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拜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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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樂安原見到李師師算是不期而遇。
這少女在京中的名氣越來越大,短短數月便足以躋身花魁界前三,算是創造了不大不小的奇跡。
倒也不奇怪,畢竟擅長小唱的她交往的都是周美成、秦少遊、王棣這樣的大才子。而且,可能由於童年淒涼的生活在李師師心裏刻上了深深的烙印,成名之後,她給人的感覺始終總是淡淡的憂傷,她喜歡淒婉清涼的詩詞,愛唱哀怨纏綿的曲子,常常穿著乳白色的衣衫,輕描淡妝,這一切都構成了一種“冷美人”的基調,反而更加迷人。
因為李師師願意和文人墨客打交道,時人把她比作唐代女詩人薛濤,所以送給李師師一個綽號“李校書”。
其聲名鵲起,垂涎其美色者不知凡幾,據傳有巨賈願出萬金買其初紅成為入幕之賓,亦有達官顯貴放出風聲視其為禁臠,但皆為其所拒。倒是無人用強,一則其登台獻藝的礬樓頗有勢力,等閑得罪不起;二則與其來往唱和的多有名聲在外的文人士大夫,甚至有傳言稱遂寧郡王與其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一旦牽涉到親王級別的人物,一幹蠢蠢欲動的覬覦者自忖招惹不起,隻好偃旗息鼓就此作罷。
在王棣看來,李師師性子貌似清冷,卻隻是自我保護色,其人倒是有幾分俠氣,無有青樓女子的矯揉造作,誤入煙花風塵尚能潔身自好,委實難得。
雙方見過幾次,李師師還數度登門與聶勝瓊、蔡雲英切磋交流技藝,每每還帶些小禮物分發,一來二去與王府中人倒是極為諗熟,算是府上嬌客。
如此一來,關於王棣李師師不得不出的故事便在外麵傳開,而且版本劇情不一,有鼻子有眼的,越傳越離譜。才子佳人,郎才女貌,正是最易八卦的戲碼。
不過,當事人卻隻保持沉默,這種事當真是百口莫辯的,越描越黑,越解釋越掩飾,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罷了。
於王棣而言,被傳與女神有染,實在是滿足了小小的虛榮心的,有甚可辯解的。
他不知道的是,在外界看來,即便隻是流言,也是李師師高攀了的,因為這事李師師不知引來了多少嫉妒的目光,不知有多少女子恨不得以身相代。
王棣,絕對是女神收割機,如聶勝瓊、蔡雲英,如有才女之稱的蘇靜嘉。
王、蘇二家聯姻,算是京中新鮮事。
熙、豐朝時,這兩家的關係錯綜複雜,王安石與蘇軾,王安禮與蘇軾,王安石與蘇洵,王安石與蘇轍,王安禮與蘇轍,亦師亦友,亦敵亦友,剪不斷理還亂。蘇洵一篇《辨奸論》可是將王安石罵的狗血淋頭:“今有人,口誦孔、老之言,身履夷、齊之行,收召好名之士、不得誌之人,相與造作言語,私立名字,以為顏淵、孟軻複出,而陰賊險狠,與人異趣。是王衍、盧杞合而為一人也。其禍豈可勝言哉?夫麵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浣……”
豪門結親是常有的事,門當戶對嘛,可王蘇兩家也能如此,還真的是出人意料。
蘇軾入京後,王棣與蘇靜嘉的婚事隨即提上了議程。
婚禮一般的都有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步。
在宋朝出現了一些新的習俗,由於商品經濟比較發達,在議婚時,開始出現了相媳婦和通資財的做法。相媳婦就是相親,由男女雙方約定一個日期,雙方見麵,如果相中就在女子的發髻上插上金釵,成稱為“插釵“,如果不中意,則要送上彩緞,稱為“壓驚“。
通資財是在通婚書上除寫明男女雙方的姓名、生辰外,還要寫明家中財產狀況,嫁娶論彩的表現十分明顯。在親迎之前,男方要送花粉一類的東西“催婚“,女家要用帳幔,被褥之類的裝點新房,稱為“鋪房“。
當然,王棣與蘇小妹可不用“相親”和“通資財”。
所謂“納采”,即是議婚:
一、求婚。男方會通過媒人口頭或書麵形式向女方求婚,為了表示鄭重禮貌起見,士大夫階層會一般都是書麵提出求婚。求婚多由當事人的祖、父尊長出麵向對方的尊長提出請求,求婚書的內容無非就是讚揚對方並表達要與之議婚之意的客套話。
二、交換草帖:女家收到男家的請求後,如果也有結親意願。就需要向男家出具草帖,也就是庚帖或八字。男家在收到女家的草帖後會將女方的八字進行問卜,看看兩人八字是否相克。如果結果是大吉,男家也會將男方的草帖給到女家。如果結果滿意,女家會通過媒人向男家通報,表示初步同意婚事。
三、交換定帖。在雙方達成初步意向後,就可以交換定帖了,表示正式請求與對方締結婚姻。和交換草帖的順序不同,定帖必須由男家先出具,通過媒人交給女家,男方定帖的內容有:男方姓名、年齡、生辰、父母官職封號,還要詳細列出聘禮的數目。而女方的定帖則要詳細列出陪嫁的內容及數目,女方的陪嫁可以是房屋、鋪麵、田地、奴仆、金銀細軟、字畫古玩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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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采一通流程下來,便用了十來天時間,好在不用相親,直接便是納幣環節,也便是定聘了。
定聘就是正式的定婚,定聘禮之後,雙方在道義和法律上都受到監督保護,如果一方有反悔主要是約束女方)會受到仗六十或一百,再嚴重的流徙一年或一年半的處罰。因為名聲壞了,今後也很難再議親,並且會影響到家裏其他兄弟姐妹的婚姻。
四月十五,王家用四幅銷金有色紙寫成三份婚啟,一份禮物清單,稱“禮物狀”,封作兩份,稱“雙緘”,用紅綠銷金魚袋裝好連同禮物一起裝入繪有五男二女的木盒子內。共有十個禮盒,用彩色包袱包好,與定禮一並送往蘇家。定禮計有珠寶首飾、金器、銷金裙褶、緞匹、茶、酒、餅、食品等,以雙羊牽送。
媒人孔若虛帶著王家下禮隊伍到了蘇軾府上,將婚啟給了蘇軾。這三份婚啟,第一二份都是客套話,第三份才是男家正式通知女家行定禮的禮書。
蘇軾鄭重地接過定禮盒子後放在正屋的廳堂上,備上香燭酒果,告祝天地祖宗,而後讓蘇轍夫婦開啟。
蘇家當日回定禮,回定禮物有各色緞匹、女工手作物,還有男家所送酒肴菜果的一半。同時還有書麵的對男家定禮婚啟的正式答複和回定禮禮物清單。
孔若虛在京中奉聖公宅邸已呆了數月,眼見著王棣一步步高中狀元博得官身。他對王棣極為友善、看重,對方請他作媒,自是滿口應承。
孔若虛雖無官身,但其身份著實尊貴,做這媒人倒是再合適不過。
元佑元年十月十五日,孔道輔之子、勅中散大夫、鴻臚卿孔宗翰上言:“今有管見,雖幹臣本家之事,上係朝廷典禮,……蓋襲封疏爵本為侍祠,今乃兼領他官不在故郡。且承襲之人皆取嫡長,父死子繼,不必有德……乃乞別立,請俸終身,使在鄉裏。如此,則知其不可輕去,必能嚴潔祭祀,敦睦親族。”
孔宗翰上疏後,禮部和太常寺議商,把新改的衍聖公改作奉聖公,除承奉郎,每三年一任,依吏部格關升資任,不使兼領,以便專心奉祀之事,添支供給,隨本資考。每遇親祀大禮及冬正朝會,許赴闕陪位。於此同時,孔宗翰也以身作則,毅然辭去所擔任的司農少卿,請依家世例知兗州。”
孔宗翰所請之後,是為孔氏宗子專職奉祀之始,自此,闕裏孔廟由宗子在鄉主祀,遇皇帝親臨或遣官致祭則為陪祀。
而新改的衍聖公又被改為奉聖公,實際上也更非僅僅是名稱之變,重要的是從此孔氏世爵不再兼領他職而專主祀事,並由原來的無薪俸改為給薪製度。同時,在此之前原來的衍聖公含改衍聖公之前)並沒有固定品秩,其品秩是以兼領的其他官職所決定,而奉聖公則明確為正九品承奉郎。
品銜是次要的,關鍵是身份地位。衍聖公也好,奉聖公也罷,代表的是文化符號,象征意義遠勝於權力權勢,儒家學術的朝聖之地。在這儒家學術大行其道的時代,山東孔氏絕對是超然脫俗不可侵淩的所在,任誰也得捧著供著。
其實也是王棣找不到合適人選,早先王安石、王雱所積攢下來的人脈關係大抵是用不上的,畢竟聯姻的另一方是“蜀黨”領袖家族,媒人實在不好用新黨人士。至於王安禮那邊,也不大妥當。無黨派人士孔若虛便成了最佳人選。
納采、定聘後,雙方定下了婚期,於八月初八迎親。
時間顯得有些倉促,但也夠準備大婚事宜了。
彼時的風俗講究三年婚期,意思是定婚後可在三年內完婚,一般從定婚到結婚會有一到二年籌備期。
剛升為副相不久的蘇轍若有所指的說了句話:“太皇太後的病遲遲未愈,真令人擔憂啊。”
兩家頓時明白蘇轍話中之意,這才盡可能地定下最早的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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