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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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士及第之後的活動除了唱名賜第、賜聞喜宴、跨馬遊街等活動,還有謝恩儀式、拜黃甲同年、赴國子監謁謝先聖先師等活動。
    在唐代,進士放榜以後,都必須先要去中書省的都堂謁見宰相,稱為“過堂”。過堂以後還得向知貢舉官員謝恩,第一次謝恩後過幾天還要再次謝恩,稱為“曲謝”。
    宋代為了防止知貢舉官員與這些及第進士結為朋黨,所以禁止了,隻向皇帝謝恩就可以了,被稱為“朝謝”,也稱為“正謝”、“門謝”。
    朝謝時,由狀元帶領所有及第者上表謝恩。
    次日,狀元王棣上《賜進士及第謝皇帝表》,上麵寫:“臣等誓堅素節,勉效前修。拜敕在廷,方被采葑之寵;捐軀報國,終存橫草之忠。”
    這算是對皇帝表忠心,乃是題中應有之意。
    之後便是拜黃甲、敘同年。
    什麽是“黃甲”呢?因為所有五甲進士的及第榜都是用黃紙書寫的,所以叫做“黃甲”,類似於明清時期的“金榜”。“同年”即為同一年考中的進士。拜黃甲、敘同年的儀式同樣也是十分隆重的。
    進士朝謝之後,便要拜黃甲於“貢院”。
    狀元王棣帶領五甲進士齊聚貢院。
    貢院內早擺上香案,眾進士在禮部官員引領下齊拜香案,拜完以後,所有士人與官員分列兩廊,按長幼之序,四十以上的立於東廊,四十以下的立於西廊。
    接著選出一位年齡最高的立於堂上,由及第進士恭拜,年長者回拜。然後又選出一位年齡最小的上堂,由他先拜及第進士,進士們接著回拜。
    最後,由相關的官員用紙筆依黃甲的名次將他們的姓名記下,各鐫於大相國寺進士石碑之上。
    這個拜黃甲、敘同年的活動,其主要的意義在於擴大金榜題名的榮耀,增進了同年進士們的兄弟情誼,同時發展進士的第一個交友圈,對他們今後的仕途也有很大的幫助。
    比如趙昌言、胡旦、董儼、陳象輿四人,他們的感情十分深厚。其中的趙昌言、胡旦、董儼他們三人就是太平興國三年的同年進士,他們就常常聚集在趙昌言的府第裏飲酒談樂,一聚就到半夜,素有“陳三更,董半夜”之稱。
    最後還需謁謝先聖、先師。
    謁見先師的活動起源於唐代的開元時期,在省試之前,各鄉貢進士到京城之後都要前往國子監拜謁先師即孔子。
    到了宋代,尊孔子為先聖,以其弟子“顏回”為先師。所以,進士及第以後,便開始舉行去國子監謁謝先聖、先師的活動。有時還要同時謁謝鄒國公“孟子”,儀式也非常隆重。
    後人在《東京遺事》中如是記載:“祭前三日,狀元公王棣點差職事官十四名員。監禮官,彈壓職事之不恭者。奉禮官,跪於先聖、先師座前,奉幣進之獻官。太官,酌酒以進之於上三獻官。太祝,讀祝。分獻官十員分獻於十哲及兩廊賢人。一人分獻五位,每位皆之拜。搢笏興伏拜起,皆讚者導之,禮畢而班退。”
    意思是先由狀元差選職事官十四名,監察禦史則檢查點閱陳設不合禮儀的地方。然後所有參加謁謝禮儀的依次入殿,跪拜先聖、先師座前。三獻官初獻官、亞獻官、終獻官依次就位,進行獻帛、獻爵、獻饌、讀祭文。整個儀式隆重、莊嚴而又肅穆。
    從這麽多豐富的期集活動來看,新及第進士赴期集所去參加活動,是何等的隆重。從“入局”到“罷局”,所有的活動加起來曆時一月之久,真可謂是痛並快樂著。
    這期間發生了幾件事,於王棣而言喜憂參半。
    四月初二,蘇軾自杭州入京,先去吏部交了告身,隻待正式行文下來便就任禮部尚書一職。
    宋朝官製裏麵,六部尚書是正二品,權六曹尚書是從二品。六部尚書是官,表示待遇,權六曹尚書是職,決定你管什麽事。官是固定的,職是臨時的。這是宋朝控製官員權力的一種手段。
    六部尚書在大宋前期為正三品,但形同虛設,沒有任何實權,隻是作為確定品級待遇的本官,真正決定實權的是這個人擔任的差遣,如果他一個人空有六部尚書的本官,沒有差遣,那就是閑官。
    至於禮部,其實尊榮勝於實權。
    宋初設太常寺禮院。真宗時又設禮儀院,主管禮儀之事。禮部隻委派“判禮部事”一員,掌管科舉,奏補太宙齋郎等事。神宗時,撤銷太常禮院,其職權劃歸禮部。禮部設尚書、侍郎各一員,郎中、員外郎各一員。禮部下設祠部、主客、膳部等三司。掌管禮樂、祭祀、朝會、宴享、學校、科舉之政令。
    但不管怎樣,老蘇做這個禮部首長是極為適合的。這人才華蓋世是真的,外放州官亦能幹一番利國利民的事業,獨獨做不好京官,蓋因脾性使然。政治難為,要想在政壇呼風喚雨,就得需要靈活變通、精擅各種手段,也就是所謂的“八麵玲瓏、兩麵三刀、笑裏藏刀、口蜜腹劍”,這些蘇軾都做不到,這便注定了他無法身居高位。為了讓這位大舅哥能善始善終,王棣可真是煞費苦心,既要勸他認清自我看清事實,又得委婉言詞不傷其自尊。但總得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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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高太後的病情愈發嚴重了。神宗皇帝薨後,當今天子年幼登臨大寶,高太後臨危受命而垂簾聽政,驅新黨廢新政,兢兢業業、勵精圖治,數年時間讓大宋皇朝走上正軌。高太後也贏得了朝野間大多數人的認可、尊重,乃是大宋的精神支柱。她這一病不起,一幹擁躉者頓覺沒了主心骨,朝中政事也幾陷入混亂不堪之境地,便連反對新政態度最堅決的朔黨的政治立場也漸模糊、顯得有些搖擺不定,皇帝對以王棣為首的新黨子弟更是表現出了極大的好感。凡此種種,似乎在預示著這大宋要變天了。在不少人看來,高太後絕不能倒。
    可是,這些人確是忘了,高太後畢竟年邁,皇帝也漸漸長大遲早要親政,二者之間難道不會產生矛盾?真到了那時,這大宋江山怕是會更加風雨飄搖吧。
    第三件是西夏寇邊。要說起來西方那頭白眼狼與大宋朝的關係很是微妙,寇邊滋事,小摩小擦幾乎年年都有,但這回不同。可以肯定的是,高太後病倒與西夏寇邊有著因果關係,是以,大宋朝堂很是惱火,正醞釀著是否對這西方小國大動刀兵。
    總體而言,西夏和北宋的關係是戰爭與和談並存的關係。
    仁宗康定元年到慶曆二年期間,西夏皇帝元昊對宋方又發動多次大規模的軍事進攻,雙方損失都很大,結果訂立和約。宋萬每年給西夏銀七萬二千兩,絹十五萬三千匹,茶葉三萬斤,叫做“歲賜”。
    宋夏和約訂立後,西北邊境平靜了二十多年。到英宗治平三年,西夏又開始挑釁,戰爭不斷。元豐四年的北宋五路伐夏,雙方損失慘重。
    這些年西夏國力漸衰,橫山地區又被大宋占領,有賴遼朝周旋方能穩定宋、遼、西夏三國鼎立的關係。
    去年冬,夏人寇熙河蘭岷、鄜延路。鄜延路都監李儀等違旨夜出兵入界,與夏人戰死。朝廷詔令不贈官,餘官降等。
    免戰求和是當今國策,即及李儀為國捐軀也是無功有過,跟隨他出兵與西夏作戰的一眾武官也俱降職。
    朝廷此舉大有息事寧人之意,為的就是和平共處、穩定發展,一如宋遼。但西夏卻根本不理會,三月,再寇懷遠砦。
    是可忍孰不可忍嗎?不不不,醞釀醞釀情緒而言,至少目前是無法大動幹戈,得為了另一件事讓路。
    另一件事便是皇帝大婚。
    按說以皇帝這個年齡結婚放在民間倒是不算太早,但畢竟才十五歲,匆忙之間大婚不免讓人想起民間的“衝喜”之說。當然,心照不宣可也,即便是為高太後衝喜,也是應當的。
    殿試過後,三月廿八,詔告天下,立孟氏為皇後,命呂大防為皇後六禮使,定於五月戊戌冊皇後。
    孟氏,洺州人,出身於官宦世家,是曾任宋朝眉州防禦使、馬軍都虞候、贈太尉孟元的孫女。
    趙煦幼年即位,後來逐漸長大,太皇太後高氏替他選了官宦世家之女百餘人入宮,孟氏是其中之一,當年孟氏才十六歲。因其天姿端靖,沒有嬌慣之氣,太皇太後高氏和趙煦嫡母皇太後向氏都很喜愛她,教給她宮中禮儀。
    太皇太後高氏於病榻上諭令宰相呂大防說:“孟氏能執行婦禮,應當正位立為皇後。“乃命學士擬旨,誥告天下。
    皇帝大婚,普天同慶,乃大赦天下。當然,十惡不赦如謀反、謀逆、謀叛、惡逆、不道、不敬、不孝、不睦、不義、內亂者不在其列。
    那盧俊義、宋江幾人也當左赦罪之列吧,也不知道這幾位逃去何處了,難道去了水泊梁山?王棣如是想。
    不過,皇帝大婚未免太操之過急了,從詔告到大婚隻有月餘時日籌備,太過兒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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