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張 天外的騎士
    海岸向北不遠就是冰原，但山海沒有感覺到寒冷，反而有些燥熱。
    “被凍結太久的時間片段，已經出現了某種錯亂，冷熱逆轉便是其一。”
    “那我們該怎麽辦？”
    “你掌控了一扇冥界之門，卻沒察覺到這世界如此濃烈的死氣。”
    “死氣？”山海聞言一愣，仔細感知後有些羞愧地低下了腦袋，“對不起，我疏忽了。”
    “一點點小錯誤罷了，不必如此。”夙滅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去找他。”
    山海點頭，尋著死氣的痕跡追查了過去，隨著三人的前進，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得怪異。
    “錯亂的跡象加深了，我們必須在他徹底湮滅之前，找到虛空入侵的痕跡，以及封凍這時間線的載體。”
    “載體？”
    “嗯，封凍時間並不困難，掌握規則的神主就可以做到，但需要一個足夠支持這片段不粉碎的強大靈魂，作為載體。”
    聽著夙滅的講解，山海有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後繼續尋著死氣的方向前進。
    隨著世界崩潰的痕跡越多，他們停在了一片黑霧外。
    地上散落著不少骸骨和盔甲，夙滅蹲下身去，隨便拾起一塊肩甲，“又是熟人。”
    注意到山海看過來，他又補充說道，“這盔甲屬於【安弗裏克公爵的騎士團】，流浪的騎士安弗裏克.羅安斯康克建立的騎士團，他來自一個被虛空毀滅的世界，之後在虛界把那些被迫流亡的文明遺嗣組織了起來，遊蕩在虛界，對那些被入侵的世界施以援手。”
    “和複仇劇團好像。”
    “他們行走的路途皆屬於『仇恨』，但更偏執，他們隻拯救那些被虛空襲擊的世界，直到他們消失。”
    “他們死在了這裏？”
    “不，這隻是一部分流散的騎士團成員。”說完夙滅看向前方，“他來了。”
    黑霧之中，骷髏手臂攜著一把刻滿銘文的戰劍，似乎是察覺到了生者的氣息，它向著三人所在的方向艱難地走著。
    另一邊，夙滅也帶著他們迎了上去，周圍的黑霧皆盡湮滅，不知過去多久之後，他停下來腳步。
    “怎麽了？”
    “他來了。”這是夙滅第二次說這句話，山海抬頭，透過黑霧，他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他的手上握著一柄長劍……還有一根棍子？
    死氣的根源終於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它是一具骷髏，搖搖晃晃地走著
    一手提著戰劍，另一手還死死攥著騎士團的旗幟，‘他’是這處荒遺中，僅存的‘活物’。
    黑霧中沒有風，旗幟垂落在旗杆的一側，夙滅抬手一陣風吹來……
    旗幟再次隨風飄蕩，金光蕩破黑霧，將周圍的黑暗驅散，那骷髏沐浴在神光之下，一點點潰散，最後化作一地灰渣。
    “回家……”恍惚間，山海似是聽到了一句低聲呢喃。
    “載體是這麵旗幟？”
    “不，載體是那個亡靈，準備好了嗎，我們要進入他的噩夢。”
    山海和赫安斯對視一眼，堅定地說道，“我準備好了。”
    隨著夙滅的手腕翻轉，周遭刮起強勁的狂風，吹得山海和赫安斯睜不開眼睛。
    破碎的時空在外力的介入下逐漸恢複完整，一切都在快速向著過去倒流。
    三人回到了騎士團降臨到這世界的時間。
    虛空的兵戈撕裂了世界的壁障，漫天的黑潮向著文明撲來。
    “小心！”夙滅抬手，規則護盾生成在身前，將黑潮擋在外麵。
    山海和赫安斯也擺出了戰鬥姿態，黑潮之中，虛空的軍團蜂擁而出。
    “殺！”山海聽到了一聲震天的喊殺聲，回頭望去，一個手持利劍的武士穿過他的身體，向著死亡發起了衝鋒。
    越來越多的恩拉格人舉起武器，向敵人發起攻擊，遠方的神隻亦是反應了過來。
    戰爭爆發了……
    時間飛速流轉，凡虛空所過，必定生靈塗炭，萬物消逝。
    記憶的畫麵流轉，他們看到了端坐在神座上，麵貌模糊的神隻。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們？”祂並沒有選擇無條件相信騎士們，騎士長沒有過多辯駁，隻是奉上了自己的靈魂，“我以靈魂質押，我們隻為解救被虛空欺淩的文明。”
    神隻最終同意了他的請求，將他們送達了最危險的戰場上。
    看著他們一個個倒下，身著的盔鎧變得髒汙，身軀變得殘破，山海想要上前幫忙。
    “我們不屬於這個時空。”夙滅伸手攔下了他，山海不解地看著他，“可他們也不屬於這裏。”
    “不，這不一樣，我們來自這世界的未來，如果貿然出手改變過去，就會被古樹發現。”
    “我不是已經改變過很多次了嗎？”
    “那不一樣，那並不是荒遺，而是被遮蔽的過去。”山海最後還是放下武器，作為一個旁觀者，繼續看著。
    到了最後一刻，騎士長帶領著最後的百餘騎士麵對一整支虛空軍隊，“以安弗裏克的名義，為被欺淩蹂躪者討回公道，使沒有文明再度家破人亡，吾之所在即是吾之故鄉。”
    “願我等高潔的靈魂得以歸回故裏。”
    “願我等高潔的靈魂得以歸回故裏！！！”那些虛空種戲謔地看著他們，任由他們的士氣達到頂峰。
    它們會輸，但不會死，他們不會輸，也不會‘死’，可意誌的長存，終抵不過混亂的輪回。
    “他們踐行了對安弗裏克的承諾，不過還是很可惜。”
    “這算是勝利還是失敗呢？”
    “安弗裏克並非是一個偏執的莽夫，他所宣揚的是抵抗者的精神，隻要那些世界還有敢於向虛空揮劍的人，那他們就沒有失敗，因為抵抗的火種已經種下了。”
    山海沉默了，隨著周圍的環境變換，他察覺到了一個危險的氣息。
    “保護好自己，真打起來，我顧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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