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小人這是小本生意，您幾位吃完了，不能不給錢啊！”
    街角餛飩攤前，中年攤主搓著圍裙邊角，對著幾個佩刀帶劍的漢子苦苦央求
    “混賬東西！”
    領頭的絡腮胡“噌” 地抽出腰間長劍，冰冷的劍鋒直接抵在攤主咽喉。
    “沒瞧見爺爺手裏拿的是什麽？敢跟老子討錢，是活膩歪了？”
    攤主嚇得連連後退，“噗通” 一聲跪在地上，額頭直往地上撞。
    “求求哪位大俠行行好，替小人主持公道！再讓人這麽白吃下去，我們全家老小真要喝西北風了！”
    “喂，你們這般做派也太過分了。”
    一個穿青衣的年輕劍客站了出來，腰間長劍微微出鞘半寸。
    “吃了人家東西就該給錢，哪有強搶的道理？”
    他的話音剛落，幾個漢子立刻圍了上去，絡腮胡看著他，冷笑一聲。
    “臭小子，知道我們是誰嗎？清風派的人也敢管？不想活了？”
    “清、清風派？”
    青衣劍客臉色一白，剛出鞘的劍又默默歸了鞘，誰不知道清風派是江湖中六門之一，哪裏是他一個無名小卒能惹的。
    “清風派不是快散了嗎？怎麽還有門徒在這兒橫行霸道？”
    “這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看看就好。”
    圍觀人群裏頓時響起竊竊私語，但完全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大俠，求求您發發慈悲，救救小人吧！”
    攤主見狀哭得更凶，對著青衣劍客連連叩首。
    “要我說啊，你也去學武好了。”
    人群裏一個背刀的漢子突然對著攤主嗤笑，
    “要是能練成天下第一，誰還敢欺負你？”
    “螻蟻還想跟人討說法？那位清風派的大俠，趕緊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點教訓，讓他長長記性！”
    聽著周圍人都向著自己，絡腮胡越發得意。
    “在武林盟的地界討生活，就得認這個命！不服氣的話？那就滾到別的國家去！”
    他用劍鞘拍打著攤主的臉頰，語氣中滿是輕蔑。
    “這裏是蜂王大人賜給我們烏人的土地！”
    攤主終於忍無可忍，紅著眼大聲怒吼。
    “該滾的是你們這些外來的害蟲！”
    “蜂王？”
    這話一出，喧鬧的人群瞬間死寂。
    “這小子是巫毒教的餘孽！”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原本作壁上觀的武林人士紛紛拔劍。
    “諸位俠士，咱們替天行道，除了這邪教魔頭！”
    “一劍殺了太便宜他了！”
    又有人提議，語氣陰狠。
    “不如把他綁在餛飩攤上，活活燒死！省得他再用巫毒害人！”
    周圍立刻響起一片叫好聲，青衣劍客見狀再也忍不住。
    “你們這些人是不是瘋了，這就是個普通鎮民而已，怎麽就成了巫毒教魔頭！”
    他本想出手救人，圍住他的幾個清風派門徒卻率先動手，長劍齊刷刷朝他刺來。
    “別弄死這小子！”
    絡腮胡獰笑著下令。
    “這種私通魔教的敗類，等會兒一起捆了，扔到攤子裏燒個……”
    他的“痛快”二字還未出口，覺得脖頸一陣刺痛，下意識抬眸，視線裏最後映出的，是滿地驚惶的腳。
    “啊 ——！”
    淒厲的慘叫戛然而止，身首異處的屍身轟然倒地。
    “何、何方妖人？！”
    剩下的人嚇得魂飛魄散，舉著兵器四處張望。
    “所以說，這些人手上都沾著人命？既然如此，老頭子我就不客氣了。”
    數片落葉如飛刀般破空而來，精準地掠過眾人脖頸。
    下一秒，慘叫聲此起彼伏，大半武林人士都落得和絡腮胡一樣的下場，隻剩那青衣劍客被噴了滿臉鮮血。
    “天、天呐！救命！救命啊！”
    他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手腳並用地往後挪。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落在他麵前 —— 一個衣衫襤褸、頭發亂糟糟的老者，和一個白衣勝雪的公子。
    “你、你們這些妖人，怎、怎麽能……”
    青衣劍客抖得像篩糠，話都說不囫圇。
    “行了小子，別硬撐了。”
    老者瞥了他一眼，語氣不耐。
    “要不是我孫兒說你不是壞人，你現在早跟他們作伴去了。”
    這一老一少，正是明景行和白月，白月走到仍在發抖的攤主麵前，將一錠沉甸甸的白銀塞進他手裏。
    “這位大哥，麻煩你找人把這些屍首燒了，雖說都是殺人犯，也總不能曝屍荒野。”
    “你憑什麽說他們是殺人犯？明明是這老者……”
    青衣劍客的愣勁又上來了，可對上明景行冰冷的眼神，後半句話瞬間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
    “哼，我天一老怪殺人向來隨心所欲。”
    明景行冷哼一聲，下巴微揚。
    “我孫兒說他們是惡人，他們就配得上這下場！”
    “天、天一老怪？！”
    青衣劍客聽到這名號，嚇得差點暈過去，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您、您就是那位天下第一？”
    “哎，這話可不能亂說。”
    明景行一聽這話，頓時滿臉不樂意。
    “我跟一念禿老道、花逸霄老狐狸還沒分出勝負，這種情況，哪算什麽天下第一。”
    青衣劍客此時哪敢接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小子，給你個任務，去鎮裏喊一聲，說我天一老怪來了，一個時辰內，讓所有江湖人都滾出鎮子，不然……”
    他指了指地上的無頭屍身。
    “他們就是榜樣。”
    青衣劍客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扯開嗓子就往鎮中心跑。
    “天一老怪帶著天一小怪殺過來了！諸位趕緊逃命！晚了就沒命了 ——！”
    “天一老怪？！”
    這話像長了翅膀，瞬間傳遍整個鎮子。
    原本還在酒樓裏喝酒、客棧裏歇腳的江湖人，一聽這名號頓時魂飛魄散。
    他們爭先恐後地往鎮外逃，眨眼間就跑了個幹幹淨淨。
    “哇，明爺爺，您這大名也太好使了！他們連真假都不問，就先跑了再說？”
    “哈哈，這還算是小場麵。”
    明景行負手而立，仰頭大笑，花白的頭發隨著動作亂晃。
    “想當年我劍挑中六派的時候，那逃跑的陣仗，比現在這可是熱鬧了十倍！”
    他笑了一陣，突然想起什麽，看向白月。
    “不過剛剛那小子叫你‘天一小怪’…… 這名號倒是……”
    “這名號倒是太適合我了！”
    白月眼睛一亮，笑眯眯地接話。
    “爺爺您是老怪物，我自然就是小怪物！”
    “沒錯，沒錯，小怪物和老怪物，聽起來就是一家子！”
    就在爺孫倆說得熱鬧時，餛飩攤攤主突然 “噗通” 一聲跪在他們麵前，重重磕了個響頭。
    “二位恩人，大恩不言謝！若是不嫌棄，就請到寒舍吃頓便飯吧！
    “便飯就不必了。”
    白月擺擺手，隨後仿佛想起什麽般開口。
    “不過倒是可以借你家的銅鍋用用 ——正好方便我給爺爺做辣味火鍋。”