一次試探，而且一次性殺太多人，會給狹邦的民眾們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但這不代表他就會放過這些人，亞林羅薩家族是很清楚這些家族的底細的，亂殺不行，找幾個法律上的借口處決就行了。
    “苦一苦貴族，讓我更開心。”從虛空回來之後，山海就發現自己變得有些神經質，他好像見過這種情況，卻又說不清楚在哪見過。
    一夜過後，伊墨斯特家族覆滅。
    山海也如願見到了赫安斯，“感覺怎麽樣？”
    “和過去不一樣了。”
    “你說的過去是什麽樣子的呢？”
    “那時的恩拉格世界很亂，到處都是戰爭和死亡，神隻們帶著各自的子民各自為戰，試圖用自己的方法驅逐域外的邪魔……”
    古恩拉格的史詩是一部反抗虛空入侵的英雄史，赫安斯亦非他的本名，而是勇士之神的神名。
    神隻戰死後，他的信徒們試圖南下到冰神的信仰範圍去尋求庇護。
    可惜，虛空再一次擴大了入侵的規模，這一小群勇士之神的信徒被阻攔在離開極地的邊界地帶。
    他站了出來，號召族人們衝擊虛空的裂隙，這是一場本就不可能勝利的戰鬥。
    他死了，卻也因此迎來尤娜利拉的注視，主母大神降下垂憐，使他繼承了已逝之神的名字和神格。
    數千年的磨損和日複一日的戰鬥，早已磨滅了他對自己的記憶。
    他忘了自己是誰，隻記得在那場戰爭中死難的族人，和一段沒有主人公的史詩。
    “你知道那裂隙的位置？”在這段史詩之中，山海到底是提煉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這讓他想起了提克之門，可提克之門外，有一群永遠不會放棄抵抗虛空的騎士。
    而恩拉格世界，隻有一個連自己叫什麽都忘記了的勇士之神。
    “不記得，但若是可以靠近的話，或許可以感知到。”
    “我們過些日子，去一趟根源禁區吧。”
    “但你的王國似乎出現了一些不太妙的情況。”
    “不必擔憂，我回來，就是為了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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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複峽下城是很順利的事情，福蘭恩德的人頭也被送到了博萊的手中。
    “冰王回來了……”博萊坐在城主的位子上，看著下方愁容滿麵的貴族們，拔出佩劍自殺了事。
    尤米羅薩家族的現伯爵也在開城投降後自盡，這場叛亂來的也快，去的也快。
    當山海帶著冰下城的警察部隊進駐斜山城的時候，赫安斯見到的隻有俯首稱臣者。
    “似乎有些超出我的預料了。”
    “在上古文明隕落後，出現了十把王座，而彼時的世界位格一降再降，你不也是感同身受嗎？”
    “力量開始衰減的時間嗎？”
    “到了現在，這世界的人們已經難以跨越超凡的界限了，所以尊王擁有世人無可匹敵的力量，自然就成了至高的威權。”
    “但這似乎並不符合你的目的？他們說，你要解放所有貧苦者，像是個夢。”
    “不，有我在就不是幻夢，而是現實，我要做的隻是用專製獨斷推動民主，塑造一個世人崇拜的偶像，然後敲碎他，製造衝突，讓信仰我的人和質疑我的人，不斷地去爭執，在爭執中進步，在遙遠的未來，當人民真正站起來統治他們自己的時候，神廟會被推倒，信仰將被推翻，人民當家做主，那時……我所設想的新恩拉格就會出現。”
    “可那又與你何幹呢？到時你已經死了，甚至可能不被人記著。”
    “無所謂，我是一枚棋子，並不屬於這裏，我的使命就是完成任務，為我的朋友們，提供獲勝的先提條件，屆時他們隻需登高呼喚，便有千千萬萬的被壓迫者想起我，然後去反抗，我是薪柴，燃起的火焰會驅散黑暗……而解放所有被壓迫的人民，正是我最崇拜者希望我們去做的事情。”
    “那我拭目以待，希望有關你的記憶，能永遠刻錄在我的腦海中，納林……不，山海無涯，希望我能永遠銘記著你。”
    “勇士，我們走吧，還有一場戰鬥在等著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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