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河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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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槍種類繁多,《武經總要》中記載了十八種形製各異的槍,計有搗馬突槍、雙鉤槍、單鉤槍、環子槍、素木槍、鵶項槍、錐槍、梭槍、槌槍、太寧筆槍、短刃槍、短錐槍、抓槍(兩種)、蒺黎槍、拐槍、拐突槍、拐刃槍等。
太祖趙匡胤出身武將,善用棍棒,傳說他靠“一條杆棒打出四百座軍州”。宋軍中裝備多種形式棍棒,有的棒首增加了刃器,有的兩端包鐵,有的鐏部加刺刃,棒杆縮短到四至五尺,變成短兵器,便於揮舞格鬥,這樣一來。殺傷能力顯著提高。
盧俊義號稱“棍棒天下無雙”,即便有吹捧之意,但也足見其高強,至少在河北未遇敵手。
所謂“棍棒”,乃是棍子和棒的總稱,甚至包括部分槍械,其種類眾多,不下五十種。
盧俊義最擅棍棒,槍術也是獨步天下。
多年後,王棣猶記得元佑六年上元燈節汴京“張家酒樓”中盧俊義的大發神威。
是時,盧俊義揮舞杆棒,護著燕青與宋江奪門而出,莫有能近身者。即便是二樓的蘇十一躍下參戰,也是阻攔不得。
蘇十一綽號“朝天棍”,在禦拳館隨著周侗學了二年棍棒,也算是小有所成,與盧俊手互換了兩棍,隻覺手臂酸麻提不上勁兒,心中一激靈,脫口而出:“是河北玉麒麟嗎?”
周侗在禦拳館教習多年,弟子無數,真正收入門牆的卻寥寥無幾,其中單論棍棒功夫,以大徒弟盧俊義為最,天下知名。
那頭蘇八一拳重創燕青,聽蘇十一那一聲驚呼,不由腳下一頓。他隨著周侗學拳,隻算是記名弟子。而師父的親傳弟子中,他隻見過禁軍教頭“豹子頭”林衝,“玉麒麟”盧俊義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心下一直景仰。這位果真是師父最器重的大師兄?
其時,“張家酒樓”裏亂成了一鍋粥,客人們驚慌失措奔走逃竄,尖叫聲此起彼伏,合奏著逃命協奏曲。
二樓,蕭羽飛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瞠目結舌。如此混亂之際,她想的居然是:這王三郎,也太會搞事了吧。
蕭索那則如臨大敵,與侍衛們緊緊護著蕭羽飛,生恐有失。
另一邊閣子裏,王桐、王楠並蘇過、蘇遲等人也是神色各異,或驚恐或慌亂或擔憂,好在有蘇五幾個侍衛守護著,倒也不至於太過緊張。
直至那凶神惡煞般的漢子一腳將木門踹了個稀巴爛,揮舞著兩柄板斧橫衝直撞,形勢陡然一凝。
但也僅此而已,蘇五等人早有防備,李逵方一進屋,便被團團圍住。饒是“鐵牛兄弟”凶悍無比,終究雙拳難敵四手,且有宗沐冷不丁瞅準時機發一記飛刀,轉眼間便中招受傷。
也該是他命大,被“奔雷手”蘇十三一拳擊中,腳下踉踉蹌蹌的跌向窗口處。
這閣子乃是竹木結構,哪經得住李逵肥碩身軀碰撞。眼見著他撞開窗戶,從窗口跌落,“噗通”一聲墜入汴河。眾人到窗口一看,那廝居然精諳水性,一眨眼就潛出了數丈,在兩岸遊客的喝彩聲中自河麵消失。
水遁的還有阮小二。
每年上元燈節,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突發事件,開封府、巡檢司、街道司得職司部門全員出動巡邏警戒。
“張家酒樓”鬧事群毆之事旋即傳開,自有巡邏兵士吹哨示警,召集同僚前來平息事端。更有那膽大豪爽者亦聚攏過來,夥同公人拿賊。
話說這開封汴京城,一者“等級森嚴”,其士農工商諸行百戶衣裝,各有本色,不敢越外。謂如香鋪裹香人,即頂帽披背;質庫掌事,即著皂衫角帶不頂帽之類。街市行人,便認得是何色目。
加之人情高誼,若見外方人為都人淩欺,眾必救護之。或見軍鋪收領到鬥爭公事,橫身勸救,有陪酒食簷官方救之者,亦無憚也。或有從外新來,鄰左居住,則相借莉動使,獻遣湯茶,指引買賣之類。更有提茶瓶之人,每日鄰裏互相支茶,相問動靜。凡百吉凶之家,人皆盈門。其正酒店戶,見腳店三兩次打酒,便敢借與三五百兩銀器。以至貧下人家,就店呼酒,亦用銀器供送。有連夜飲者,次日取之。諸妓館隻就店呼酒而已,銀器供送,亦複如是。其闊略大量,天下無之也。
如此一來,京城雖大,治安狀況委實不差,等閑匪人絕計不敢在汴京滋事生亂。便是潑皮閑漢亦是“盜亦有道”,很守道上規矩。至若鬼樊樓、無憂洞這等齷齪陰暗之地,也在經曆無數次清剿無果後與官府達成了默契,簡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了,在重大節日時基本不惹是非。
是以,盧俊義一夥出了“張家酒樓”便即落入了人民群眾的圍追堵截中。幸是盧俊義武藝卓絕,仗著無雙棍棒硬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趁著夜色遁去。至於這幾人是如何出的城,其中又有何貓膩,那就不得而知了。
公差趕到時,混戰已到了尾聲,王棣等亮明身份,將還未逃脫的阮小二及一幹盧家門客捆綁緝拿押赴開封府。作為當事方,王棣等人一並前去作證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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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差兵丁押了十餘人浩浩蕩蕩,極是惹眼,沿途圍觀群眾不絕。
行至州橋時,那立地太歲阮小二瞅得時機奮力撞開公差,反縛著雙手縱身躍入汴河。
官差們措不及防,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束手無策,而後分派人手沿河搜索,卻是不見逃犯蹤跡,隻得如實上報,以“案犯101010誤墜汴河身殞”了結。
王棣卻是曉得阮小二定是借水遁逃了的。阮氏三兄弟漁民出身,自幼與水為伍,水性非常人所能及,即便反縛雙手也絕計不會溺斃。
這“阮氏三雄”雖然勇猛,平素卻不會欺壓鄉民,本是正正經經的漁民,奈何上了宋江的賊船而行差踏錯。與劉唐、白勝這等陰歹之徒不同,阮氏兄弟即便算不上是善輩,但也絕非惡徒。在鄆城,阮小五、阮小七喪身於亂戰之中,僅有阮小二受傷被俘,也少不得落個刺配的下場。不知怎地從鄆城大牢逃了出來,仍是跟著宋江這“冤債之主”,吃一塹未長一智啊。
立地太歲阮進阮小二、短命二郎阮通阮小五、活閻羅阮迅阮小七,三雄已去其二,這阮小二非作奸犯科之輩,且放他一條生路吧。否則,王棣便不會示意蠢蠢欲動的宗沐在阮小二跳河逃遁時休要施展飛刀絕技了。
話說這場遭遇戰雙方戰鬥力相當,起決定因素的竟然是不顯山露水的木頭同學。若非他先傷李逵惹怒這頭大蠻牛脫離“主戰場”後又偷襲盧俊義導致燕青被蘇八重傷,戰局絕不會一邊倒。嗯,即便是跑龍套的也有閃光的時候,更何況是男配角?
到了開封府衙,府尹王岩叟及判官均有事不在衙,推官吳拭接了案件。吳推官當即開衙審案,便一絲不苟的將事由經過登錄在案,留待府尹大人判奪。
開封府的行政長官自是知府。
下設左右廳,各廳分置一員判官,一員推官,主管刑事案的推鞫,即庭審;
使院,亦稱南司,由一名判官兼領之,主持除刑獄訟訴之外的開封府行政公務,“每日行譴錢穀稅賦及刑獄諸般文書”;
司錄司,亦稱府院,長官為司錄參軍,掌管婚戶田宅之訟,兼領六曹行政事務;
六曹,即功曹、倉曹、戶曹、兵曹、法曹、士曹,每曹各設一員長官,叫做“參軍”,功曹參軍掌管官吏考課、公共教育等;倉曹參軍掌公廨修繕、後勤、倉廚等;戶曹參軍掌戶籍、賬冊、賦稅等;兵曹參軍掌武官考選、兵甲器杖等;法曹參軍掌檢定法律等;士曹參軍掌舟車、宅舍等;
左右軍巡院,每院各置一員軍巡使、一員軍巡判官,掌管發生在京城的爭鬥案件及推鞫之事;
左右廂公事幹當官,掌管發生在京城的爭訟,處理輕微案件。
推鞫之事合該推官權責,案情倒是簡單,卻牽涉到鄆城,性質便變得複雜微妙,還需府尹大人行文刑部,再知會京東西路憲司及濟州衙司,諸方互通有無,再由刑部發海捕文書。如此至少得月餘時日,但各級主司向來如是運作,延誤案情偵破、案犯緝拿也是在所難免之事。
得曉王棣、蘇過等人身份,吳推官自是不敢托大,優禮有加,對王棣等人助官府拿賊一事深表謝意,連讚“無愧為名門子弟,當為天下表”雲雲,末了,又懇請若是案情需要希望拔冗配合。姿態不可謂不低。
這開封府推官與判官一樣都是從六品,較之地方州府通判的從八品整整高了四級,但在皇城根下,品秩高官多如麻,區區開封府推官實在不夠看,夾縫裏求生存哪。不過,這個職位也算是官場升職跳板,但凡“求生欲”強的都是官途坦蕩,甚至不乏位列中樞者。
王棣不曉得這吳推官日後的仕途走向,卻也不會拿大,來而不往非禮也。
至於盧俊義、燕青,倒是讓宋江成功地拖下了水,真是黑顏禍水啊。
日後……還能遇上這夥“江湖好漢”麽?還是相忘於江湖的好,坐看兩相厭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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