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離開
    回到恩拉格世界，外麵才過去一天，但在這裏已經過去了兩年。
    在獲得了災厄的力量之後，山海很輕易就找到了破局的點。
    成功地擊碎了被遮蔽的時間，使之回歸正軌，東南三邦早已淪陷，已經不再有活人。
    借著這個機會，他構建了一個空間通道，將蛛身人部落和馬群接引到了冰下世界。
    回歸冰宮後，山海授意赫安斯成立了一個專門訓練‘勇士’的地方。
    他需要一群人離開冰下，去冰上的世界傳播他的思想，讓冰下的這顆種子，得以擴散至全恩拉格。
    共和國新曆22年，冰下民主共和國第六屆五年計劃總結大會召開。
    看著會議廳內熙熙攘攘的人群，山海感到十分欣慰。
    他已經55歲了，遙想28年前，這裏還隻有區區不過25人。
    直至會議閉幕，他目送著台下的人們離場，物是人已非……
    到了最後，隻有阿薯沒走，還像過去那樣站在不遠處等著他。
    “我們回家吧。”
    “嗯。”回到冰下城的這些年，他開始逐漸遠離政壇，回歸家庭，他的目標已經逐漸轉變成了至少不帶著對她的愧疚離開。
    冰下人民對他的崇拜與日俱增，但同時，他的權力開始逐漸下放。
    從學校畢業的第一批學生中，成績優異者開始大量進入高層參與政治建設。
    在他的暗中操控下，以萊安等已經在政壇浸潤多年的老人為首，冰下人民黨成立。
    荷拉到最後還是自殺了，在他死前，他秘密殺死了安卡和列納克。
    西倫斯公爵親自踩上的一腳，為狹邦的貴族體係帶來了最終的崩潰。
    狹邦的汙染還未解決，他預見了下一權柄是戰爭至高的權柄。
    但它並不在冰下，而是在另一個國度……
    回到書房，王思月正在翻看古籍，看見自己的父親進來，他立刻迎了上去，“父親！”
    作為執政官的兒子，他從出生以來，一直被所有人關注著。
    “我家的小公子又在認真讀書了？”山海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他的一對兒女已經16歲了。
    他不希望他們參與國事，隻希望他們能快樂長大。
    送走思月之後，山海喚出小一，拿出了四枚靈魂水晶，這是博拉高特編織的荒遺掉落，除此之外，還有一枚神格碎片。
    『災難』是基於『自然』和『元素』的規則，而博拉高特的權柄更傾向於冰元素。
    冰上無止境的風雪正是博拉高特的手段，他希望以此阻攔虛空的進軍速度。
    可惜收效甚微，反而阻止了北境的生靈南遷。
    收起靈魂水晶，山海翻開了桌上的戰報，冰下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十五年。
    他早年的布置也終於有了回報，他派出去的間諜成功乘船前往了岩海邦。
    在得知避風邦的叛逆行徑之後，邦公耶迦爾立刻向其發動了戰爭。
    這場戰爭也隨著避風港政權的垮台，終於結束了。
    …………時間的分割線…………
    耶迦爾同山海在避風港會麵，他對山海的身份毫無懷疑。
    正如赫萊克所言，他絕對忠誠。
    岩海邦的臣服，也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淵上邦已經淪陷了。
    同時，向西南方向探索的隊伍送回了信，西南三邦也已經完全淪陷。
    偌大的冰下世界，就隻剩下北方……
    又五年，冰下得以統一，隨著耶迦爾在公民大選中落敗，共和國的光輝也成功照拂在了岩海之上。
    也是這一年，作為農業協會榮譽會長，婦女權益委員會委員的阿薯積勞成疾，沒能熬過漫漫長夜。
    失去的滋味並不好嚐，葬禮結束後，山海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很多天。
    小一製作的全家福擺在桌上，阿薯總是帶著笑，她死在了容貌未變的那一年。
    得知他的自我封閉之後，他的嶽父薩裏送來了一封信，那是阿薯寫給自己父親的。
    但其中的內容都是關於他的。
    阿薯非常聰明，她很早就看出了山海有什麽事情要去做。
    她把自己看成了他的累贅，她的死亡並非偶然，而是一次又一次接觸有毒的植物。
    “我的孩子，她不希望你就此頹廢下去，冰下的人民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你。”
    又五年之後，新一屆的五年計劃大會上，山海宣布了自己卸任執政官的決定，並指定了達洛，澤蘭和雄蘭三人為執政官候選。
    大會上爆發了前所未有過的爭吵，三人的支持率都不低，但最後還是以達洛的勝出而告終。
    會議結束後，山海把三人都叫到了冰宮的陽台。
    吉伊特死後的第32年，他的兒子成為了冰下最有權勢的人。
    達洛在山海麵前鄭重起誓，以冰下人民的利益為重，永不背叛人民。
    澤蘭和雄蘭也做出了同樣的誓言，如果荷拉沒死，那站在這裏的應該不會有澤蘭……山海想著，久久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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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去吧。”他到底也沒做出什麽訓誡的話來，擺手讓他們離開之後，召見了赫安斯和斯霍克。
    他們的樣貌一如既往，他拿出了記錄傭兵團成員的本子，“你們願意加入我的騎士團，為恩拉格殿堂的建設，奉獻自己的餘生嗎？”
    “願意。”沒有猶豫，沒有質疑，兩人異口同聲回答說道。
    山海點了點頭，隨後將赫安斯的名字寫在殿堂騎士一欄，而斯霍克和他的那兩個兄弟，則是作為護殿騎士。
    “恩拉格殿堂就交給你們了，你們的使命是以我的24字訓誡為基礎，找到十二位對應的騎士，始終傳承下去……”
    他並不放心這個新生的共和國，所以在他離開之前，要留一個後手。
    赫安斯和三位蛛身人將軍就是後手的最佳人選，他們會成為政權的監管者，使其永遠不偏離初衷。
    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後，山海靠在了椅子上，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
    他有預感，這具身體的終點要來了。
    但他不想死在這，他想和故人們死在一起，他強撐著站了起來，向外麵走去。
    畫麵一轉，公墓外，齊英一如既往的枯坐在那裏。
    墓園最深處，幾座新墳和吉伊特並列，德卡，米修，歐頌，阿薯……
    山海照常和吉伊特說起冰下的發展情況，這幾乎成了他的工作。
    作為最早認可他的貴族高層之一，山海對他的感情無疑是最特殊的。
    至於德卡……
    這位老臣死在了冰下歸於一統的前夜，同樣是積勞成疾，作為曾經經曆過赫萊克統治的老人，他對山海的改革十分認可。
    而昔日的黑幫頭目雄蘭接替了他司法部長的職務，這也是雄蘭成為執政官候選人的原因。
    米修……在他身體機能開始下降的時候，找到了山海，他想再次挑戰斯霍克，並死在戰鬥中。
    山海應允了，還授意斯霍克不要留手。
    兩人的戰鬥毫無保留，米修成功死在戰鬥中，全了身為戰士的榮耀。
    短生種的生命太過短暫了，如果不去綻放，就顯得不那麽完整。
    來到了歐頌的墓前，他擦了擦碑座上的灰塵。
    年輕的將軍最後死在了對抗虛空汙染的戰鬥中，為了保護狹邦群眾的生命……
    如果他沒死，也會出現在不久前的會議上。
    在他死後，萊安脫下戰甲，退居冰下城，擔起了身為家族長者的責任。
    澤蘭也因此成為了軍部的最高指揮官。
    看向最後的墳墓，山海眼角是止不住的淚水，她是他第二個親人……
    為了阿薯，他甚至求過武人傑和薩拉米特，但很遺憾，她誕生在尤娜利拉沉寂之後的一個不完整的世界。
    不完整的人是沒有輪回轉世一說的，就算是輪回神王君親至，也沒打把她帶回來。
    他靠在已逝妻子的墓碑上，像個孤獨的野獸一樣蜷縮著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發現他失蹤的人們找了過來。
    當他的兒女過來攙扶他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身體已經變得冰冷僵硬。
    他死了，死在了妻子的墓前，死在了冰下世界迎來新生的那一天，懷裏抱著一張合照……還是那張25人的合照。
    這一次，他也笑了。
    須臾四十載，如夢亦如幻，相識與別離，如鴆酒一杯。
    【區域事件：冰下執政官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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